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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表哥嬌養(yǎng)后 第72節(jié)

    許映禮外衫還沒穿好便往外邊走去,“我去尋西北大人與師爺,我不在的時候,得讓他們守著陽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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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光熹微,云玳依著昨日商量好的,在曲娘子來討要銀兩時,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去公堂對峙,二便是書院會請大夫醫(yī)治豐凌,無論哪一種,都不會給她說好的二百五十兩銀子。

    曲娘子自然不愿,扭頭便攏袖叉腰,叫嚷著讓濯君出來。

    “出爾反爾,這便是你們讀書人的品性?”曲娘子咄咄逼人,“王珩,你給老娘出來!當年你騙我就罷了,如今連幾百兩銀子你都要騙我,你還是不是人!”

    云玳在她喚出王珩二字時便怔愣了一瞬,險些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在叫誰。

    “曲娘子,院長已經(jīng)在衙門前等您了?!?/br>
    曲娘子聲音一滯,隨即被氣的不輕,指著云玳的手指都在發(fā)顫,“好啊你們,行,行……”

    她扭頭就走,大步流星的往衙門而去,“你們偌大個書院都不怕得罪容家,我一婦人怕什么,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誰吃虧!”

    云玳昨日便見識過曲娘子火爆的性子,如今被她這一吼,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頓時清明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小跑著追了上去。

    去公堂對峙這件事,是她與許商延商討出來的結(jié)果,畢竟曲娘子在書院前大鬧一事被百姓瞧在了眼里,若書院就此低頭,往后若是誰家孩子出了事都學曲娘子在書院鬧騰一番,書院還要不要開了。

    是以想要解決這件事,便必須拿出強硬的態(tài)度,公平公正才行。

    濯君那頭由許商延這個忘年交去說服,她則負責在書院前等曲娘子,二人分工后,又在公堂之上匯合。

    云玳跟在曲娘子身后走進衙門,抬頭一眼便瞧見了死死拽住濯君的許商延。

    瞧他滿頭大汗的模樣,云玳忍不住將目光移到了仍在苦苦掙扎,想要從許商延手里逃脫的濯君身上。

    要她說,這濯君與曲娘子二人之間定有些什么不為人知的過往。

    否則連她都沒聽說過的王珩二字,曲娘子卻在憤怒之下脫口而出,說她與濯君沒有半分關(guān)系,她不信。

    原本還想從許商延手里掙脫開的濯君,在被曲娘子一頓數(shù)落后,也來了氣,猛地推開許商延,冷笑道:“阿嬈,小心禍從口出?!?/br>
    話音剛落,曲娘子便伸手朝他脖子上撓去,濯君一時不察,被她撓出兩道血痕來,頓時捂著脖子,氣紅了眼,“你!”

    “吵什么吵!”幕簾掀開,來人粗壯的腰上掛著束了一半的腰帶,打著哈欠滿臉不悅的坐到了官帽椅上,五官幾乎被白花花的rou堆積到了一起,兩條細縫大小的眼睛正努力辨識著要見他的這群人。

    “你們誰要報官?”

    濯君先曲娘子一步開了口,“我。”

    容卯扶了扶歪歪斜斜的官帽,“來人,升堂?!?/br>
    衙門大開,衙役自兩排站開,在洪亮的一聲‘威武’下,周遭的百姓也陸陸續(xù)續(xù)的圍在了衙門口往里張望。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啊?”

    就在濯君陳述昨日之事時,許商延瞧瞧走到了云玳身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堂中的二人身上,鮮少有人注意他們,但云玳回頭時,仍舊被許商延這番光明正大的行為驚住。

    許商延蹙眉低頭,唇瓣幾乎沒動,聲音卻一字不落的傳入了云玳耳中,“我哥還沒來,若待會這容大人徇私枉法,你記著,別管我?!?/br>
    這話聽著有些刺耳,像是不管他待會兒做出什么,都讓云玳不要阻止的意思。

    這是嫌她多事了?

