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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表哥嬌養(yǎng)后 第36節(jié)

    老封君見云玳不是因?yàn)榕缘氖虑?,而是昨夜謝今棠醉酒回屋后鬧了一場。言語之中迷迷糊糊的念叨著她的名字,小廝聽見后不敢聲張,只將此事告訴了黎氏。

    黎氏傾注了多少心力在謝今棠身上,府中無人不知,是以一大清早她便去尋了老封君,話里話外無非是要讓老封君為她做主。

    先前因?yàn)槿蛉说氖虑?,云玳與黎氏打過幾次交道,知曉她性子強(qiáng)勢,為人刻薄,嘴里說不出什么好話來,能讓老封君命人將她叫過去,定是言語之中說了些什么難聽的話。

    以至于云玳去到老封君院子時,還未來得及問安,便被呵斥,“棠哥兒昨日醉酒,與你有關(guān)?”

    此時堂內(nèi)坐了好些人,老封君坐在最上頭的太師椅上,坐在她右下方的黎氏正捏著帕子拭淚,一雙美眸惡狠狠的瞪著站在老封君跟前的云玳。

    不等云玳回話,黎氏便又哭上了,“婆母,如今科考在即,他整日都在讀書,哪有心思去外邊兒混不吝的喝酒,昨日之事本就不尋常,老爺先前還說是我將孩子逼得緊了,若不是棠哥兒房里的小廝聽著他念叨云姑娘的名字,我可真是洗不清了?!?/br>
    “老封君,棠哥兒將來可是要入仕的,這節(jié)骨眼兒上,可不能出意外啊?!?/br>
    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說謝今棠被女子勾了,而勾他之人就站在跟前。

    老封君被黎氏鬧的有些心煩,想起謝今棠身上的病,又是一陣心累,但她忍著心緒,看向云玳,“你今年也快十七了吧?”

    云玳從始至終都面不改色的聽著,如今老封君問話,她才略微頷首,“回老封君,是。”

    對她而言,此事實(shí)乃無辜。她無從辯解,也不知該如何辯解。

    老封君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記著你是從揚(yáng)州來的姑娘吧,雙親離世,那這兒便是你的家,我也當(dāng)?shù)闷鹉阋宦曌婺?。?/br>
    “婆母!”黎氏低泣的聲音一頓。

    老封君略含警告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對云玳道:“前兩日的宴上來了好些人家,那河?xùn)|寧家的公子談起他家兄長,那也是個可憐孩子,去年正妻誕下嫡子后便去了,至今未娶,寧家如今雖算不得大家大戶,但二十年前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世家,便是落魄,底蘊(yùn)尚存,京中好些姑娘盯著那位置呢,也算不得委屈你?!?/br>
    黎氏聞言,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也不哭了,“寧家我還有些印象,大公子如今不過三十五,模樣也過得去,如今夫人走了,正妻之位空懸,乃是一等一的良配?!?/br>
    “可那寧大公子據(jù)說身有殘缺,只剩三指,乃是前些年出京遇著劫匪落下的殘疾,況且他不好女色,與他先前的夫人也貌合神離許久,甚至有人傳他有斷袖之癖。這若是姑娘嫁過去,豈不是與活寡無異。”

    說話這人乃是世子生母陳氏,眉眼瞧著與謝今瀾有三分相似,氣質(zhì)清冷溫婉,年輕時也是上京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meimei,話不能這樣說,男子不好色應(yīng)當(dāng)是好事,況且以寧家的家世,多的是姑娘想要嫁過去做繼室,那可是打著燈籠都求不來的好親事,旁的些,不需要咱們cao心。”

    老封君看向云玳,“你意下如何?”

