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謀愛 第63節(jié)
“嗯?”男人坐在皮椅中抽煙,沒有抬頭。 于繼:“就是我來之前,聽常森說您之前吩咐的調(diào)查曲木方舟兩位合伙人事故的那個事,出結(jié)果了。但您現(xiàn)在,是不是不方便聽?” 卓楓摁了摁眉心,輕吐出煙,“出來了?” “是?!?/br> “你知道結(jié)果嗎?” 于繼:“是您推測的結(jié)果?!?/br> 卓楓往后閉上眼。 于繼見此,眉頭當(dāng)即皺起來了,擔(dān)心道:“卓總要不還是等幾天,等事情都忙完了,再說,這事也急不來,事已經(jīng)成定局。” 倒是難得,他此刻恰好有空。 卓楓輕吁口氣,開口:“你們送疏桐去。讓常森來?!?/br> 于繼只能領(lǐng)了命,一出辦公室就給常森發(fā)消息,末了又去了不遠(yuǎn)處的辦公室敲門。 看著黑色大門上掛著的銀色標(biāo)識牌上“首席助理辦公室”一行字。于繼一時間不免多看兩眼,恍惚間覺得那一幕在頂層停機(jī)坪看到她的畫面,才在昨日。 聽到應(yīng)聲,于繼推門進(jìn)去。 曲疏桐站起身,提了個包:“于助,麻煩你啦。我有一些行李在深水灣,任助去幫我拿了,應(yīng)該快來了?!?/br> “好,我給他發(fā)消息?!?/br> 她笑一笑,往外走。 關(guān)門臨了看了這間才入駐半年的辦公室,曲疏桐留戀地看了幾眼。 這是一間卓楓專門為她設(shè)計的辦公室,全是她的喜好與屬于女孩子的東西,是她最喜歡的一間辦公室。 回頭進(jìn)電梯,曲疏桐隨口問于繼:“卓楓呢?他不去吧?” “嗯,對,”他解釋道,“卓總此刻有事,剛好找了常森去問話?!?/br> “他身邊有你們這么多助手,卻還是顯得好忙,如果沒有你們,他怎么辦呀?!?/br> 于繼回頭:“能有我們,就是卓總的能力,哦,包括您,曲小姐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曲疏桐自嘲地笑了笑。 “你知道這事,他家里如何嗎?”曲疏桐問于繼,“風(fēng)聲這么大,他家里找過他了吧?據(jù)我所知,卓家老爺子是那種,最善演繹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人,固然對大房失望但是那也是他的長子長孫?!?/br> 于繼點頭,說一半留一半:“昨天晚上,卓總就回家了,不過沒有去多久,很快就走了?!?/br> “是嘛,那他怎么半夜才回深水灣的。” “他去渣甸山古道自己的房子了?!庇诶^反問,“曲助不知道卓總那邊有個房子嗎?” “不知道,瞞著我呢?!?/br> “……”他解釋道,“可能他太多房產(chǎn)了,確實不方便一一跟曲小姐報備。不過那個房子地理位置比較優(yōu)越,所以一般是卓總拿來會友談事的,因此昨夜他離開了石澳半島他爺爺?shù)募液?,就去了那邊,在那邊談事呢?!?/br> “有辦法擺脫…這個名頭嗎?”曲疏桐抬眸看于繼。 電梯到了。 于繼招呼她出去。 任齊柯的車子恰好來了,見了他們就打開車門示意曲疏桐上他的車。 于繼跟在曲疏桐身后一起進(jìn)了后排,他今天的工作是保護(hù)她。 車子啟動后,曲疏桐才聽到于繼對于她那個問題的回復(fù),他倒是有始有終。 “卓總要對外撇清這個事情非常簡單,他所在的二房能在香江幾十年屹立不倒,就絕不是吃素的,就算要走正道來擺脫,那我們,是先出人命了,我們不過是反擊罷了,所以這個問題也不大。但是……對內(nèi)的話,大房那邊是肯定不信跟他無關(guān)的,擱我,我也是不信的?!?/br> “……” 前面的任齊柯回頭,雖然不知道曲疏桐問了什么但是從于繼的回答來看,他大致就猜出來了。 他說:“你可別胡說八道了,曲小姐聽了更添堵?!?