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謀愛 第90節(jié)
曲疏桐推動輪椅要出去,但手無力,她身子一軟從輪椅上摔到了地上。 菲傭聽到聲音,火急火燎地進來,一看嚇到了:“天吶怎么會摔了?!?/br> 曲疏桐趴在地上,渾身都是劇痛后彌漫的汗?jié)瘛?/br> 管家和司機來抱她下樓去醫(yī)院,順便通知了于繼。 卓楓早上吩咐了,有什么事聯(lián)系不上他就聯(lián)系于繼。 眼下菲傭知道得先去醫(yī)院,找卓楓也沒用,就直接打給了他。 曲疏桐在醫(yī)院躺了兩個小時那疼痛才好一些,人也清醒了。 一睜開眼,于繼坐在一側(cè),肅然的臉掛滿憂心。 “曲小姐醒了,怎么樣?覺得哪里還疼嗎?”于繼趕忙起身,問了句。 曲疏桐搖搖頭,環(huán)視一圈這熟悉無比的病房,嘆息。 “您怎么會摔了?我告訴卓總吧?” “不要?!鼻柰┰俅螕u頭,末了,轉(zhuǎn)頭問他,“你知道,駱氏的事嗎?” 他挑眉:“什么事?” “就是,那些事卓楓肯定是讓你們?nèi)ゲ榈??!?/br> 于繼恍然,又驚訝:“您知道了?您看到資料了?” 他知道這事。曲疏桐點頭:“嗯?!?/br> 于繼也明白了,難怪她會在書房摔倒,他的資料就放在卓楓書房里。 “那事,是常森一直在查,最近卓總書房里的資料是我去整理的,因為常森受傷了,他當(dāng)時還在住院,所以是我整理過去的?!?/br> “你們什么時候查的?” “新年那會兒了?!彼?,嘆息道,“在游艇上,卓總讓查您的事,后來好像是一些資料中,卓總看到了什么不對的,就讓常森去查?!?/br> “這么久,為什么,不告訴我呢?”她聲音沙啞,眼中又有了淚意。 于繼:“因為直到年中才查完,就是那天您要離港去美國,那天這個事情的最后一項證據(jù)才查清楚了,結(jié)束了調(diào)查?!?/br> “這么……久?!彼桓蚁嘈?,卓楓,都查了半年。 “二十多年?!庇诶^對她道,“太多事了?!?/br> 曲疏桐愣愣地因為這個數(shù)字而呆怔住,明明知道確實是二十多年了,可是再次聽到還是像心中利箭,鮮血淋漓。 “那卓楓,調(diào)查完幾個月了,為什么不跟我說呢?你知道嗎?” “因為您知道了,總不會什么都不做,但是您要做什么的話,他沒有身份幫您,只有你們結(jié)婚了,他才能幫。就像……朔方資本介入駱氏的事。” 曲疏桐眼淚墜落在枕側(cè)。 所以他那陣子總是不愿意她離港回江南,總是特別想跟她結(jié)婚,明明在出了卓榮那事后,他還是沒有放棄她,就是一心想結(jié)婚。 他知道她對卓榮動手的事是白做了,所以他更不敢放了她,一分手,她只會在白干的最后還因此枉死。 看她目光如死灰,臉色蒼白無色,整個人除了清醒著,和之間昏迷的樣子實在沒有區(qū)別。 于繼心中不安:“我還是給卓總說一聲吧?!?/br> “別說,別……”她搖搖頭,抬眸,“我沒事的,要住院嗎?” “最好還是待兩天,因為摔到了傷口?!?/br> “如果問題不嚴重,我回家休養(yǎng)吧?!彼嘈Γ拔姨芍?,我回家后,老老實實躺著?!?/br> 于繼欲言又止。 “卓楓不在,自己在這里,我有點不安心?!彼龂@息,“我想回家?!?/br> 于繼理解她的不安心,香江從來不是一個太平的地方,卓楓不在她孤單害怕是正常的。 他點點頭,起身:“那您再休息會兒,我去和醫(yī)生說一下,順便給您辦理出院手續(xù)?!?/br> “好。你順便,問問醫(yī)生,我過兩天能不能坐飛機?!?/br> “您要做什么?”于繼瞪大眼睛。 “回內(nèi)地?!?/br> 于繼搖頭:“不行,曲小姐暫時別去,養(yǎng)好身子再說吧。” 曲疏桐看著他,眼底猩紅,“你知道嗎于繼,忍著我太痛苦了,你知道這些年,我都是忍過來的嗎?那種一輩子無法翻身的絕望,我忍了十幾年,本來我都不會同你們認識的?!?/br> 于繼愣愣與她對望,最后勸她說:“您現(xiàn)在這樣,去了什么也干不了,要是出個三長兩短豈不得不償失?休養(yǎng)好身子,等卓總回來,讓他陪著您。 卓總救您這條命回來不容易,您也要留著命才能拿回自己想要的一切?!?/br> 曲疏桐掉了眼淚,吸吸鼻子,沒再說話。 于繼轉(zhuǎn)身。 曲疏桐:“你別偷偷跟卓楓打電話,于繼,我沒事的,我等他回來?!?/br> 于繼回頭:“……” 她輕笑:“你聽我的,別打擾他,他不會怪你的。” 于繼本來是打算偷偷打的,但是她這樣千叮嚀萬囑咐的,他也就不敢再去氣她。 