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品豪不知道雷少樵的蜜月旅行為什么延后,更不知道新婚第三天晚上就找他出來喝酒的他是怎么了,但既然是哥兒們,他就是赴湯蹈火都不會有第二句話。 雷少樵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舉止會令人起疑,光是他今天回公司上班,就已經(jīng)夠引人側(cè)目的了,比較高階的主管和秘書會小心的問他一句“不是去蜜月了?”其他員工則是偷偷的瞄他、私下的討論。 只要雷少樵的酒杯一空,何品豪就自然會為他倒酒,但是倒著倒著,突然意識到不對。 “不能讓你喝醉,你結(jié)婚了耶!”一把搶過好友面前的酒杯,他一飲而盡。 雷少樵拿回了酒杯,為自己再倒了滿滿的一杯。結(jié)婚又怎樣?有什么差別嗎? “少樵,是房事不順嗎?”既然是好哥兒們,何品豪自然敢大膽的探問。 他輕啜了口酒,沒有回答。 “不會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涵呢?”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但是慧黠的女生,雖然有些意外少樵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嚇了大家一跳,但是在見到思涵之后,他就相信了少樵的決定和選擇。 “在她老爸的商務(wù)旅館上班。” “新婚第三天?!” “不可以嗎?”雷少樵冷聲。 “不是不可以,而是”何品豪是一個對女人浪漫又用心的男人,他無法理解?!肮ぷ饔植粫艿?、不會憑空消失,沒有那么急迫,為什么你們不多享受幾天婚假,好好的過過新婚生活?” 雷少樵下巴一揚,一副不想談的樣子。 “吵架了?”何品豪關(guān)切地問。 “沒有?!彼仨毘姓J(rèn)一點,樓思涵真的是個難得的女人,她不會大吼大叫、不會大吵大鬧,哪怕她再生氣、再傷心,處理起事情來也是冷靜得很,而且不傷對方。 “冷戰(zhàn)?” “沒這么幼稚?!?/br> “那你把思涵約出來,我叫我的昱婷親愛的過來,咱們四個人聚一聚?”何品豪提議。 他立刻搖頭。 “不好嗎?”何品豪不解。 雷少樵一手覆額,一手則抓著酒杯,看起來是非常的苦惱而且煩悶。 “少樵,你這個婚結(jié)得是不是”既然是哥兒們,說了就不怕被打。 “我自己愿意的,沒有任何人人勉強我!” “那么思涵” “她也愿意?!毕氲剿f她愛他,而且已經(jīng)很久了,他的心就猝然一跳,他不知道,他以前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那么有什么問題呢?” “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何品豪哈哈一笑?!叭绻娴臎]有問題,這會你應(yīng)該是和你老婆在你們家的大床上翻云覆雨,做你們愛做的事,而不是她去她老爸的商務(wù)旅館上班,你則和我在這里喝酒,任何腦筋正常的人都會覺得奇怪?!?/br> 雷少樵隔著酒杯的杯沿看著好友,好像他不屑回答這樣的事。 “如果能幫上忙,做哥兒們的我──” “品豪,你幫不上忙。”他打斷他的話。 “你怎么知道?” “因為沒有什么忙可以讓你幫。” “少樵?!敝浪幌虿粸榕嘶颥嵤路中?,他一直是把女人擺在最后一位,認(rèn)為那是他生命中最不需要去cao心的事,但真實世界并非如此,任何女人都可以輕 易毀掉一個強悍、自以為萬能的男人。 “你和昱婷的婚期決定好了沒?!”雷少樵一手滑過發(fā)際,轉(zhuǎn)移話題。 “還在看日子?!?/br> “需要幫忙或是給意見” “少樵,我們又不是像你們這種豪門大戶,我和昱婷的婚禮會很簡單,重點是大家開心,我們沒有本錢搞你們那種世紀(jì)婚禮,我只要昱婷在那天能當(dāng)個最快樂、最美的新娘。”何品豪嗓音宏亮的說道。 雷少樵微微頷首,心中有些遺憾。 “可惜不能找你當(dāng)伴郎,不然以我們?nèi)齻€人的交情”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我結(jié)婚了。” “如果我們都覺得沒關(guān)系呢?” “你找更適合的人吧!”雷少樵拒絕?!澳愕艿芫秃苓m合,他一定也樂意?!?/br> “少樵,你真的令我擔(dān)心了?!焙纹泛老胍犯康??!澳阋幌蚴遣粫钊藫?dān)心的!” “幾點了?”