    瞧見她快要將那兩瓣唇抿得血色全無時,許商延聲音放的更低了些,“我的意思是,你屆時不要理會我,更不要與我沾上半點關(guān)系?!?/br>
    聽著他這如同交代遺言的話,云玳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許商延的性子,若那容大人當真不辨黑白,以他寧折不彎的性子,定不會冷眼旁觀。

    他哪里是嫌她多事,分明是不想連累她。

    云玳無奈的笑了笑,學著他的模樣,從唇齒間擠出聲音來,“你別沖動,我有法子?!?/br>
    許商延錯愕的看了她一眼,眸底滿是疑惑。

    “那邊那兩人,做什么呢!”容卯將手中的驚堂木拍的震天響,“這里是衙門,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來人……”

    許商延連忙站直了身子,耳根還有些發(fā)紅,“大人,我——”

    話音未落,云玳便往前走了一步,端方有禮道:“大人,我們只是怕擾了大人斷案,這才離的遠了些,還請大人見諒?!?/br>
    “藐視公堂便是不將本官放在眼里,來人,將那男子與那濯君一起拖出去,仗二十?!?/br>
    出列的衙役朝著二人走來,許商延臉色一變,正要開口之時,云玳像是被嚇著般,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不穩(wěn),一下栽到許商延懷里。

    這容卯在紺州是出了名的混不講理,罔顧律法。

    從前許商延只是聽說,卻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見過,畢竟有許映禮珠玉在前,任他如何道聽途說,也仍舊有幾分不真實感,如今來了這衙門,倒真叫他見識了什么叫官威。

    衙役的手剛碰到云玳身上,便聽見什么東西落到了地上,發(fā)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眾人低頭看去,只云玳的腳邊正靜靜躺著一塊玲瓏剔透的玉牌。

    “什么東西?拿過來?!比菝[著眼,一下便看出了那塊玉價值不菲。

    云玳神情一凝,心慌意亂的從許商延懷里掙開,想要去撿 ,卻被衙役搶先一步,拿去給了容卯。

    “還給我!”

    容卯見她這般焦急,料定自己的眼光沒錯,這一定是個好東西。

    毫不掩飾的貪婪從眼底一閃而過,容卯接過衙役遞來的玉牌,哆哆嗦嗦的摸著玉牌光滑的背面,“好,好玉……”

    他抬頭見這些人還站在公堂時,頓時不悅道:“還愣著干什么,敢污蔑煥兒,還不把這幾人拖出去,仗三十!不,仗五十!”

    “至于這兩個小娘子……”赤.裸的目光來回在曲娘子與云玳身上打量,在玉上摩挲的粗短手指仿佛已經(jīng)落到了女子光滑的肌膚上。

    衙役頓時明白了什么,麻木的帶著曲娘子往截然不同的后院走去,曲娘子瘋了一般的掙扎,“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大人,大人我錯了,你繞了我吧,我不告了,不告了……”

    濯君面色一變,下意識要上前阻止,卻被人按住,“你們要帶她去哪兒!”

    與他同樣變了臉色的,還有圍在衙門前的百姓們。

    “那曲家娘子這下慘咯,哎……”

    “她到底為何想不開要來報官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姓容的啊。”

    比起這些唏噓的男人們,同為婦人的女子則雙手合十,不住的為曲娘子祈求老天開眼,莫讓她如先前那些無辜女子一般遭罪。

    年紀更大一些的老嫗,甚至紅了眼。

    突然間,人群中似乎傳來一道極小的哀泣,“若是謝大人還在,哪里輪得到他容家這般作踐人?!?/br>
    這話一出,周遭頓時沉寂了片刻,他們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大半年前的紺州。

    那時,誰家出了事,打頭想的都是如何來衙門找大人做主。

    哪里像如今,稍有些姿色的女子不被折騰個半死出不了這府衙大門。而男子,好些的受些皮rou之苦就放了,運氣差的,這里便是最后的埋骨之地。

    “娘,先前的大人是不要我們了嗎?”

    百姓眼中皆露出悲拗之色,無人回應孩童天真的詢問。

    “媽的,老子不受這窩囊氣了,大不了跟那狗賊同歸于盡!”說話的少年說著便要往里邊沖,被身邊人堪堪攔住后,就聽見有人驚呼道:“你們快看!”