    不等云玳回答,屋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少年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來,帶著一臉慍怒。

    “棠哥兒?”黎氏猛地起身,“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在屋中溫習(xí)……”

    隨即她看向謝今棠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廝,頓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母親,我有話想與你說?!?/br>
    謝今棠低頭看向云玳,眼底閃著愧疚,小聲道:“云meimei,對不起?!?/br>
    有謝今棠出面解釋,勝過她千言萬語,便是她說破了嘴,也不定能讓老封君打消心思。

    這頭,謝今棠與黎氏去了偏房,不出一刻鐘兩人便回來了。

    云玳不知他們說了什么,但老封君卻心中有數(shù),見黎氏面色慘白,忍不住哀嘆一聲。

    老封君管著這一大家子多年,心頭最在意的,便是膝下的幾個小輩兒,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她便像是被抽去了精氣神兒,有心無力,頓感疲乏。

    眼瞧著黎氏欲言又止,淚眼朦朧,老封君揮了揮手,示意云玳與陳氏都出去,只留下二房一家。

    云玳從屋內(nèi)出去,還未行遠(yuǎn),便被陳氏喚住,“云姑娘?!?/br>
    云玳回頭看去,高挑纖細(xì)的婦人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方才老封君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向來疼愛棠哥兒,怕他走岔了路,一時情急,難為你了。”

    “云玳知曉老封君是好意,沒有見怪?!?/br>
    “好孩子。”陳氏拉住云玳的手裹在掌心拍了拍,領(lǐng)著她緩步往前走,“我曉得你與今瀾關(guān)系好,他這人呀,待人待物都不怎的熱絡(luò),連他嫡親meimei都鮮少來往,但他卻將你帶在身邊?!?/br>
    云玳抿唇不語,心底沒有半分緊張,像是先前決定靠近謝今瀾時便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

    好在陳氏溫和,便是警告的話也說的十分委婉,“他待你如何,我也聽說過一二,先前他身邊無人,你這個做meimei的有事情,他自是不能不幫,可如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應(yīng)當(dāng)也聽說了,圣上雖未下旨,但我與宮中的娘娘有些交情,賜婚圣旨,想來清明前后便會下來?!?/br>
    “云姑娘,長寧是個好孩子,國公府更是正經(jīng)人家,今瀾這孩子懂事聽話,我不擔(dān)心他,就是怕他日后與長寧那孩子相處時,你一個人在這兒舉目無親,受了委屈?!?/br>
    “夫人……”

    陳氏眉眼含笑,“我可以喚你玳玳嗎?”

    云玳頷首,不明白她自個兒為何像是分裂成了兩半,一半知曉二夫人是好心,一半?yún)s又失落難過。

    “玳玳,日后若遇著麻煩,可以來尋我,至于老封君說的親事,你若不愿,我自會幫你想法子?!?/br>
    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云玳垂目斂睫,待陳氏走遠(yuǎn)后,才恍然發(fā)覺,她所求的安穩(wěn),似乎并不安穩(wěn)。

    大夫人與二夫人都因?yàn)楦泄佣鴮λ行┮庖?,老封君甚至因此想將她嫁出去?/br>
    屋內(nèi),只剩下二房的人后,黎氏再也忍不住,淚眼婆娑道:“你當(dāng)真……”

    “好了,非要戳孩子的痛處才高興?”老封君擰眉斥責(zé)之后,看向謝今棠的眼中帶著心疼,“來,來祖母這兒?!?/br>
    謝今棠走過去,如幼時那般蹲在老封君跟前,趴在她的膝上,“祖母,孫兒這輩子是不是毀了啊……”

    老封君紅了眼,“胡說什么,你可是我謝家的三公子,怎會有毀字一說!”

    “可我這樣,沒有人家愿意將姑娘嫁過來。”

    這話戳到了老封君與黎氏的痛處,謝今棠心下不忍,心里頭念叨了許久,才闔眼輕聲道:“既然我已經(jīng)是無用之人,祖母能不能成全孫兒的拳拳之心?!?/br>
    “不行!”黎氏哽咽著開口,不容置疑道:“便是你不能……又如何,云玳只是一個孤女,無論如何都不能做你的妻子?!?/br>
    “況且,你年紀(jì)還小,成親一事不急,外邊兒的大夫不行,便拿牌子去請宮中的御醫(yī),總能治好的?!?/br>
    老封君也是這個意思,“棠哥兒,事情還不到無法轉(zhuǎn)圜的地步,莫要任性。”

    謝今棠不甘心的抬頭看了兩人一眼。

    就在這時,小廝來稟,謝今瀾尋來的大夫已經(jīng)到了府中,說是為謝今棠瞧身子。

    “你說誰請來的大夫?”

