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一眼，陳覽今把手上的餐盒遞給了聞川宇，聞川宇接過去，也沒有吃，只是拿在手里，和陳覽今一起站在隊伍邊上等他同學忙完。

    沒過多久，同學也端著一盒烏飯麻糍過來，看向聞川宇：“剛太亂了，都沒好好打招呼，這位是？”

    高中時期還不用微信，他們沒有好友，同學也就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的消息。

    陳覽今很坦蕩地開口：“我男朋友，小聞?！?/br>
    不是第一次這樣介紹，但是戀愛后第一次，先前的相似場合里，陳覽今都帶著一些撒謊的尷尬和無措，但這回已經完全沒有了。

    同學伸出手和聞川宇握了握，然后說：“感情真好啊，剛我就在你們后面，沒認出你的時候都想呢，這對小情侶真黏糊?！?/br>
    回想起剛剛和聞川宇排隊的時候幾乎是一路黏著的，陳覽今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在同學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自己就開辟新的話題：“當時那么多人追你你都拒絕，我還想你怎么回事，各個類型都不喜歡，出家了?。拷裉煲娭÷?，感覺你可能單純喜歡帥的?！?/br>
    前塵往事，陳覽今已經全忘了，腦袋自動過濾前半句，只聽到他夸聞川宇的后半句。不是夸自己的場合，陳覽今一點謙遜也沒有，直接點頭：“很帥吧？”

    太過直接，連聞川宇都意外，扭頭看向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陳覽今沒讀懂他的驚訝，以為聞川宇的動作是一種疑問句，很坦蕩地點了點頭：“嗯，說的是你?！?/br>
    莫名其妙但是很開心，聞川宇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了捂臉，其實陳覽今一直很少對他發(fā)表什么評價，最多也就是在那次社區(qū)工作人員說他不成熟的時候，很鄭重地夸過他一次。盡管聞川宇并不是那種需要依靠別人的稱贊才能活下去的人，但仍然因為陳覽今的這句話而高興著。

    也許從今天開始他應該多問問類似于“你喜歡我什么”這樣的無聊問題，不是懷疑，而是他真的很想聽到陳覽今的答案。

    聞川宇還沒消化完剛剛的沖擊，陳覽今和同學已經行進到下一個話題。同學很俗套地問“你倆誰追的誰啊”，陳覽今微微思考了一會兒，才有點遲疑地說“算是……小聞吧？”

    還沉浸在先前的快樂里，這個問題從聞川宇腦子里過了一遍，又快速地溜走了。一直到同學又八卦地問了好幾個問題終于分開，聞川宇才后知后覺地回味陳覽今的答案。

    其實聞川宇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真的“追”過陳覽今，畢竟他一直沒有告白，跨年夜的煙花像天上掉下來的空投包一樣，先前的聞川宇光顧著幸福談戀愛，倒也沒有想過自己是什么時候露餡的。

    他們一起牽著手，隨人潮洶涌一起向前走著，像紫陽街上每一對普通情侶一樣。聞川宇側過頭問他：“所以在跨年那天以前，你已經感覺到我喜歡你了嗎？”

    陳覽今歪頭看向他：“多多少少有一點吧？”

    聞川宇倒是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什么的，只是很好奇，類似于一種在成功抵達終點之后，就更愿意回味過程中的種種細節(jié)：“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覺到的？”

    “嗯……”陳覽今回想了一下，“從云南回來的時候吧？突然送我花，感覺很奇怪?！?/br>
    沒想到居然那么早，那時候的聞川宇也只是剛剛意識到自己喜歡陳覽今而已。

    買花不是蓄謀，真的只是看到機場的鮮花店時的一時興起。沒有原因，不是為了“追”陳覽今，只是在那個時刻，覺得那束花很襯他。

    “那后來呢？”聞川宇饒有興致地問，“意識到之后，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喜歡我？”

    “好像也沒有吧，”陳覽今像是在一天內接受前后兩次訪談，都有些口渴了，不過只要是和聞川宇相關的，他都挺有耐性回答，“就是很短暫地想了想你會不會喜歡我，我也沒覺得一定是這樣，后來越來越多事發(fā)生，才慢慢確定的。”

    明明沒有過去多久，卻好像已經在回憶什么很久遠的事情了，聞川宇說話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我還以為我藏得很好呢?！?/br>
    “藏不住的吧？”陳覽今很認真地在思考這件事，回答得很誠懇，“要怎么藏呢？我意識到我喜歡你當天就告訴你了?！?/br>
    “那是因為你有把握我也喜歡你吧？”聞川宇笑，“我怕我一和你說你就要跟我徹底拜拜了，當然不敢說，藏不住也得藏啊?！?/br>
    想想也是，陳覽今點了點頭，語氣很鄭重地說：“謝謝，辛苦你了?！?/br>
    什么嘛，和什么領導慰問似的，陳覽今有時候會用很奇怪的語氣說話。聞川宇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很不客氣地說：“不客氣?！?/br>
    被聞川宇動手動腳也已經習慣了，現在的陳覽今在被捏臉的時候還能夠安穩(wěn)地看向聞川宇。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于是就安安靜靜又直勾勾地看著他。

    每到這種時候，聞川宇都很想親他，但這次在人潮如織的街上，不太合適。

    拜托，陳覽今真的很可愛，這種時候比其他時候更可愛。

    就這樣看著陳覽今，聞川宇突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吃醋了，后知后覺問：“你讀高中的時候，真的有很多人追你嗎？”

    沒覺得聞川宇在吃醋，陳覽今眨巴眼，只把它當作一個普通問題，于是一貫地誠懇：“不記得了，太久了，都快十年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