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3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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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李善看向朱瑋,“稍后還有事……要和七叔詳談?!?/br> 朱瑋轉(zhuǎn)頭看了眼朱氏,笑著寒暄了幾句后就出了門。 母子單處,朱氏的第一句話問的是,“周氏和小蠻沒懷上吧?” 李善眨眨眼,“沒有?!?/br> 朱氏長長舒了口氣,“還好,還好……” “母親?” 朱氏訓(xùn)斥道:“赴任代州,欲行大事,卻攜美妾俏婢,如此作派!” “母親!”李善不服氣了,“去年可是母親您讓孩兒……” “嗯?” 李善呆了呆,俯首道:“孩兒錯了?!?/br> “若是弄出個庶長子,為娘都沒臉見人!” 沒臉見人……自然是沒臉見張氏和崔小娘子啊! 李善心那叫一個堵啊,去年自己赴險地,母親生怕出了事,不僅讓周氏跟著,還特地將小蠻塞來……萬一出了什么事,說不定還能留個后呢。 現(xiàn)在和清河崔氏定親了,如果弄出個庶長子,說的小點,那是對不住崔小娘子,說的大點,那是家宅不寧的起源。 李善都不用猜……美妾俏婢,母親這邊肯定不會說的,那自然是崔信那頭,估摸著那廝和老婆說了,然后張氏就來問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舅父 日潭邊的小丘上,李善仰望著不遠(yuǎn)處山腰間,引水渠蜿蜒而下,飛濺起的水花時不時在陽光的映射下綻放出些許的光芒,身后的朱瑋笑著講述這引水渠給莊子帶來的好處。 王君昊、朱石頭率親衛(wèi)們守在山丘之下,臨行之前,蘇定方特地交代了,不管李善在哪兒,身邊必須至少有十名護(hù)衛(wèi)……實在是怕了。 “七叔可知為何挑了此處?”李善打斷了朱瑋的話,“不過為了避人耳目罷了?!?/br> 這是李善的習(xí)慣,如果要說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往往會特地選在公開的場合,能輕易的排除可能的他人偷聽。 “此番出塞大敗突厥,代州司馬爾朱仲珪隨軍而戰(zhàn),護(hù)衛(wèi)得力?!崩钌茋@道:“不知舅父與東宮干系有多深?” 朱瑋臉色微變,他還沒接到爾朱義琛的來信,勉強(qiáng)笑道:“大郎君乃陛下親衛(wèi)出身,國朝初建,授上騎都尉?!?/br> 上騎都尉是勛官十二轉(zhuǎn)之第六轉(zhuǎn),相當(dāng)于正五品,不算高也不算低。 “武德二年,太子征伐祝山海,大郎君在時任左威衛(wèi)將軍桑顯和麾下。”朱瑋繼續(xù)道:“武德三年,秦王攻伐洛陽,陛下遣太子出河?xùn)|,鎮(zhèn)守蒲州,以備突厥,大郎君就是那時候出任蒲州司戶參軍?!?/br> 也就是說,爾朱義琛從來都沒有在李世民麾下……李善嘆了口氣,沉默了會兒后道:“理應(yīng)不是嫡親舅父吧?” 朱瑋啞然無語,半響后才低聲道:“你問大娘子吧?!?/br> 一聽這話,李善就知道自己當(dāng)時很可能猜對了,爾朱一族在隋唐都有出仕者,在前隋還身居高位,爾朱義琛的父祖爵封國公、郡公,母親完全沒有必要隱瞞身世。 再考慮到母親年少時就在嶺南,出自爾朱榮嫡系的可能性很大……八成是去嶺南避禍的。 當(dāng)年河陰之變受害者的后人,不會將爾朱一族斬盡殺絕,但肯定不肯輕易放過爾朱榮的后人……古人講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樣的仇恨歷經(jīng)數(shù)代也未必會消散。 但還有個疑問在李善腦海中盤旋,他盯著朱瑋,低聲而緩慢道:“舅父依附東宮?” 朱瑋愣了下后突然反應(yīng)過來,嘴唇微顫,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李善輕輕嘆了口氣,“此事無需告知母親,亦不得外泄于蘇定方、馬周和凌公?!?