他也估摸卓楓無論如何,今天之內(nèi)一定會自己給她來一個電話的。 … 西南山區(qū),昨夜十點左右發(fā)生一次2.9級的小地震,地震不大,人幾乎沒什么感覺,但是山上的巨石因為這點動蕩而搖晃,滾落到盤山公路上,撞到了途徑的大巴車車頭。 山路本就狹窄,車頭一個偏移就沖出了懸崖,而當(dāng)時的大巴車坐滿了人,重量讓車子無法在崖邊穩(wěn)住,直接就翻下去了。 從北市到西南和香江到西南的時間所差無幾,庾泰和卓楓在機場就見到彼此了。 再花一個小時趕到出事故的山區(qū),已經(jīng)是早上快十一點了。 那地方的山崖全是蒼翠的樹木,荒亂無章,望不見底,人站在公路邊壓根看不見下面的盡頭到哪兒。 庾泰心都死了。 那個市的負責(zé)人過來和他打招呼,他馬上問:“車里多少人?搜救到多少人了?” “五十人,上來十五個人。” “怎么這么慢?一夜才十五個?!有沒有一個叫卓允的女孩?” 負責(zé)人臉色愧疚:“沒有?!?/br> 庾泰心頭血淋淋的,語氣急了:“是死是活一夜了還沒搜救上來所有人??!” 負責(zé)人解釋:“下面的路太復(fù)雜了,全是樹,昨晚看不見,早上又下暴雨了。” “還暴雨?!扁滋┭鲱^看著雖然沒雨但是烏云密布的天,心死了一次又一次。 轉(zhuǎn)頭見卓楓取了一身雨衣穿上,又在套手套,那架勢…… 他扭頭看了眼那深海一般的山崖,深吸口氣,轉(zhuǎn)頭也去取了雨衣穿。 “哎,庾先生,下面有消防隊在搜救,你們還是不要下去好,路況太復(fù)雜了?!?/br> “滾滾滾,再待下去天又黑了。把人丟在下面過了一夜又一夜嗎?!活人都熬死了?。 笔畟€小時救十來個人,他都服氣,“調(diào)人來!多點人?。?!等我上來,死一個我都饒不了你我跟你說?。 ?/br> 把人掀開,他套上衣服就找路去了。 全是濕土,一踩一鞋子。車子砸過的地方一個個深坑,壓倒了無數(shù)的大樹。 看著那些痕跡,庾泰觸目驚心,心跳快得胸口難受。 車子不知道翻到哪里去了,他們磕磕絆絆爬了二十分鐘還沒看到車子,只有一些掉落的物品和車身碎片,那段路也沒有看到救援的人。 下去半小時后終于看到了那破碎的車子側(cè)躺在一棵大樹上,被撐住了。 所有消防員都在附近搜救。 庾泰逮了個人問:“車里沒人了嗎?” “沒有了,里面十個人都救上去了?!?/br> “傷亡嚴重嗎?” “暫時沒有死亡的,昨晚救得及時?!?/br> 庾泰松了一口氣,但是一想到車里的沒死,那外面甩出去的…… 他都不敢想。 轉(zhuǎn)頭四處看,壓根看不到有傷者的人影,“怎么都看不到其他人呢?” “下面還有一個坎……”消防員指著前面幾米外被植被蓋住的地方,“應(yīng)該都甩下去了,下面幾乎是垂直的,下去困難,上來也困難,所以早上到現(xiàn)在才成功救了五人?!?/br> 庾泰愣愣地轉(zhuǎn)頭看安靜在聽著的卓楓。 上次在他臉上看到那樣黑到極致好像狂風(fēng)暴雨即將來臨的表情,還是一個月前曲疏桐手術(shù)那夜。 和他對視一眼,卓楓轉(zhuǎn)頭就找了路要下去。 消防員沖他們喊要小心,那都差不多垂直了,下去了需要靠直升機上來。 那地方確實兇險,全程跟攀巖似的,又全是矮樹很少有石頭,很難有下腳的地。要不是他們倆都是不缺身手的,看著都要腿軟別說攀著草根下去了。 下面是不少人在搜救,也已經(jīng)找到不少人了,但是要上來難度太大,都要排隊。 每看到一個被救的人,庾泰就要艱難地翻山越嶺去看是不是卓允,一路看了十幾個人都不是她,他著急得氣都要背過去了。 但是還有二十個人左右沒被搜救到,卓允沒有出現(xiàn)也正常,只能忍痛繼續(xù)往下爬。 他發(fā)現(xiàn)下面的人因為樹木緩沖也比較少傷亡,現(xiàn)在就只能這么祈禱卓允也是如此。 自己摔了不知多少下,骨頭都摔得要走不了路了,最后在一個坡滑倒時庾泰被卓楓扯住,但是山太陡了,那股力量反倒是把他帶下去了,兩人摔入了兩米深的坑。 樹上的雨水砸落滿身,庾泰渾身的泥水混合著枯葉,雨衣已經(jīng)破了,里面的羽絨服都是濕的,又冷又疼。 轉(zhuǎn)頭看卓楓,他皺著眉頭艱難爬起來,脖子劃破了一道,正在流血,人沒注意,轉(zhuǎn)頭過來拉他。 庾泰吐了口氣,“我沒事,你先上去。” 手套已經(jīng)不知丟哪兒了,他甩甩都是劃傷與冰水的手,嘆著氣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