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5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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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抬起腳,周氏蹲下身子給李善穿上暖和的棉鞋……哎,自己的抵抗力實在太弱,完全抵擋不了這些溫柔的腐蝕??! 等李善到了前院正廳的時候,王仁表已經(jīng)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孝卿兄,失禮了,失禮了?!崩钌埔贿M(jìn)門就連聲道歉,“幾個月勞累……” “幾個月勞累,睡得沉點(diǎn)也是常事?!蓖跞时泶驍嗟溃骸盀樾种皇窍雴枺瑧讶首蛞箮讜r睡的?” 這個時代一般人在戌時就睡了,大概是八點(diǎn)左右,遲一點(diǎn)的亥時,十點(diǎn)鐘左右,再遲也遲不過子時,十二點(diǎn)左右……越是官宦世家越是如此,因為第二天要么晨昏定省,要么上早朝。 如果碰上父親要上早朝,那做兒子的就比較慘了,得趕在早朝之前去問安。 李善干笑幾聲,“孝卿兄勿怪……哎,朱八,去炊房要些清粥小菜?!?/br> 朱八眨眨眼,“郎君,不用了吧?” “什么?”李善兩眼一瞪,“肚子還餓著呢!” 一旁的王仁表嘆息道:“朱八的意思是,已經(jīng)到午食的時候了。” 李善呃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這種早中飯……他前世還真沒體驗過。 現(xiàn)在還是正月,李善索性讓炊房弄了個火鍋上來,現(xiàn)在火鍋在長安西市也挺有名氣的,用的還是當(dāng)年杜如晦賠給李善的那處產(chǎn)業(yè),據(jù)凌敬說,有一次天策府眾多幕僚在那兒聚宴,杜淹差點(diǎn)沒被氣死。 夾起個魚丸蘸了點(diǎn)調(diào)料送進(jìn)嘴,李善一邊嚼著一邊說:“孝卿兄,好像這幾日就要除服了,可想好了?” “可惜小弟已經(jīng)回京了,不然去了原州,正好與德謀兄聚首?!?/br> “就在取蕭關(guān)之前,小弟與德謀兄還說起,如果孝卿兄在的話……” 王仁表心里暖洋洋的,輕聲道:“吏部尚書乃中書令觀國公兼任,一時難以出仕,暫且不急。” “孝卿兄,小弟去說……” “不急,真的不急?!蓖跞时泶驍嗟溃骸昂伪貫榇说刃∈??” 李善沉默了片刻才嘆道:“那就由得兄長,只望兄長勿要將小弟視為外人?!?/br> “放心吧,有用得到你的時候呢?!?/br> 中書令楊恭仁政治立場中立,是個兩邊不靠非常油滑的人物,而王仁表沒有歷經(jīng)科舉,只可能以先父王裕蔭官的名義出仕,那就必然要過同安長公主這一關(guān),楊恭仁是不會為了王仁表去得罪陛下的meimei的。 李善倒是有說動楊恭仁的能力,天臺山一戰(zhàn)楊恭仁是在場的,但王仁表不愿意好友為了自己的出仕而浪費(fèi)掉這個人情。 更何況,王仁表心里有數(shù),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再往后拖一拖,自己的出仕并不是什么難事。 第一千零一章 王仁表(中) 王仁表這個名字在長安城內(nèi)的名聲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個是自然是因為與如今名重一時的魏王李懷仁的交情,另一個是因為被嫡母同安長公主掃地出門。 但并不因為被掃地出門而有所憤恨甚至憤世嫉俗,也不因為與李懷仁的交好而仗勢欺人,更因為去年末東山酒樓為友仗義出手,王仁表如今很得世人贊譽(yù)。 在李善看來,王仁表是個很灑脫的人,對仕途沒什么進(jìn)取心,更喜歡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那種,不過今天顯得有些反常,看起來心事重重。 “崔家大郎、二郎?”李善笑了,“幸虧孝卿兄提前告知,居然想去定方兄那邊撈些功勞?!?/br> 王仁表搖了搖頭,“異想天開?!?/br> 若論關(guān)系,李楷、李昭德、張文瓘哪個都比他們強(qiáng)得多,包括李楷的父親李客師,但王仁表接到李楷的來信,李善一直將李客師放在不太重要的地方,畢竟與張士貴、薛萬徹、蘇定方、胡演等人相比,李客師的能力要遜色不止一籌。 “清河縣公那邊?” “未有異議。” “那就好?!