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他手隨著身體擺動緩緩抬高,露出一塊血紅色的玉佩,眾人嘰嘰喳喳地圍上去,開始討論這塊血玉的效用。 討論不出結果后,季知秋索性將玉佩塞到了腰帶里。 姜疏懷在一旁冷聲點評:“撿到不知名玉佩,第一時間不上交報告,還擅自攜帶收藏,不知危險為何物,等下出去領罰?!?/br> 躲在后面站著的季知秋哭喪著臉出來,應了一聲。 場景還在繼續(xù)。他們登上了一個傳送陣。 姜疏懷在場下喊:“停?!?/br> 姜臨立刻終止畫面,姜疏懷指著傳送陣:“放大?!?/br> 傳送陣陣盤緩緩放大,白玉的基座上鑲嵌著一圈又一圈的靈石,除了白玉看上去微微破損,似乎與尋常傳送陣沒有什么差別。 姜疏懷皺眉,沒有看出傳送陣有什么問題,于是他示意姜臨繼續(xù)。 畫面中,姜思昱拿出手中學堂下發(fā)的傳送令牌,注入靈力后令牌懸浮在半空。 姜疏懷下令停了幾次,三百六十度將學堂的令牌檢查了個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姜臨再次往下播放。 姜思昱催動了半天不見傳送陣出現(xiàn)動靜,他們開始蹲下四處檢查傳送陣的完整程度。 季知秋蹲下來扒拉著傳送陣上的靈石,腰后別著的玉佩突然散發(fā)出刺目的血光。 眾人一片驚呼,場景天翻地覆了許久,才逐漸清晰。 姜疏懷一聲令下:“倒回去,看那玉佩?!?/br> 場景停留在玉佩剛剛泛起紅光的剎那,姜思昱估計因為事情發(fā)生得太快沒有看清楚,玉佩周圍一片模糊,引得屋內長老一陣唉聲嘆氣。 這種東西只有通過催動才能看清其內蘊藏著何種法術,來自何門何派就靠亮起來時產生的圖案判斷,結果姜思昱沒看清。 很顯然,季知秋背著玉佩更不可能看清。 姜疏懷對比了場內幾個人對血玉留下的印象,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 “看著這氣息,像是姬家的手筆?!?/br> 姜疏懷用凝重的神情看著那一抹刺目的紅光:“施咒之人果決狡詐,善于偽裝?!?/br> 風澈不得不承認,姜疏懷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是實力還是有目共睹,憑借著這幾張模糊成一團的圖像,可以推測出這么多,已經相當不錯了。 場景繼續(xù)。 姜思昱視野震顫了一會兒,開始出現(xiàn)鋪天蓋地的昏黃,天際血光濃烈,地表紫紅色的土壤上一股濃烈的陰森氣息撲面而來。 是邊城外無疑了。 孩子們從驚慌失措到隊伍開始勉強行進,無奈季知秋是個半吊子算卦的,運氣還出奇的感人,指的方向越走越奔著邊城禁區(qū)走,場景又開始劇烈震顫,突然眼前一黑,顯然姜思昱昏過去了。 姜疏懷示意姜臨快進。 這一快進,竟然出奇得久。 姜思昱他們整整昏迷了三日。 姜思昱再次醒來,看見血池,池中之人面容不清,他嚇了一跳,開始尖叫。一陣雞飛狗跳的鬧劇還沒結束,眾人紛紛醒來,池中的風臨露出了全貌,又一陣兵荒馬亂的解釋。 血池周圍密布的咒法引起眾人的驚呼,反倒這個時候風澈模糊過去的外貌沒有那么重要了。 姜疏懷示意姜臨不用繼續(xù)了。 他盯著姜思昱對于石塊上記憶相對清晰的咒法刻痕研究了一會兒,才把頭轉過去,看向風澈:“風小友,那你可否讓姜臨為你施展一下靈訣,讓我們看看你是如何到那血池內的?” 風澈看著他的表情,輕笑一聲:“當然不介意,來吧?!?/br> 他自然有恃無恐,姜臨既然可以把姜思昱腦中初見他沒易容之前的樣貌屏蔽,他也可以重構一段虛擬記憶。 