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但他們腦子缺弦一樣,愣是蹲著沒挪窩,或者說是宸昇遷就陪同腦瓜缺弦的蘇星禹,在這硬挨著喂蚊子。 “噥——”蘇星禹一直直勾勾盯著片場,看倆戲骨中年演員對飆,手一伸開,掌心竟然是把瓜子,“從虹姐那順來的?!?/br> 宸昇已經(jīng)煩透了他把這個“姐”那個“哥”掛在嘴邊,而他卑懦敏感的自尊,更不可能吃這樣的嗟來之食。 他沓著眉眼,帶點厭惡、控制不住的教訓,緊盯過來,“你能不能別這么煩——” 蘇星禹驚了一瞬,還保持嗑瓜子的姿勢,嘴唇上還沾著沒吐干凈的瓜子皮,愣愣地看過來,“??” 可宸昇卻受不了,壓抑許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你當他們把你看在眼里嗎?你以為自己跟流浪貓狗有什么區(qū)別——天天上趕著、到底是有多不值錢?!” 聽見這一通急頭白臉,蘇星禹就好像被說懵,小臉刷一下就白了,呼吸一下下急促,“……” 在脫口而出以后,宸昇才遲遲意識到,自己好像在所謂“遷怒”。全身血液刷一下冰涼,胸口空落落,似是被潮冷空氣灌滿。 但他沒承認錯,依舊板著張臉,轉頭看向了一遍,狀似無所謂般,“一個omega,要點臉吧?!?/br> 其實出口瞬間,他就已經(jīng)宛若扎心,臉皮尷尬刺痛,天靈蓋悶堵酸麻。明明心虛得句句都好像就在說自己,可卻把傷害的矛頭指向了別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蘇星禹的眼眸當中就續(xù)滿了淚水,受不了般崩潰大吼,“你放什么狗屁——!” 他把手中瓜子狠狠往地上一摔,嗷嗷大哭著,轉身走了。 宸昇蹲了不到半分鐘,就蹲不下去,因為他并非真的混蛋,只是這蠻不講理的世界已經(jīng)把年少的他壓垮。 他邁開長腿,沿著風來的方向,像是流浪的狗在尋蹤覓跡一般。 當轉過街角的剎那,宸昇忽然停頓了下來,因為他看見蘇星禹坐在了花壇邊沿,頭頂上就是棵巨大的黃桷樹,雖葉黃但不落,就好似在給予少年一角蔭蔽。 蘇星禹滿臉是淚,哭到喉中不斷打嗝,但非常詭異的是——他明明都在哭,可臉上還在笑,跟平常笑得如出一轍,只是明顯看出表演的滯澀、痕跡。 本來砰砰的心臟忽然就寂冷下來,宸昇煢煢孑立地站在街角,竟然沒有了往前邁步的勇氣。 只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個……令人震驚窒息的真相。 相比于他這種灰敗孤獨的喪家之犬,而看起來蓬勃活力的蘇星禹,也只不過是無家可歸的棄貓。 見到一個人就上前蹭,會極其討喜地喵喵叫,在一陣陣廉價而浮皮潦草的撫摸當中,來確認自己“被愛”。 他們實際都是自卑匱乏的,都是風雨來臨時、身形狼狽而又瘦骨嶙峋的。 蘇星禹連哭都不敢在劇組里哭,都得走出老舊小區(qū),在四下無人的空曠街角。 他不是沒有驕傲,只是人若無愛,究竟該如何獨活? 眼淚被風吹干后,留下兩行干澀發(fā)癢的痕跡,眼眶似是干涸,不再往外涌出新的淚水。 蘇星禹低垂著腦袋,雙手交握,搭在膝間,難以言喻的冷侵襲入脊背,似是要連同心臟一起麻痹。 “我錯了?!笔藲q的宸昇生平第一次低頭,他可笑的自尊完全破碎,而且心甘情愿。 蘇星禹卻極其倔強,將腦袋轉向一邊,壓根不想看他,“哼——” 宸昇蹲在花壇邊吹了好久的冷風,但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安慰,只能悄悄去拉少年的手。 沉默了好久,他伶仃的喉結輕輕一滾,“回去吧……” 頓了頓后,廣東少年的呼吸滯了一瞬,帶點乞求般的討好,“我餓了,想吃餃子了?!?/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想起個笑話,廣東人開始吃餃子,那是真沒菜了。 第93章 他不再冰清玉潔 蘇牧雖然是個不著調的、想法離譜的少年,但架不住他有一身好皮相,白皙又嫩生,一看就是嬌慣著長大,不知這人間有多疾苦。 在這場荒誕、詭異的綁架案中,他甚至還斯德哥爾摩情節(jié),開始跟隨陳生,幫著陳生隱藏痕跡。 說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有沒有愛,還是兩個同樣失愛的少年,彼此展開的一場人生救贖。 老舊城區(qū)的主角大人們,時時刻刻都上演一出出雞飛狗跳、頭痛抽風的戲碼。 而身為一切的引子,這場鬧劇的開端——蘇牧和陳生竟然宛若旅行一般,在荒郊野嶺輾轉游蕩。 噼啪篝火燃燒間,鼻青臉腫的蘇牧忽然轉頭問身邊少年,“哥——你為啥綁架我?” “沒錢。”陳生隨手捅了捅火苗,掀起無數(shù)火星,“想拜師、學門手藝?!?/br> 蘇牧近距離凝視著他那張被火光映照的臉龐,眼神漆黑閃爍,就好似帶著濡慕,“為啥不上學呢?” 陳生看他就跟看傻子一樣,“沒錢?!?/br> 蘇星禹和宸昇,簡直就是天生的演員,或者說專門為這兩個角色而生的。 一個細皮嫩rou、且二缺不著調,一個陰沉少年犯、還苦逼沒錢。 他倆的戲份獨立出來,單獨算是一個組,由總導演親自臨場監(jiān)督指導。 總導演是個女性beta,而且是大師級別,年紀都已經(jīng)六十歲,卻仍然龍精虎猛,矮小的個子擋不住大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