/br> 其實李善早就確定了這一點,母親就算是爾朱榮的直系后裔,但終究是女人,即使身世泄露,也不會出什么大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母親一定有個嫡親的兄弟。 所以,適才李善問的舅父,問的是嫡親舅父。 歷朝歷代,開國之初,往往是政局最為復(fù)雜的時刻,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奪嫡,偏偏李淵在這方面猶豫不決,既不肯易儲,又不敢隨意廢棄次子。 在這種詭秘的局勢下,那位嫡親的舅父如何自處……李善實在是頭疼,穿越而來,父親那邊是個拋妻棄子的混蛋,母親這邊身世也頗為詭異,自己運氣可真夠糟的。 “大郎君在代州……”朱瑋試探問:“可曾相認(rèn)?” “那是自然。”李善苦笑道:“不過平日稱其為仲珪兄。” 朱瑋忍俊不禁,“大郎君脾氣甚好,此番赴任代州司馬,當(dāng)有所助益?!?/br> “從蒲州司戶轉(zhuǎn)代州司馬,乃是越階升遷。”李善饒有興致的問:“何人舉薦?” 看朱瑋吞吞吐吐,李善輕笑道:“此等事一打聽就知曉了,再不濟(jì)回了代州還能問大舅。” “太子中允王珪。”朱瑋小聲說:“大郎君并不知情?!?/br> 李善有些驚訝,自從他察覺朱瑋背后有東宮背景后,他就一直警惕,倒不是警惕于朱瑋本人,而是提醒自己要小心一些。 再到隱隱猜測出母親這個“朱”很可能是從“爾朱”轉(zhuǎn)來的,李善一直沒有刻意去打探,所以至今為止,他仍然不知道朱瑋背后到底是誰? 或者準(zhǔn)確的來說,李善還不知道自己那位嫡親舅父是誰? 是不是姓爾朱,或者姓朱都很難說。 但今天可以確定,此人在東宮中分量不輕,即使官位不著,也應(yīng)該是太子心腹……不然很難影響到被公認(rèn)為太子第一幕僚的王珪。 這些事暫且不急,李善在心里想,只要李世民能上位,其實問題不大……歷史上玄武門之變后,李世民殺盡了李建成、李元吉所有的兒子,但沒有殺其妻妾女兒,甚至于東宮、齊王府中,還出了不少貞觀年間的名臣將才。 “暗倉存糧還有多少?” “不多了?!敝飕|想了想,“從去年十月起,一直輸代州,至今還有十之三四?!?/br> 去年李善籌設(shè)霞市馬引,最早一批送糧草到代縣換取馬引的就是朱氏族人,用的就是暗倉的糧食。 “今年五月冬麥?zhǔn)崭詈?,繼續(xù)購糧?!崩钌频吐晣诟?,“只要還有錢,就一直收。” “但要分遣信得過的人手,去關(guān)內(nèi)、河?xùn)|、隴西各地購糧,不得引得糧價飛漲?!?/br> 朱瑋詫異道:“要那么多糧食作甚?” 去年李淵下詔禁酒,關(guān)內(nèi)、京兆糧價就開始下調(diào),而日月潭這邊,東山酒樓、磚廠都收益頗豐,而且是源源不斷,更何況代州那邊還有霞市,收益更多……大頭李善是送給了李淵,但小頭肯定是要留著的。 你全心全意只考慮國家而不考慮小家,這就是原罪。 所以,僅僅三年前只能勉強(qiáng)度日的莊子,現(xiàn)在富裕的很……如果繼續(xù)購糧,而且是一直收購,這個數(shù)目相當(dāng)?shù)目植馈?/br> 李善沒解釋什么,只提醒了幾句,購糧儲存不是買來往山洞里一丟就可以的,需要專人去打理,而且購糧過程最好不要惹人注意。 以李善如今的地位來說,儲存太多糧食其實沒什么必要,但他心里有著隱憂。 已經(jīng)是武德七年了,李善記得武德一朝一共也沒超過十年,接下來的兩三年內(nèi),突厥的侵襲不會停止,關(guān)內(nèi)、京兆缺糧會時有發(fā)生。 最重要的是,如果沒記錯,原時空中李世民登基稱帝后,很快就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蝗災(zāi),具體位置……李善記得李世民在禁苑中表演了一出口吞蝗蟲的戲碼,那說明京兆肯定是在蝗災(zāi)范圍之內(nèi)的。 所以,存糧很有必要。 第五百章 浮想聯(lián)翩 李善心里隱隱有一種不好的猜測,前年從山東回京,他曾經(jīng)考慮過,太子李建成因為沒能攬下擒殺劉黑闥平定山東的戰(zhàn)功,東宮和秦王府之間的矛盾很可能會很快激化,導(dǎo)致奪嫡之爭提前落幕……或許還會有玄武門之變,或許是以其他的方式。 