這還是他年少在兄長手下守城時,軍中有位夏家的兄弟教給他的辦法,他靠此招瞞天過海騙過了兄長的探查,如今神識增進,糊弄糊弄姜疏懷也綽綽有余。 他兩手提著凳子腿,把椅子面貼在屁股上,撅著屁股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一副生怕姜疏懷過來搶他凳子的模樣。 姜疏懷看了直翻白眼,氣得上下順了半天氣才大罵了句:“有辱斯文,沒有規(guī)矩!” 風澈老神在在地坐下,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示意姜臨他準備好了。 他以風家竹林為起始地,走過幾件竹屋,繞到一處流水山澗處,于石縫間看見了一枚血玉,和姜思昱所見一模一樣。 為求逼真,他甚至還細化諸多細節(jié)。 石縫間鋪陳著些許青苔,血玉上水珠欲滴,似是清晨露水。 他隨手甩了甩水,拿著琢磨半天,看不出所以然后,毫不在意地一腳踢到了一旁,正巧磕在風家一處傳送陣上。 那血玉爆發(fā)出刺目的血色光芒,騰到半空,突然炸開,將傳送陣和風澈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場景足足空了兩日有余,眼前才出現(xiàn)一處血池。 風澈著重補充了一下血池周圍姜思昱沒有記清的咒法痕跡,隨后睜開眼,挑眉:“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季知秋那孩子情有可原,看看眼前這二世祖,因為腳欠踢了一腳路上撿的玉佩,就被傳到邊城荒郊野外,還有比這更倒霉的了嗎? 姜疏懷顧著看那一堆咒法,忙得暈頭轉向,看見風澈更是煩不勝煩。加之風澈還在他身邊指指點點咒法的破譯方式,但沒幾個說在有用的點子上,總之就是一堆屁話事還多。 姜疏懷很快就忍不了了,讓風澈滾了回去,順便還驅散了屋里的一堆裝盆栽降低存在感的小輩,連同和風澈一起打包扔了出去。 風澈回頭看著緊閉的大門升起禁制,默默翻了個白眼。 姜疏懷為防他偷聽真是做足了準備,本來他還想聽聽他們怎么說,順便調查一下血玉和復活自己之人的聯(lián)系,看來等會兒只能從姜臨嘴里打探了。 姜思昱拽過他,樂呵呵地說:“風兄,你是真牛!我以前怕極了家主,就連我爹都怕他怕得不行,你干了我們姜家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兒??!” 風澈興致缺缺地看他:“姜疏懷就是外強中干,他不敢怎么樣的?!?/br> 姜思昱拍拍他的肩:“風兄可是對他們議事不帶咱們小輩這事介懷了?放心,不會說我們的壞話的?!?/br> 風澈撓撓頭:“倒也不是怕被說壞話……” 他心不在焉地聽,姜思昱繼續(xù)絮絮叨叨地在一旁刷存在感,宋術許承煥跟著他嘰嘰喳喳,白冉冉在喧鬧中盯著劍柄入神。 季知秋在旁邊默默觀察了半天這群人的狀態(tài),慢吞吞地問了句:“白冉冉,那個小乞丐去哪了?” 他一句話問出來,風澈轉過頭,那三個喋喋不休的全都閉嘴,開始眼巴巴地等著白冉冉答話。 白冉冉在他們期待的目光里回過神,戀戀不舍地把眼神從劍上移開,思考了一會兒,隨后一拍腦袋:“??!那小姑娘現(xiàn)在是姜家外門弟子了,這會兒估計學入門劍訣呢!” 季知秋“哦”了一聲,看向風澈:“所以,你這個當哥哥的不過去看看么?” 風澈眼睛亮了,姜臨辦事能力他一直很信任,沒想到他動作比想象中的快,昨天回姜家,今天就把小姑娘入門事宜都打理妥當了。 他很快把“聽不見姜家針對血玉背后之人的調查計劃很惱怒”這件事拋在腦后,打了個響指:“反正現(xiàn)在無聊,各位和我一起去看看唄?” 【作者有話說】 玄幻版投影儀,你值得擁有 第32章 那便一起 姜思昱鼓掌歡呼:“行行行,走啊!