蓖跞时硇Φ溃骸斑@種事就怕清河縣公逼迫,不過清河崔氏只怕有些……” “不會的?!崩钌品畔驴曜?,舉起酒杯抿了口,“畢竟當(dāng)年是小弟親手?jǐn)芈浯薏^顱?!?/br> 王仁表一時啞然,的確,雖然與崔家結(jié)親,但清河崔氏與李善之間其實并不融洽,主要就在于當(dāng)年那件事。 “前幾日見羅陽與崔昊……” “噢?”李善無所謂的笑了笑,清河崔氏中最恨自己的應(yīng)該就是崔帛了,堂弟被自己斬下頭顱,還丟了大臉。 李善曾經(jīng)聽魏征說起過,崔昊回京后還專門在太子面前告了自己一狀,但太子不傻,王珪、魏征等人更不傻,斬殺崔帛平定民亂兵變,那是在幫東宮的忙。 不然惹出了事,當(dāng)時的河北道行軍元帥淮陽王李道玄就能光明正大的再來一次平亂了,功勞那是其次的,關(guān)鍵是這個鍋肯定是東宮來背的,因為奉命撫慰山東的魏征、崔昊是李建成舉薦的。 “對了,還沒謝過孝卿兄呢?!崩钌婆e起酒盞,鄭重道:“酒樓一事,幸得孝卿兄仗義?!?/br> 王仁表也舉起酒盞,搖頭道:“但懷仁還不是在大捷之后被迫解兵權(quán)自請回京?!?/br> “正好回來修養(yǎng)一二?!?/br> 王仁表一飲而盡,仔細(xì)的打量著對面的好友,在奪嫡最關(guān)鍵的時刻趕回長安,是為了回來修養(yǎng)看戲的嗎? 畢竟對李善了解太深了,王仁表知道李善的一舉一動往往蘊(yùn)藏深意,他畢竟沒有出仕,想不到太深的地方,但有一點(diǎn)他是看得出來的,李善在這時候趕回長安,那么肯定是已經(jīng)有所抉擇了。 僅僅王仁表知道的,李客師、李楷父子都是鐵桿的秦王一脈,凌敬更是秦王的心腹幕僚,而裴世矩、李德武都投入東宮門下,李善如果有所抉擇,會選擇誰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然擁數(shù)萬大軍坐鎮(zhèn)蕭關(guān),不僅能建功立業(yè),更能坐視兩位皇子分出勝負(fù)……王仁表突然問道:“年前長安坊間遍傳流言蜚語,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都布可汗還是突利可汗所為?!?/br> 李善夾菜的手頓了頓,抬頭深深的看了眼王仁表,這位好友是在懷疑那則流言蜚語的來源了……明里是在問到底是誰的手筆,但只要不傻,那就應(yīng)該知道,不可能是剛剛被放回去的突利可汗,只會是深恨李善,甚至拿了頭顱就許諾退兵的阿史那·社爾。 所以王仁表暗里是在問,流言蜚語的背后,是不是也有你李懷仁的手筆? 能問出這樣的話,說明王仁表已經(jīng)有所揣測,但李善只笑著說:“誰知道呢,社爾兄與小弟愛恨交織,突利可汗更是小弟的生死之交……” 王仁表差點(diǎn)一口酒噴出來,這話實在太扯了點(diǎn)。 “說起來羅壽、羅陽狂妄至此,要知道羅藝那廝都不敢如此放肆!”李善迅速話題一轉(zhuǎn),“孝卿兄放心,回頭必然替你出這口氣!” “算了吧,平陽公主已經(jīng)抽了羅陽一頓鞭子?!蓖跞时硇Φ溃骸霸僬f了,那日有張家大郎與趙慈皓在,反正沒吃虧。” 事情發(fā)生后,各個渠道都給李善來信,他自然很清楚,“是南安郡侯的長子吧?” “嗯,當(dāng)年芙蓉園遭了無妄之災(zāi)的那位?!?/br> “趙慈皓傷勢痊愈了?” “早就痊愈了?!蓖跞时韲K嘖道:“說起來當(dāng)年禁苑毆斗,其實趙慈皓的傷勢比羅壽重的多,但前者痊愈,后者致殘?!?/br> “活該,誰讓他非要亂動!”李善嗤笑了聲,其實當(dāng)年羅壽的那條腿不是一定會瘸的,但在用玉壺春清創(chuàng)的時候,因為疼痛醒來的羅壽第一眼看見了還沒來得及動手的李善,腰背一用力就要翻身起來,也不知道是要動手還是要逃跑……然后就變成瘸子了。 羅藝肯定覺得李善是故意的……李善覺得自己還真挺冤的。 “過幾日等孝卿兄出了孝期,讓張家大郎與趙慈皓一起去酒樓聚一聚?!?/br> 雖然這兩個人……一個的母親是秦王妃的堂姐,一個的妻子是秦王妃的堂妹,都算是秦王一脈,但有當(dāng)日酒樓毆斗一事,李善也算師出有名。 頓了頓,李善冷笑道:“說起來南安郡侯也算小弟的舊部,那筆賬……畢竟是秦王的連襟,那也只能找張永算了!” 王仁表一愣,南安郡侯張琮去年天臺山一戰(zhàn)后從天策府轉(zhuǎn)入十六衛(wèi),出任北衙禁軍的左千牛衛(wèi)將軍,的確算是曾節(jié)制北衙禁軍的李善的舊部,但這是要算什么賬? 李善嘿嘿一笑,“讓張永去問其父吧?!?