第56節(jié)
“還裝?”西厭對著我說。 “……”我依舊不回應。 少年跳下來,揮起手中的蜘蛛腿當做武器,利落地一記橫斬,將需要三人合抱的大樹從根部砍斷。 巨樹轟然倒塌,捆在身上的樹藤也失效,我正要逃跑,后頸被西厭一把拎住。 “你是我的獵物,往哪跑?” 第五十章 西厭追上來了, 他竟然沒有解開脖子上的項圈和狗牌,而是一路戴著。 不過我還是不說話,裝作自己是山貓。拎著我的后頸晃動兩下,他對我壞笑。 “元姿, 別裝了?!?/br> 聽到他這么喊, 我忽然想到一些幽怨的話。以前喊我寶貝、阿姿, 現(xiàn)在連名帶姓叫。 “……” “對付我的時候不是很有辦法么,現(xiàn)在連個樹怪都干不過, 哎,你只對我兇?” “……” 確實是被他看穿了, 可我明明連氣味都隱藏了, 又怎么還會被他鎖定。 正好, 變形藥水的時間到了,我從山貓變成人形。西厭對我拿捏的姿勢也從拎后頸變成公主抱。 “又見面了?!彼羝鹈忌摇?/br> 一句話都不多說, 我采取了先發(fā)制人的方式。拿出能夠釋放電流的魔法道具, 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根本就沒把我的反抗當回事,看著貼上肩膀的小貼紙,少年笑道:“什么玩意?” “訓狗的玩具?!?/br> 話音一落,電流從貼合處沖擊而出,對我是沒有一點影響,但是西厭就像被抽了一鞭子,雙手一抖。 這樣的電擊是從他皮膚下穿過的,而且只會攻擊被貼了貼紙的對象。 貼紙瞬間化作一縷青煙, 西厭想撕也沒處撕。 我順勢從他懷里落地要跑, 只是我剛跑了幾米, 一根粗壯的樹枝被他丟來。 頭頂?shù)凝嬋淮笪锩偷卦蚁?,將我前面的逃跑之路給堵住。 忍耐著超強的電流, 疼得渾身都在抖的西厭愣是掰斷了樹枝堵我的路。 如果他愿意,我在背對著他開始跑的那一秒,他就能用樹枝砸扁我,甚至撿一顆石頭也能當做子彈射入我的后腦。 沒有殺,代表著在經(jīng)歷了我和他剛才的摩擦后,他依然舍不得下手。 冷靜下來去想,他想殺我的機會太多了,但我依然活到現(xiàn)在。以他的本事,我真的能跑兩次? 深層次地分析他矛盾的行為,我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一聲不吭地摔坐在地上,西厭堵住了我的路,但他也不好受,還在忍受持續(xù)的電擊。 只是就算我做到這種地步,也只能麻痹他的身體,暫時封鎖行動。 一旦他又恢復過來,他抓住我也只是時間問題。 于是我轉換了思路,停止了逃跑的行為,既然目前沒有生命威脅,可以適當隨機應變。 “不跑了?” 疼得冷汗都流下來,西厭卻還有余力來嘲笑我。 “不跑了,跑了也會被你找到,你這狼鼻子真有那么靈?” 走到他面前,我將身上蹭到的泥土和灰塵拍掉,又整理了自己的頭發(fā)和眼鏡。 稍作打扮,我就在西厭面前蹲下,對著他伸手,“左手?!?/br> 這是逗狗的招牌姿勢和動作,他沒有了關于我的記憶,自然是不會回應。但看到我這么逗弄他,西厭還是愣了幾秒鐘。 像是身體殘存的記憶在催促他趕緊交出自己的左手,少年蹙著眉頭,克制著想要搭手的沖動。 手指向著掌心內(nèi)彎曲,我沖著他又勾了勾,“左手?!?/br> “你是左手不想要了嗎,元姿?!?/br> 可能是電流的威力在減弱,少年身體上的痙攣慢慢平復,眼里的兇光重新凝聚。 他是想過要殺我,嘴巴說得也很不留情,但行動上處處充斥著矛盾。在確定我是那只山貓時,還刻意斬斷樹怪救我出來。 從種種跡象來看,我認為自己還能搏一搏,所以我沒有再跑。 我固執(zhí)地將手伸在他面前,在等待狼人將左手遞過來。 或許是太不給他面子,西厭齜牙咧嘴,感覺森白的獠牙下一秒就能咬在我的喉嚨上。 “先生都不會這樣羞辱我。” “這不是羞辱,是我們以前的情趣,你很喜歡這樣的。還喜歡我摸你,求著我摸你?!?/br> “別當我是狗?!?/br> 我笑著說,“不知道狼是不是也這樣,叫得兇,反而不會咬人?!?/br> “元姿!” “你自己以前說給我當狗,你還故意裝成狗?!?