但這次回京,李善覺得,如果真的有玄武門之變,很可能會推遲。 歷史上李世民發(fā)動玄武門之變,內(nèi)外都有因,外有突厥屢屢侵襲河?xùn)|、關(guān)內(nèi)道,內(nèi)有太子、齊王咄咄相逼,齊王得李淵默許,擅調(diào)天策府將領(lǐng)秦瓊、尉遲恭,預(yù)備領(lǐng)軍出征。 正如房玄齡、杜如晦等人所言,若李世民不奮力一搏,不僅大業(yè)難成,李唐一朝都有傾覆之危。 可以說,在確定無法通過正常的方式入主東宮之后,李世民是因為突厥、太子齊王雙方的威逼,才決定掀桌子的。 而如今,雖然不記得具體的細(xì)節(jié),但李善可以確定,這一世,突厥對李唐施加的壓力,很可能會比原時空弱很多。 比如這一世,如果今年突厥不能大舉攻入河?xùn)|,李世民就很難有機(jī)會出鎮(zhèn)河?xùn)|……而歷史上,李世民這時候都已經(jīng)被東宮逼到死角,李淵甚至當(dāng)面斥責(zé),要不是正好突厥來襲,說不定李世民會提前兵變奪位。 但總不能放開雁門關(guān),任由突厥侵入河?xùn)|吧? 這樣一來,李善在代州這大半年的努力算什么呢? 所以,李善做出這個符合邏輯,但并沒有太多把握的判斷,如果這一世還有類似玄武門之變的兵變,時間點很可能在原時空的玄武門之變后面。 這樣一來,提前儲備糧食,就很有必要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用。 目送朱瑋匆匆離去,李善在村西來回轉(zhuǎn)了會兒,看中了一塊還算平坦的土地……他有意重建李宅。 雖然不管是崔信還是母親都希望李善成親后住在延壽坊那棟大宅,但在李世民上位之前,李善還是希望住在城外……自己這只穿越的蝴蝶扇起的風(fēng)暴越來越大,李善甚至都不能確定,如果還有玄武門之變,發(fā)動者會不會還是李世民。 但如此一來,莊子里的李宅就不夠大了,張文瓘在信中提過這件事,到時候崔小娘子的陪嫁中,光是奴仆就是數(shù)百戶之多,絕大部分肯定是要住在日月潭的。 在心里大致構(gòu)思了會兒,見親衛(wèi)已經(jīng)采買來了祭品,李善親自帶著祭品,去陣亡親衛(wèi)家中一一拜祭。 去年隨李善北上百余親衛(wèi),朱氏族人六十人,再從齊老三、蘇定方以及當(dāng)年定居在日月潭的難民各處挑選六十人。 大半年下來,一共只有七人陣亡,比例比前年在山東要低的多,當(dāng)然了,在山東是一路被追殺,而在代州,絕大部分時間李善都安坐塞內(nèi)。 陣亡的七人中,四個是陣亡在雪夜襲營一戰(zhàn)中,都是破營時落馬,被馬蹄踩踏而亡,另三個是雁門關(guān)外一戰(zhàn)陣亡。 七戶人家雖然哀傷,但也恭謹(jǐn),這些年征戰(zhàn)連年,既然上了戰(zhàn)場,難免……更何況李善向來待下恩重,撫恤、授田都不缺。 各種事都安排妥當(dāng),李善有點疲憊,后悔沒將馬周那廝帶回來,這種事向來都是馬周負(fù)責(zé)的……但轉(zhuǎn)念一想,算了,還是讓馬周和常何廝混吧。 據(jù)說在馬周刻意親近之下,兩人交情日深,都能抵足而眠了。 “這次回京能有幾日?” “那要看陛下的意思?!崩钌圃谛睦锟嘈Γ氨疽詾榛鼐┦苜p……” 正在調(diào)茶的朱氏停下了手,“難道不是?” 李善哼哼唧唧了幾聲沒正面回答,心想李淵恨不得給自己兩拳一腳的,還封賞呢! 什么時候離京,估摸著要看李淵如何解決與突利可汗結(jié)盟一事,自己已經(jīng)將通信渠道、人手全都交上去了……就看李淵怎么想。 “今日回京,明日先去李家拜會?!敝焓蠈⒄{(diào)好的茶端來,“與崔家定親,乃是德謀之母做媒。” “孩兒知曉輕重?!崩钌泣c點頭,“即使無定親一事,德謀兄接任代縣令,又隨孩兒出塞一戰(zhàn),逐敵百里直至馬邑,也理應(yīng)先拜會?!?/br> “嗯?” 李善咽了口唾沫,端起茶盞抿了口,眉頭大展,“母親手藝愈發(fā)好了!” 朱氏哼了聲,“崔家小娘亦擅烹茶?!?/br> 李善干笑兩聲,心想自己要不要提前把炒青弄出來……前世農(nóng)村他也見過農(nóng)家制茶,不過沒上過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