/br> 昨日的凌煙閣,那么多人中,就數(shù)張琮灌酒灌的最多,要不是后來自己裝醉,只怕真要醉倒了……萬一嘀咕一句什么玄武門之變,李淵只怕勃然變色,如果嘀咕一句唐太宗李世民,別說太子了,只怕秦王臉色也不會太好看。 王仁表聽出好友話語中的調(diào)侃,笑著點(diǎn)頭,又隨口道:“前些日子與崔家兩位在酒樓聚宴,正巧在西市碰到了馬賓王……” 李善神情滯了滯,好嘛,終于知道王仁表為什么這么急匆匆的就登門造訪了,這是懷疑到馬周身上了。 第一千零二章 王仁表(下) 李善既覺得意外,但也不覺得意外。 意外是因為他沒想到王仁表會關(guān)注到馬周,不意外是因為王仁表對自己,對自己與馬周之間的關(guān)系太了解了。 其實這是個簡單的邏輯判斷,王仁表知道當(dāng)年李善對馬周是很重視的,甚至馬周都知道李善的身世,那李善怎么可能會允許馬周脫離控制呢? 除非馬周是得李善授意刻意如此。 而馬周離開李善之后,雖然沒有投入東宮門下,但卻寓居投入東宮的常何家中,還在北衙禁軍中任職,這么以來,李善的立場就不用多說了……總不能判斷是李善派馬周依附東宮嗎? 李善遲疑了下,低聲問:“裴世矩?” 王仁表迅速搖了搖頭,以更低的聲音道:“畢竟位卑,而且誰知道賓王知曉內(nèi)情?” 李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有點(diǎn)不保險,馬周離開自己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與裴世矩撕破臉了……誰知道這只老狐貍會不會關(guān)注到馬周? 李善的思緒越飛越遠(yuǎn),或許自己應(yīng)該多布置一道后手,萬一真出了事,馬周卻被扣住甚至被殺了,那玄武門那邊就難說了。 這樣的棋子自己倒不是找不到…… 仔細(xì)打量著李善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王仁表小聲問:“懷仁是怕……” “咳咳,咳咳!”李善用力咳嗽了幾聲,“對了,昭德、稚圭此次都隨小弟回京了,鬧著非要做儐相,孝卿兄上次提及,秦王府子弟那邊?” 王仁表保持著沉默,皺著眉頭盯著李善。 李善含笑對視,好一會兒之后才輕嘆一聲,“孝卿兄何必?fù)胶瓦M(jìn)來呢?” “雖同安長公主不慈,但畢竟是太原王氏子弟,只要旁觀……如同平陽公主夫婦一般即可?!?/br> “孝卿兄于小弟有提攜之恩,更是此生至交,小弟實在不望兄長牽涉其中。” “德謀兄那是躲不開的,凌公、蘇定方更是躲不開,就連崔公也有考慮清河崔氏門楣不墜的因素,而孝卿兄并無必要?!?/br> 王仁表笑了笑,“懷仁這是承認(rèn)已投秦王了?!?/br> “孝卿兄說笑了,小弟乃是陛下嫡系。”李善繞著圈打哈哈,“儐相六人,稚圭、昭德肯定在內(nèi),溫邦也算一個,還有三個位置……反正孝卿兄到時候已經(jīng)除服,不如也來幫忙?” 王仁表隨口問:“還有兩個位置呢?” 李善有些猶豫,按照關(guān)系遠(yuǎn)近來說,很快就要回京的淮陽王李道玄應(yīng)該算一個,可惜這位是秦王的鐵桿。 “張家大郎可以算一個,那日尚有東宮的太子舍人盧宏在場?!蓖跞时淼故窃缇吞胬钌票P算好了。 又是一邊一個……其實李善對這種事已經(jīng)有點(diǎn)厭煩了,而且現(xiàn)在崔信、平陽公主夫婦、李客師夫婦,就連王仁表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順著儐相的事又聊起了迎親的各番事宜,兩家現(xiàn)在都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李宅估摸著一個月內(nèi)也能完工,剩余的家具也來得及趕制,反正李善是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那日將新娘子接來洞房花燭就行了。 王仁表忍了又忍,低聲道:“早年在長安時候,曾經(jīng)救過幾人……如今在北衙禁軍,正巧在右監(jiān)門衛(wèi)中郎將麾下?!?/br> 所謂的右監(jiān)門衛(wèi)中郎將就是常何,王仁表之前一直只說馬周,現(xiàn)在終于提到了常何,這句話意思很明顯,如果李善要用人,自己也是幫得上忙的。 “孝卿兄急公好義。”李善笑吟吟道:“當(dāng)年德謀兄與昭德不就是得孝卿兄援手才得以幸免的嗎?” 王仁表嘆了口氣,干脆直接把話攤開了說:“為兄遭嫡母厭棄,即使懷仁襄助,只怕也難有作為,唯有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