/br> 曲疏桐失笑。 于繼攤手:“沒事,反正這些年,卓總每天不都是走在刀尖上這樣過來的,以后也這樣就得了。至于輿論,這個東西完全不用擔(dān)心,不到一周就無人問津了?!?/br> 曲疏桐倒是理解,新聞時效性向來極低,三天已經(jīng)足夠更新?lián)Q代,她擔(dān)心的是,卓楓日后的安危問題更重,就昨天,他已經(jīng)差點出事了。 車子在他們的談話間滑出地庫,細(xì)雨穿過中環(huán)高聳入云的大樓迎面而來砸落在車窗,模糊了人的視線。 因為看不見外面,因此讓人心頭無法寧靜,總帶著不安。 曲疏桐為了安全不敢降下車玻璃,卻忍不住靠上去透過雨幕往外看輪廓不甚明晰的卓氏大廈。 一邊看一邊不知不覺在掛滿霧氣的玻璃上勾勾畫畫。 卓氏大廈六樓,落地窗前的男人視線隨著那輛車移動,一寸寸跟隨。 車子消失于雨幕中后,于繼給他發(fā)來一張圖片。 車?yán)锊A系漠嫛?/br> 一只趴在地上的小兔子,一個太陽。 臺風(fēng)天,飛機(jī)都取消得七七八八了,他還是她的太陽呢,她還是喜歡太陽不喜歡風(fēng)雨天呢。 卓楓抬起西褲口袋里的手,食指第一節(jié) 里,鉆戒勾在那兒,熠熠生輝。 第37章 攔機(jī) 。 他們的車子在中環(huán)遇見了常森, 但是曲疏桐不知道,于繼隔著車窗和常森遙遙相望,彼此都當(dāng)做沒看見。 常森到辦公室的時候, 卓楓正在點一根新的煙。 暮色從天際撇入中環(huán)高樓,襯得背抵著落地窗的男人臉色晦暗不明。 手中打火機(jī)的火滋滋往雪茄上燒, 燒出了一圈黑碳后, 他停了停,第二次打開打火機(jī), 轉(zhuǎn)動手中的雪茄,均勻點燃。 “卓總, 我剛在中環(huán)看到曲小姐的車子了,您不打算跟曲小姐把這事說了嗎?她去了美國,會和駱氏聯(lián)系頻繁的, 以后如果回來, 也是為了駱氏回來的,她,她至此不會為卓氏回國了吧?!?/br> 他們都知道, 這件事為的是曲疏桐, 本身事情和卓氏集團(tuán)是沒半毛錢關(guān)系的。 卓楓吸了口煙, 抬頭看去:“先跟我說說?!?/br> 常森過去, 把手上帶來的牛皮紙袋拆開, 取出資料放在辦公桌上, 人在一側(cè)站著, 給他指出一些關(guān)鍵數(shù)據(jù)。 “1990年,曲木方舟兩個合伙人在英國出差途中出事故, 兩人在同一輛車上。這些信息都是新聞上可以搜索到的,有真實性。然后, 亞衡山的那位合伙人,就是英國人。而在沈玉舟和方世巖一起出事故的前幾天,駱江明才到英國出差,和那位合伙人見了面?!?/br> 常森看卓楓,又指了指上面的機(jī)票信息,再指向下面一張轉(zhuǎn)賬圖。 “我沒找到駱江明去英國之前與去英國之后同亞衡山合伙人的談話信息,但是找到了一個曲木方舟兩位合伙人出事后,駱江明給亞衡山合伙人打了一筆款的信息。以前他打款給對方,從沒備注,而這次,他打了一行字:事情順利,感謝?!?/br> 卓楓瞇起了眼,盯著資料上那張彩色的轉(zhuǎn)賬圖片,上面的轉(zhuǎn)賬備注格外清晰。 常森:“后來他們的通話內(nèi)容,只找到依稀的幾份郵件,年代久遠(yuǎn)有些恢復(fù)不起來,但是,那幾份郵件已經(jīng)可以斷定駱江明對曲木方舟一直是虎視眈眈的?!?/br> “其中有一份郵件,駱江明回復(fù)亞衡山的合伙人說,我并不想也殺了曲家桉,他怎么說也是我曾經(jīng)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我只想要曲木方舟?!?/br> “還有一份郵件,是曲家桉生病后的,駱江明在郵件里說,我沒想到曲家桉會生病,還是這么重的病,看上去要回來難,但是他很看重他的曲氏,我跟他提過要引外資入注,他拒絕了,他不喜歡外資侵蝕這個公司的文化,這公司是走絲綢之路起來的,外資入注對公司不好,所以我一時間無法把你拉進(jìn)來。 