明明自己手腕上就戴著表,但是雷少樵不想看,而是眼睛直視前方,有點淡漠、有點可有可無的問。 “快要十二點了?!焙纹泛阑厮?。 “那馬上又是新的一天?!?/br> “是大半夜!” “隨便,”雷少樵朝吧臺的酒保做了個手勢,要酒保把帳記在他的名下,然后轉(zhuǎn)頭看著何品豪?!拔乙丶伊?,我剛新婚!” “你喝了酒,我送你。” “我沒有醉!” “我知道你沒有醉,但是如果碰上警察臨檢,那個酒測值一測下來──” “品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mama?”雷少樵不耐煩。“我很清醒,要我走直線給你看嗎?” “我只是”何品豪搖搖頭?!胺凑沐X多、你開車技術(shù)好,你做了錯誤示范也自以為沒關(guān)系,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啰唆!” 樓思涵像個盡責(zé)妻子的為丈夫等門,不管她和雷少樵的真實關(guān)系如何,她做她該做的,而且她愛這個男人,至少她得努力讓他試著愛上她,嘔氣、冷戰(zhàn)并無法讓他們的關(guān)系改善。 當(dāng)大門被開啟時,她迎了上去,聞到了酒味,并且看到他順手放下車鑰匙后,她便心里有數(shù),只是仰頭看著他,沒有任何脫口而出的指責(zé)。 “你還沒睡?”雷少樵有點意外她會等門。 “你還沒回來?!?/br> 瞬間有著小小的感動,并對自己的行為有點汗顏,他不應(yīng)該酒后開車的。 “喝了酒?”她多此一問,明明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喝了點?!?/br> “喝酒開車不對!” “你要說教嗎?” 樓思涵轉(zhuǎn)身朝客廳走,她的雙手交迭,兩只手掌分別用力的扣住自己的手腕。她生氣,氣他不考慮自己的安全,更氣他不顧別人的安全,而他還一副她要說教的譏諷表情她氣得手掌狠狠的掐著自己手腕。 “我是和品豪,我們的伴郎喝的。”跟在她的身后,雷少樵亦來到了客廳。 “你想和誰喝都可以,但不該酒后開車!” “我平安回來了?!?/br> “每一次都可以這么幸運?” “樓思涵,你是在挑什么毛病?”喝了點酒的他,聲音有些大。 她的指申深深陷入自己手腕處。原來他是這么自大、頑固而且自我主見強到令人想要發(fā)火!她怎么會愛上這樣的他,難道真是年少無知? “早點睡?!彼胍荛_他。 “給我一杯茶?!彼ブ氖直?,不讓她從他眼前消失?!拔矣X得口干?!?/br> “好。”她沒有拒絕他。“我去泡茶?!?/br> 雷少樵原以為她會使性子不甩他。 “你可以不泡的?!彼髅魇窃诘箅y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夜了,而且她又上了一天班,就算是在她老爸的地盤上,但是以她的個性,她應(yīng)該不會混水摸魚應(yīng)付了事,所以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累了。 “你不是要喝嗎?”她都快陷自己的手腕了,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 “爸”不能再叫樓伯伯,樓敬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岳父“他有沒有問你什么?” “我說你這幾天必須在公司處理一件緊急的事,所以蜜月必須延后,而既然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有什么事做,干脆就到旅館上班?!睒撬己衙恳粋€人的面子和尊嚴(yán)都顧到了,大家都不會臉上無光。 “爸相信?” “他為什么要懷疑自己的女兒?” “其他人不會奇怪?” “我不是為那些其他人活著的?!币痪湓捑投伦×死咨匍缘淖臁?/br> “看來”他收回抓她手臂的手,有點訕訕然?!澳愫苣軕?yīng)付任何情況?!?/br> “所以我老爸讓我當(dāng)旅館的公關(guān)。” “你很適合?!?/br> “我去泡茶──”她似乎一心只記著這微不足道的小事,好藉此避開他。 “所以你明天還會上班?” “為什么不?” 他不曾被女人激怒、對昱婷,他只有娶不到她的不服氣和遺憾,但是冷靜、理性的樓思涵卻令他一再想要發(fā)火,她那異于年齡的成熟和處事方式令他覺得自己差勁,而他一向自視甚高,實在咽不下自己輕易就讓她給激怒的這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