/br> “……” “真好,選擇忘記,就能不認賬了?!?/br> 平攤在他面前的掌心往上,在差一點觸碰到他的下巴時,我沒有去做撓下巴的安撫動作,而是勾起了項圈下的狗牌。 “既然不承認是我的狗,怎么不丟了項圈?!?/br> 金色的眼眸慌亂地錯開我對視的目光,西厭盯著地面,像是思考了一會兒。 這停滯的幾秒鐘,代表著他在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一個能夠合理化奇怪行為的理由。 小狼終于想到了,不屑地說,“留個紀念?!?/br> 我:“你除掉每一個目標,都要從對方手里拿紀念嗎?!?/br> 西厭:“……” 他沒吭聲,那就是沒有,所以證明在我這里破例了。 “是不是我比較特殊?為什么?!?/br> “你就算再特殊,我也還是不要你了,這只是先生一句話的事情?!?/br> 談話時,在情感調(diào)動上是我占了優(yōu)勢,但西厭憑借狠勁,總能三言兩語戳到我的要害。 手指拂過狗牌上面刻著的胖胖字跡,我總歸是很在乎的,所以聽了他這句話有點氣急,上手揪住了他的頭發(fā)。 用力一拽,還未徹底恢復行動的西厭被迫揚起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生氣了?”少年揚起嘴角,故意問道。 “啪——” 揪著他的頭發(fā),上來就給他一巴掌,覺得還不夠解氣,我反手又是一巴掌抽上來。 清脆兩聲響,指甲劃破他的面頰,但這傷痕連五秒鐘都未停留,便又急速愈合。 就像我在他的心里,也這么快就沒了。 如果我沒有過來,過得三年五載,就連他的身體也會忘記我。 我每次抽他一巴掌,西厭的眼神就會更兇狠,就像教訓還是胖胖時的他,我足足打了九個巴掌。 我的手都痛了,他一聲沒哼,直到身體上的電流消散,西厭猛地爆發(fā),一個沖撞將我給摁在地上。 “打得shuangma?” 我一直都知道電流困不住他多久,也做好了被他暴起發(fā)難的準備。 被摁回地上時,我的頭即將磕到地上,卻被他的掌心墊住了。 壓在我的身上,西厭用復雜的眼神注視著我。 從我們在水畔大陸見面開始,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居高臨下地壓制我。 但是先前他的行為都有一些謹慎克制,而這次,他像是破罐子破摔,食指勾入我的眼鏡框。 眼前的人一下子變得模糊,然后才又慢慢能看清近處。 不管有沒有記憶,他對我的眼鏡總是嫌棄的,親熱之前都會拿掉,隨便丟去哪里。 是胖胖的時候,他會小心不弄壞,為我的經(jīng)濟情況著想。但是狼仆的時候,這些細節(jié)他是顧不到的。 將我的眼鏡捏碎,鏡片裂成數(shù)塊,鏡框也扭曲變形。 我開口想罵他弄壞我多少眼鏡時,狼人炙熱又蠻橫的吻就堵了過來。 憑借著身體還未散去的記憶與優(yōu)秀的學習天賦,吻過前面幾秒,他好像就找回了與我的默契。 但還是吻得太兇了,不留余地,粗暴冷酷。他沒有撕咬我的嘴,但獠牙不夠收斂,有劃破我的唇瓣和口腔。 被劃破下唇,我哼出來的聲音剛起了個頭,又消失在他的唇舌中。 不知道有沒有人因為接吻而死亡,但我覺得自己有點到達臨界點了,好像真的要被他吻死在這里。 難道這是西厭殺我的新手段? 在我的回應漸漸變?nèi)跻院螅K于結束這個充滿死亡氣息的親吻。 猛地吸入一口空氣,我躺在地上,嘴巴都合不攏,好像連舌頭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放。 “這是報復。”西厭說。 我已經(jīng)很累了,從商場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就沒有好好地休息過。不論是緊繃的精神和疲倦的身體,我感覺自己現(xiàn)在像塊擰干的海綿。 “報復我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