不過我倒是想著,曲家桉是活不下來死不下去的,我一輩子看著曲家桉的意思行事也不行,但我也無法當(dāng)著他的面吞并了曲木方舟,我們到底還是有些情誼在,所以,倒不如就摧毀曲木,回頭,我讓駱氏重振曲木的業(yè)務(wù),名正言順?!?/br> 郵件被打印在紙上,字字分明,字字似刀。 常森合上了資料,放在卓楓電腦旁,“基本可以斷定,駱江明一早就覬覦曲木方舟了,當(dāng)年的曲家桉實在是很厲害,年紀(jì)輕輕就把一個公司推上那么高的高度,也因此遭人惦記。駱江明設(shè)計毀了兩個合伙人,自己以兄弟的身份合理合法地入資曲木方舟,成為新的合伙人。 但是他的胃口也開始脹大了,在曲家桉生病后,開始不甘心聽從曲家桉這個董事長的安排行事了,他想讓亞衡山這個合伙人入股曲木方舟,遭到曲家桉拒絕,而后他就開始了摧毀曲木方舟的計劃?!?/br> “最終,曲木倒臺,他沉淀五年,強(qiáng)勢讓他口中的‘曲木方舟’歸來,只是灌上了駱氏的姓,而這些年有了曲氏那些業(yè)務(wù)的加持,駱氏發(fā)展得如日中天,如果沒有卓榮插手這一腳,或許駱氏真的會成為一個時代代表?!?/br> 常森總結(jié):“不得不說,駱江明這個人,一盤棋下了幾十年,心思縝密,足夠狠?!?/br> 卓楓靠入了椅背,靜靜凝望著電腦旁那份不算厚的資料。 長達(dá)半年的調(diào)查在這個風(fēng)雨飄搖的日子里,了結(jié)。 資料不厚,卻有好多人的一生在里面,包括了他家里養(yǎng)的小兔子。 她這幾經(jīng)周折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半生,就是因為這份資料。 “卓總接下來,打算如何?”常森問道,“是告訴曲小姐還是?” 卓楓沉默著在思考。 大概半分鐘后,他抬手示意稍等,接著拿起手機(jī)撥了個電話。 于繼也沒敢看他打給誰,不過一會兒聽筒里的聲音那一句卓總,顯得有些耳熟。 似乎是上一個總裁辦特助,徐睿? 卓楓對著電話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我在澳門,這半個月在朔方辦事呢,周末沒回港。卓總有事?” “這一周內(nèi),待我和曲助聯(lián)系后,你找她談?wù)勛屗贩劫Y本注資駱氏的事。” “駱氏?江南的駱氏集團(tuán)?”徐睿思考了下,“據(jù)我所知,曲助拿了不少千卓的錢投進(jìn)去了,”他淺笑,“因為股份是您給她的,并且您和曲助的關(guān)系眾所周知,所以我猜測是您默認(rèn)的,駱氏現(xiàn)在資金鏈緊張我也略有耳聞,所以我也就默認(rèn)著,但是現(xiàn)在您的意思是……” “她那是挪用,現(xiàn)在光明正大?!?/br> “……” 徐睿輕咳下,“ok,我知道了?!?/br> 電話一掛常森就明白卓楓的用意了。朔方資本是卓楓的,千卓之前一半股權(quán)在卓楓手上一半在朔方資本手上,相當(dāng)于他整個百分百控制著那個公司。 不過隔著一個千卓,無法算朔方正兒八經(jīng)地投資駱氏。 “卓總打算,控制整個駱氏?只有控制起來了,才能告訴曲小姐是嗎?到時候她想必是要找駱江明攤牌的,如果她沒有實際控制權(quán),就只能是找他吵了一架,最后被掃地出門,什么也沒有了?!?/br> “嗯。”卓楓靠入椅背,輕嘆,“她現(xiàn)在就那么點股份,毫無作用?!?/br> “但是要怎么同曲小姐說?莫名的入資她會不理解,也不一定接受,但是如果坦白說,朔方是您的,那她要是懷疑什么怎么辦?之前駱氏就是讓卓榮控制了不少股份才最后落得如此下場……” 卓楓瞥他,眼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