    小廝被謝今棠震住,納納道:“世子……”

    第32章

    申時一刻, 晚春的天暗的比先前晚一些,桌案上換了紫檀小香爐,灰白的煙霧如絲線縷縷升起, 坐在椅上低頭瞧畫的男子開口詢問,“大夫如何說?”

    “三公子不讓瞧, 還將大夫趕了出去?!?/br>
    謝今瀾拿畫的指尖一頓,隨即又漫不經(jīng)心道:“不讓尋常大夫看,那便拿牌子去宮里,請御醫(yī)?!?/br>
    “告訴他, 若他覺著御醫(yī)還不夠, 我不介意費(fèi)些心力, 請一道圣旨?!?/br>
    世子這是鐵了心要壞三公子的大計(jì)。

    東南在心中暗嘆一聲。

    不多時,香爐中的煙似乎燃盡,謝今瀾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狀似無意開口詢問, “她還沒來?”

    “回世子,想必是鋪?zhàn)由系氖聝旱R了, 云姑娘這才晚了些。”

    謝今瀾應(yīng)了一聲,不再多問。

    東南走上前, 從懷中拿出一封帖子,彎腰恭敬遞給桌邊神色懨懨的男人。

    帖子上燙了鎏金,紙張稍硬,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家最喜歡的帖子樣式,“宮中送來的?!?/br>
    謝今瀾抬頭看他一眼。

    能從宮中送帖子來府中,還是給他的, 總共便沒幾人。

    圣上太后只會召見,后宮娘娘更會避嫌, 而在朝的公主,與國公府更是泛泛之交。

    謝今瀾稍一琢磨,便曉得送帖之人是誰。

    想起今日聽見的傳言,沉默片刻,還是從東南手中接了過來。

    說是請?zhí)膊槐M然,信上的字句皆是以好友相稱,約他明日湖中泛舟,賞春末的最后一場雨。

    帖子熏過香,被謝今瀾夾在指尖時,淡淡的香氣與香爐中的月凝融合,生出了些旁的味道。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今日都不見云玳出現(xiàn),謝今瀾讓東南去問。

    “云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生了場病,袍屋的嬤嬤說,看見云姑娘去煮了碗姜湯,臉色瞧著不大好?!?/br>
    生病了?

    謝今瀾起身往外走,“去瞧瞧。”

    云玳這病來的突然,她晌午從老封君那里回來后便覺腦袋昏沉,本以為是因?yàn)槭雷右皇拢帕钏绱恕?/br>
    后來她睡了會兒午覺,醒來時只覺身上冷的厲害,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拖著沉重的身子去袍屋煮了碗姜湯,喝下之后好似并未轉(zhuǎn)好。

    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清楚,應(yīng)當(dāng)是染了風(fēng)寒。

    她自小便很少生病,所以突如其來的風(fēng)寒打的她措手不及,將自己裹在被褥中,想著生些汗出來,明日應(yīng)當(dāng)就會好了。

    謝今瀾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干凈整潔的小屋子里,床榻上的被褥幾乎被裹成了一團(tuán),繡著薔薇的被褥下微微凸起一小塊兒,少女面朝里,滿頭青絲凌亂的散在腦后。

    謝今瀾放低了聲音,“叫大夫了嗎?”

    東南心領(lǐng)神會,出去尋了個大夫回來。

    云玳睡的正昏沉,忽然察覺到抵在下巴處的棉被緊了緊,好似正有人與她拼著力氣往外拉扯,她嚶嚀一聲,帶著沉悶與不耐。

    “世子,喚個丫頭進(jìn)來吧?”

    到底是姑娘,她將自己裹的這般緊,若是被褥下穿著清涼,他們兩人在這處像什么樣子。

    謝今瀾輕應(yīng)一聲,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

    不多時,東南叫了個小丫鬟來,讓她進(jìn)去將人喚醒。

    云玳聽著耳邊有人在低聲喚她,可眼皮好重,她睜不開,費(fèi)力的動了動唇,卻也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無奈之下,丫鬟只好如實(shí)稟報。

    謝今瀾站在屋檐下細(xì)細(xì)聽著,大夫還在院子里候著,總不能她鬧,便由著她去。

    撥動珠玉的手停了一瞬,謝今瀾吩咐道:“將她身上的被褥掀開,讓她把手腕露在外邊兒?!?/br>
    只要能讓大夫看診,她不醒便不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