一起去!” 季知秋淡定地掃了他一眼。 “我不去。” 姜思昱扭頭盯著他:“你什么意思?” “我剛被罰,”季知秋無奈地攤手:“而且,你每次出去亂跑都會非常倒霉地被抓到,跟著你準沒好。為了防止數(shù)罪并罰,執(zhí)法把我屁股打開花,你還是邀請別人吧?!?/br> 其他幾人聽了他的話也深表贊同,于是紛紛去演武場練劍了。 姜思昱一路上瘋狂吐槽他們不講義氣的行為,不過還是提醒風澈,不經允許內門弟子竄山到外門是很嚴重的行為,最好待一會就走。 風澈一聽,一陣無語:“你還是回去吧,別又挨揍了?!?/br> 姜思昱呵呵笑了一聲,狂傲的表情在風澈看來透著少年人沒挨過毒打的傻:“無妨!今日我就要做個不受教條約束的好漢!” 風澈默默在心底祈禱還是別來人抓住他倆了,不然這小子的傻樣恐怕會在執(zhí)法堂大吼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 * 因為是偷渡到外門,二人防止引人注目,一路連跑帶顛,穿行過好幾座山,累得氣喘吁吁才到了小姑娘所在的山門。 小姑娘自稱叫月兒,但是姓氏不詳,姜家索性就讓她隨姜姓,叫姜月兒。 風澈到的時候,姜月兒手里拿著一把小巧的木劍,一板一眼地學習著場中師姐展示的劍訣。 她漂泊了不知多久,流浪的孩子向來早熟,在別的孩子貪玩好動的年齡里,她已經可以沉下心來練劍了。 見風澈來了,她才扔下手里的劍,奔過來一把抱住了風澈:“哥哥!” 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眨巴眨巴,她指著地上的劍:“哥哥,我已經是,外門弟子,他們說,我在這里,有吃的,有睡覺的地方?!?/br> 風澈摸摸她毛茸茸的頭,小姑娘丟了掌喜的尸狗魄,此刻聲調機械如木偶一般,就像是打好了稿子照著念一樣生硬,但風澈相信等她尋回了尸狗魄,就會像個正常孩子一樣,懂得快樂。 他突然產生一種自己有個meimei也挺好的感覺。 至少他現(xiàn)在舉目無親,無家可歸,被人依賴需要是他存活于世的證明。 風澈在一旁找了個石墩兒,吹了幾下灰一屁股坐下來,端起剛剛姜月兒的師姐送過來的小點心,開始吃起來。 姜思昱也上來搶食,小姑娘在一旁一板一眼靜靜地練劍,時不時奇怪地看向打鬧的倆人,一時不知道這三人到底誰是大人。 被搶了兩塊點心的風澈終于忍不了了,他一手抵住姜思昱的頭,一只手盡可能地把盤子挪遠:“你堂堂一個修士,都已經辟谷了,吃點心會產生雜質不益修行?!?/br> 他說這話時忍不住舔了舔嘴邊殘余的點心渣:“聽你風兄一句勸,你把握不住,讓我來?!?/br> 姜思昱嘗試了半天也沒摸到點心,無能狂怒了半天,終于腦袋靈光乍現(xiàn):“不對,不對,你不也辟谷了么?憑什么你吃?” 風澈絲毫沒有被揭露的羞恥感,干凈利落地一腳踢開姜思昱,厚顏無恥地仰起頭,像極了一只斗贏了的公雞,抖了抖勝利的尾羽:“開玩笑,我meimei孝敬我的,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吃下去啊?!?/br> “那我給的你也可以拼了命吃么?” 洋洋自得的風澈還在口出狂言,想也不想回了句:“你求我,我自然可以吃嘍?!?/br> 他嘚嘚瑟瑟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面前的姜思昱眼神呈呆滯狀,因為丟了吞賊魄,臉上怪異地凝固出一個扭曲的表情。 風澈剛想嘲笑他不是丟了吞賊魄么,遇到多大的事兒才這樣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