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他沉默無聲地緊盯著對方,鋒薄完美的嘴唇,在此時輕輕啟開,說了兩個字。 明明無聲,但程千言卻看懂,面色刷一下慘白如紙,連大腦都轟一聲空白、好似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 宸昇在這個時候緩緩起身,拿起了第二份、第三份雪白的證據(jù)材料,像是從天上下雪一般,嘩啦啦砸在了他的身上。 “我保護不了他第一次——”他此時雙眸濕潤爆紅,似是咬牙切齒一般,連低啞嗓音都在強抑顫抖,“難道還保護不了第二次么?” 程千言整個人都慌了,七手八腳掙扎起來,匆匆撿起一份證據(jù)材料就翻開—— 緩緩地,他臉上血色逐漸褪盡,呼吸消失在了肺腑當中,就好像退化成為了什么行尸走rou。 “這根刺扎在他心里足足六年了——”宸昇雙眸更加濕紅,已近血色一片,喉頭緊繃難抑。 “這六年里,內(nèi)疚后悔已經(jīng)穿腸爛肚,我沒有一時一刻感到好受……折磨、忍辱、反復(fù)煎熬,就如同千刀萬剮一般……” “omega欺負omega好玩么?”他忽然在這時俯身,緊緊盯著程千言的雙眸,嗓音好似羞澀鐵片,“從你搶走他故鄉(xiāng)的那一剎——” “現(xiàn)在,你有聽到因果報應(yīng)的聲音么?” “命運在此時唱誦的……”宸昇嘴角忽然蕩起個極其猙獰苦澀的笑,“是他的眼淚,還是你的笑聲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第113章 蘇星禹是個死小孩 程千言臉色已經(jīng)完全變了,仰起頭深深凝視他的瞳孔,兀自驚惶一般,喉嚨深處發(fā)出好似卡帶一般的“嗬嗬”聲。 但停頓了幾秒鐘后,他封閉固執(zhí)的自我,再一次完成華麗至極的洗腦,嘴角綻放出一絲笑,“你在說我嗎?” “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什么?!彼茌p巧的,就跟忽然放松了似的,“但肯定不是我,我這個人很善良,溫柔得連踩死一只螞蟻都不敢的?!?/br> “不會是我。”說到這里,程千言不知是被攝魂奪魄了,還是本身腦子就有問題,總而言之很篤定,“都是別人誣賴我,他們太羨慕、對我實在是太眼紅嫉妒了?!?/br> 頓了頓后,他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了自己的助理,嗓音格外溫柔,“別怕,什么話說清楚就都好了,去拿飲料和茶水過來?!?/br> 別說是他助理,在場人全都看傻眼了,一個個都好似在看什么奇景奇人一樣。 “怎么?”程千言反倒是怔愣了一瞬,他表情當中有一種清澈的懵懂,“你們不相信我嗎?” 他嗓音更加輕柔,不停諄諄道,“我什么時候害過人?。课覐臎]有那樣的心思的,太惡心、太可惡……” “這里——”宸昇伸出手臂,將一份證據(jù)材料推到他面前,“是你跟當年經(jīng)紀人之間,部分聊天記錄截圖,以及不正當關(guān)系存續(xù)證明。” “還有這——誘導(dǎo)蘇星禹簽下天價違約金的勞動合同,并抄襲盜竊他的版權(quán),個人篡名發(fā)表牟利?!?/br> 程千言那溫柔清澈的外表,就仿佛繃不住了,陡然顫了一瞬。 但他雙眼熬紅,嗓音仍然緩緩的,看似很耐心地詢問,“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有都聽不懂……現(xiàn)在法律這么發(fā)達,你不能憑空誣陷——” 說到“誣陷”兩字,他像是真地慫到驚恐,嗓音好似陡然被掐緊,透出絲絲沉疴尖銳的血腥氣。 “蘇星禹闖入酒局傷人,構(gòu)成你額頭三點五厘米傷口,輕度腦震蕩?!卞窌N眼眸喑啞,他仿佛咬緊齒關(guān),盡可能不緊不慢地陳述,“你在他后頸腺體插入一枚銳物碎片,致使腺體重度傷殘,且醫(yī)療手段無法恢復(fù)?!?/br> “用我?guī)湍慊貞浺幌聠幔俊卞窌N緊盯著面前這張臉,他上半身向前傾,就仿佛依稀聽到了來自六年前的風聲、人語聲。 他明明還端坐在這里,神魂卻好似已經(jīng)回溯到六年前—— 彼時的音容相貌,和眼前此刻高度重合,而他嘴唇也隨之啟開,嗓音干啞、猶如千鈞一般敘說道,“你當時笑著對蘇星禹說……你就不值得被愛、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人愛一個沒有腺體的殘廢。” “蘇星禹是個慫包當中的慫包?!卞窌N雙眸濕潤熬紅,忽然牽起嘴角一笑,“惹到他你算是惹到他了,就跟一拳打棉花上似的。” “但他軟而孤弱的靈魂卻永遠都留在了創(chuàng)傷發(fā)生的一刻,并就此陷入了這場永無止境的輪回——” 話音到這里一頓,宸昇就仿佛忽然耐心了,在此時輕聲詢問,“你知道他在等什么嗎?” “——他固執(zhí)倔強地在等一句‘對不起’。” “只有聽見了對不起,他才能原諒自己,那個孤弱的、從沒人憐惜的善良靈魂,才能從狼藉滿地的畫地為牢當中走出來。” “蘇星禹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卞窌N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忍不住,他在這時近乎殘忍失笑一般。 “你們……全都有眼不識明珠?!?/br> 現(xiàn)場陡然陷入了一片足以窒息的死寂當中。 “他本人其實早就原諒了——”宸昇忽然俯身彎腰,從地面撿起一張雪白的證據(jù)材料,仿佛宣泄過后,嗓音很輕很淡,。 陡然間,他抬起頭又殘忍一笑,“但我不?!?/br> “如果他能真正開心,就算要我的身家性命、要我剖心剖肝——”他嗓音明明低沉冷靜,卻似是怒風驟雨,“哪怕要我一刀將迫害他的人全部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