    只見高堂之上,容卯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本就松垮的官帽差點落到地上,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牌。

    然后……又仔細看了一眼玉牌上雕刻的族徽。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后,容卯才恐懼的看向站在下面被衙役反剪雙手的女子,“你、你是誰?這玉牌是從哪里來的,你和謝家什么關(guān)系?”

    眾人的目光全都跟隨著容卯落到了那模樣嬌俏的女子身上。

    云玳掐了一下指尖,沉下氣息后,這才掙開衙役,緩慢的揚起下巴,一雙杏眸微微露出睥睨的目光,那自信張揚的勁兒令離她最近的許商延怔在了原地。

    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不知大人可認識上一任縣令?”

    容卯臉色驚變,不等他回答,云玳又目光凌厲的攝著他,“他是我嫡兄,容大人,你覺著我該是誰?你又哪來的膽子,敢對我動手!”

    容卯在沒當這縣令之前,便是謝今瀾身邊的師爺,對謝家的情形總歸比尋常百姓了解的多些。

    況且從大家族中走出來的公子模樣,他到如今都記憶猶新,那是在百年世家中溫養(yǎng)出來的氣勢,不是什么人想裝,便能裝的。

    而如今,他在這女子身上,竟當真看到了一絲那人的影子,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你、你是謝、謝三小姐……”

    第68章

    謝相容的性子樣貌如何, 長在陽城的人不會知曉。但云玳曾在謝家待過一段時日,為了小心行事,裝成謝相容的性子才更穩(wěn)妥。

    云玳伸出手, 眼尾上挑,“容大人, 我的東西?!?/br>
    她冷眼看著容卯跌跌撞撞的從堂上下來,雙手將那玉牌奉上,一雙本就瞧不見的眼睛彎到了極致,“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沒想到三小姐竟會來紺州這樣的小地方, 是下官眼拙, 竟沒認出三小姐來……”

    容卯伸手拍在自個兒臉上,“該打,該罰。”

    “行了。”云玳將玉牌重新放回懷中, 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 見他雖笑得諂媚,可那眼珠子卻飄忽的動來動去, 不知曉在打什么主意。

    “不知三小姐來紺州所為何事?謝家可知曉?”

    云玳冷笑道:“怎么,若我是偷偷來的, 容大人莫不是覺著天高皇帝遠,我一閨閣小姐倘若出了事,也賴不到你頭上?”

    也不知是正好戳中他的心思,還是被這番話嚇住,容卯慌忙擺手,瞳仁輕顫, “不不不,三小姐誤會了, 下官萬萬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啊。”

    “容大人,甭管你有什么心思,我此番出來爹娘雖不滿,可到底是曉得行蹤的,報平安的書信想來也快到府中了,是以大人掂量掂量,要不要將我?guī)ズ笤??!?/br>
    她平靜的聲音剛落下,容卯便連連擦汗,“不敢不敢?!?/br>
    他先前有多囂張,如今便有多害怕,云玳頭一回明白,為何無數(shù)人會為了權(quán)勢二字終其一生,不人不鬼。

    倘若昨日謝今瀾沒有讓東南將玉牌給她,倘若她不認識什么謝家,那她與曲娘子今日能否躲過這一遭?

    或許她能等來兄長,也或許容卯此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囂張無恥,壓根就不將同僚放在眼中。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如宛若龐然大物的謝家來的震懾。

    云玳瞧了一眼仍被衙役押著的曲娘子,“容大人,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今日報官也是我的主意,畢竟出了事讓官府解決才算公正,大人說對嗎?”

    容卯對衙役使了個眼色,那二人立馬松開了曲娘子。

    曲娘子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云玳,對上她的目光后,又連忙移開,揉捏著自個兒酸痛的手臂。

    方才不知身份時,容卯自不會將他們放在眼中,可現(xiàn)今云玳擺明了要讓他好好審,事關(guān)自家兒子,容卯既不想吃虧,又不想得罪云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