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暗自抬頭打量駱酩之:“那個……你的手法不錯?!?/br> “想不到駱先生也會按摩?!?/br> 駱酩之瞄了程阮一眼,換了一側(cè)繼續(xù):“現(xiàn)學(xué)的?!?/br> “現(xiàn)學(xué)的?” 程阮有些驚詫,按照駱酩之的意思,難道是為了他? 程阮驚慌失措了一秒,臉rou眼可見地紅了紅:“其實不用麻煩你,不是還有康復(fù)師嗎?他們來也是一樣的?!?/br> 駱酩之忽地否認(rèn):“不一樣?!?/br> “嗯?”程阮沒想到駱酩之會這么說,“能有什么不一樣?” 駱酩之笑而不語,輕輕握住程阮纖細(xì)的腳踝,剛愈合不久的傷痕在雪白的皮膚上清晰可見。 程阮很白,他一直都知道。 但當(dāng)看到他腳踝、腳背甚至小腿上的道道傷痕時,駱酩之仍然覺得扎眼。 他忍不住輕輕摩挲著上面的傷痕:“疼嗎?” “不疼。” 駱酩之聞言直勾勾地抬起眼眸看向程阮,明明嘴巴都快癟了起來,還死死咬著嘴唇,拼命掩飾想要皺眉的表情。 也是,程阮嬌生慣養(yǎng)慣了,怎么可能不疼? 被駱酩之看得心慌,程阮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別看了?!?/br> “我不看?!瘪橎ぶ斡沙倘畹恼菩纳w住雙眼,室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外面驟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雨聲。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下來,萬物流動,卻只剩下了程阮和駱酩之兩個人。 不多時,程阮的手動了動。 他尷尬地放下手:“手麻了?!?/br> 駱酩之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捏了捏,給他活絡(luò)血液。 “怎么……”程阮心直口快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感覺你像在帶孩子一樣?” “還怪體貼的?!?/br> 他嚴(yán)重懷疑駱酩之以前就是這么帶駱貞,不然完全無法解釋他現(xiàn)在的行為邏輯。 駱酩之的手頓了一下,肯定了程阮的猜測。 “畢竟已經(jīng)有人求過我疼他。” “我不能不疼。” · 老爺子葬禮那天晴日高照,一洗幾日前的陰霾。 但即便如此,每個人的臉上依然不敢露出絲毫的放松,面色哀痛地為這位名震津城的老爺子送別。 駱酩之在外震場,吳晝也來迎賓幫忙,程阮勉強地拄著拐杖,穿著黑色的西裝站立在靈堂的遺照之前。 身后的老爺子一臉威嚴(yán),眼中閃著矍鑠的光,只有程阮知道他笑起來是個怎樣的老頭兒。 眼前站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有認(rèn)識的,也有不認(rèn)識的,大抵都拿著白花走進來,鞠躬拜別,然后照例寒暄程阮節(jié)哀,撐起程家。 遺囑的事他們不會沒聽說過,程錦那邊已經(jīng)借媒體炒作開了,于是看向程阮的眼色又多了一絲試探和打量。 程阮當(dāng)然知道他們看熱鬧的心理,冷冷地忽略一些不懷好意伸出的手,倨傲地抬起了下巴。 老爺子在的時候他受不了委屈,老爺子不在了,他更不能讓他跟著受委屈。 那太懦弱。 “喲,程少爺,節(jié)哀?!?/br> 耳邊傳來一陣格格不入的尖銳男聲,程阮拄起拐杖順勢抬眼,竟然是此前被送出國的任寒。 程阮不悅地皺起眉頭:“你怎么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任寒挑釁地把一束白菊放在地上,走近打量程阮,“我們兩家好歹也是世交,沒多久不見,你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他湊近程阮挑釁:“看來,你還是沒斗過程錦?!?/br> “如果你今天是來嘲笑我的,那你是來錯地方了。”程阮冷冷地和任寒對視,“滾出去?!?/br> “行,你就繼續(xù)高傲。我倒想看看,駱酩之當(dāng)時肯幫你,現(xiàn)在還肯不肯接濟你。” “程錦已經(jīng)得了老爺子的遺囑,到時候你連程家都拿不到,看你還怎么傲慢!” “駱酩之肯不肯‘接濟’我,不勞你費心?!背倘罨鼐矗叭绻紊贍敽闷?,我可以馬上叫他進來為你解惑?!?/br> “至于程錦……既然你這么崇拜他,要不要幫你要個聯(lián)系方式?” 任寒被懟得臉色發(fā)白:“你!” 本以為老爺子去了程阮會收斂一點,看來整個人是更囂張了幾分。 “那就走著瞧!我看著你呢程阮!” 程阮悠悠道:“滾吧,不送。” 老爺子上平交際甚廣,前來吊唁的人絡(luò)繹不絕,才一個小時過去,程阮站立變得隱約吃力起來。 他換了個拄拐的姿勢,盡力讓自己的腰背保持停直,絕對不能露一點怯。 但額頭冒出的薄汗依然難以掩蓋,程阮聽到面前有人問:“你還好嗎?” 程阮恍然抬頭,胡初揚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他。 “初……揚學(xué)長?”程阮有些驚詫,“你怎么會來?” 胡初揚俯身將花整齊地擺放好,解釋道:“我父母早年受過程老爺恩惠,我隨他們一起來送他老人家一程?!?/br> “順便……來看看你?!?/br> 程阮低下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謝謝。” “你這……”胡初揚還想關(guān)心程阮幾句,卻被突如其來的話打斷。 “站了這么久,要不要坐坐?”駱酩之?dāng)堊〕倘畹难?,讓他把重心靠在自己的身上,減小腿上的壓力。 “不用。”程阮靠著駱酩之輕松了不少,撐在拐杖上的力度也隨之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