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紅血染白衣,再度復(fù)寒疾
子書海將鑰匙交給疏明月,自己則下樓去找客棧老板要點茶水。 客棧的樓梯不知道何時變得矮小,卻一直走不到盡頭。樓梯的木板花紋有些擁擠,顏色也變得灰灰臟臟的。 子書海有些困惑,剛剛走上來時,好像沒感覺樓梯有怎么長? 他繼續(xù)往下走,可這條路卻一直沒抵達(dá)到客棧一樓。 他低下頭往樓下一看,原本一樓擺滿著一排排木椅和長桌,最尾處還有老板站在柜臺處,現(xiàn)在卻空蕩蕩。 嘎吱——嘎吱—— 似是開門的聲響。 一滴的液體從天花板處,滴落在子書海的眼角邊。 他伸手抹去,攤在手里一看,是血紅色的液體,摸起來有些黏稠。 子書海將手指遞到鼻子處聞,液體有股難聞的腥味。 這是……血? 樓上傳來奇怪的聲響,子書海抬頭一望, 長風(fēng)呼嘯,高空之處什么也看不見。 。 空氣中全是難聞的鐵銹味。 鮮血是從樓上滴下來? 這里怎么會有血? 誰的血? 今天客棧老板說只有他們兩人入住,那鮮血…… 是師尊的血? 該死! 子書海緊咬牙關(guān),掉頭往回走,樓梯盡頭已經(jīng)看不見,只剩下最里面深處有一個不太亮的小孔。 那小孔微微放著弱光,似是要把人吸進(jìn)去。 他立刻往小孔處拔腿狂奔,天花板的血水還在滴,一路沿著他走的路滴落,沾染了他半張臉。 「師尊!師尊!」 「疏明月!疏明月!」 周圍混沌黑暗,只有遠(yuǎn)方的小孔依稀亮著。 子書海一邊走一邊吶喊,他蹲下來查看小孔,里面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見,但能聽到些微的呻吟聲。 「呃……啊……」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只能聽出是男子的聲音。 是師尊么? 子書海拿出劍敲著小孔四周,小孔的邊緣卻絲毫沒有碎裂的跡象。他嘗試用靈力鑿開小孔,但靈力卻使不出來。 可惡! 這里是哪里?怎么連靈力都使不出來? 他摸了摸小孔依附的平面,貌似在一個門板上。他站起身子,往后退了幾步,又直直向前沖撞門板。 子書海用身體的蠻力撞過去,說不定他多撞幾次就能撞毀。 「碰」一聲,門板有些凹陷下去。 忍著疼痛,他又再度往后退,之后又直直加速往前撞。 他吃痛地喊了一聲,「痛死了!」 門板凹得比剛剛還多,甚至有些晃動。 「啊啊啊——」 里面倏然發(fā)出一聲凄慘的哀號聲,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嘎嘎嘎—— 有個東西在移動,那東西制造的聲響從外面都能聽到。 「師尊?師尊?」 「你在里面嗎?」 子書海用力拍打門板,慘叫聲斷斷續(xù)續(xù),伴隨著那東西移動的聲音,兩聲交雜。 子書海沒辦法確認(rèn)里面的情況,他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疏明月,聲音幾乎是變了調(diào)子,難以辨認(rèn)。 如果里面不是師尊,那他得立刻去其他地方找,不能待在這里。 – 疏明月意識很模糊,腦海里好像有多事情要做。 但是他好累,好想睡。 他沒怎么看清怪物長什么樣子,只看見他是一個影子。 怪物伸出手,化成尖刀往他的腹部砍了過去。 他感覺到他的皮膚被刺破,血液噴了出來,全是難聞、惡心的味道。 那怪物亂砍、亂翻,他好痛…… 血……全是血…… 腹部的疼痛還未停歇,眼睛也睜不開。 疏明月感覺眼前浮現(xiàn)出好多場景,都是他快忘記的事情。 上次沒死成。 這次,真的就要死了么…… – 「師尊?師尊?」 「你在里面嗎?」 「在的話,就敲地板回答我一聲?!?/br> – 疏明月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在……這里…… 他沒力氣了,他連敲地板都不行。 他張開干裂的嘴唇,努力開口說話:「小……海……」 – 可惡! 子書海摸著因為撞墻而受傷的左右手臂,即使是魔族的身體,也不代表金鋼不壞。身體撞下去的剎那,真的是五臟六腑地疼。 可是他不能停歇,師尊或許還在里面等著他。 – 「小……?!剐】桌飩鱽淼奈⑷醯穆曇?。 那聲音很小,甚至不太像疏明月的聲音,但只有疏明月會這樣叫他。 師尊在里面! 他得快點進(jìn)去救他! 子書海用劍割破衣服底部,將一圈長布卷成布條纏繞好幾圈在手臂上。 他咬牙苦撐,用力向前撞破門板。 門板終于有些動靜,最邊緣的地方裂開,透出了細(xì)微的光。 子書海喘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再一點、再一點點就好。只要撞破這個門板,就能夠救師尊。 他退到了幾尺外,再度往前狂沖,剛剛撞墻的手臂已經(jīng)黑一片紫一片,嘴里滲著血,可他彷佛已經(jīng)忘記有多痛,一心只想著快點破門而入。 碰—— 門板硬聲碎裂,整個木板被撞開,碎屑到處翻飛—— 師尊! 疏明月躺倒在一片血泊中,原本白色的衣裳全沾滿了紅色的鮮血,墻壁上全是濕漉漉的血,房間充滿刺鼻的血腥味。 子書海沖到疏明月面前,疏明月的腰帶斷裂,衣服被利刃劃破,他的腹部像是被翻攪過,血rou模糊,還有幾個器官裸露在外。 「師……尊……」子書海顫抖著雙唇,觸摸疏明月的胸口處,雖然很微弱,但是還有心跳。 疏明月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仙……」 「嗯?」子書海側(cè)過去聽。 「仙……仙丹被挖走了……」 什么? 仙丹?! 子書海害怕地看著疏明月蒼白的臉。 原本一半仙丹給了他,現(xiàn)在另一半被挖走了。 子書海只知道修仙者仙丹被挖走就與凡人無異。而疏明月早已活過百年,失去仙丹,就等于風(fēng)中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逝去。 「師尊,你等等,我馬上帶你回去!」 「好冷?!?/br> 疏明月有寒疾,原本仙丹還能夠震懾住寒疾所帶來的冰冷,如今連另一顆也被挖走,他的身體也要撐不住了。 子書海撕開自己的衣服裹著疏明月,「師尊,還冷么?」 「冷,好冷?!故杳髟伦炖锖鷣y說著話,他聽不清楚子書海在問什么。他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腦袋卻彷佛有火在燃燒著他,一冷一熱讓他十分難受。 子書海也想把身上的仙丹還給疏明月,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還回去。 師尊的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妙,這樣撐得到回去找玉清溪么? 子書海站在劍上御劍飛行。 疏明月弱弱地呼喊著:「小……?!美洹!?/br> 子書海抱著疏明月漸漸失去體溫的身軀,用靈力罩住他,免得他受風(fēng)著涼。 不能,師尊不可以死。 他還想陪在師尊身邊,他連告白都還沒開始,他還不可以死。 長風(fēng)呼嘯,高空之處什么也看不見。 「就……就快了,我會趕快把師尊帶回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