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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四濺,粘到了陸珩的衣襟上,他垂眸看了眼,沒去管。 “不開心?”他問。 寧瑤冷眼看著這一切,隨即直接從凳子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對(duì)面的人。 “明知故問,這樣有意思嗎?你不是恨我嗎,這么久了,我也讓你羞辱夠了,何必再讓方晉將我押回來?!?/br> 陸珩抬眸看她,淡淡道:“不是押,是請(qǐng)?!?/br> “是么,”寧瑤被氣笑了,“既然你說是請(qǐng),那我就是個(gè)自由人,我現(xiàn)在要走,我要去找源兒?!?/br> 說完她就抬腳要朝門口走去,桌旁的人突然起身將她的前路擋住。 寧瑤往左走,他跟著,寧瑤往右,他也依舊,像一堵墻就直直堵在寧瑤前頭。 寧瑤氣得伸手去推,抬腿去踹他,可那人依舊一絲一毫都不讓開。 半晌過后寧瑤自己都累了,她眼眶里含著淚,“就差一點(diǎn)了,就差一點(diǎn)了……” 面前的人忽的伸手拽住她的雙腕將她拉至跟前,一張俊容陰沉的嚇人。 “一點(diǎn)點(diǎn)?”陸珩唇角勾起一抹諷笑,隨即又繼續(xù)冷聲道:“這只是你以為的!只要你乖乖聽話,這件事我可以當(dāng)沒發(fā)生過,那些幫你的人我可以當(dāng)作不知道?!?/br> 寧瑤眼眶里的淚珠滑落,她抬手胡亂擦了擦。顫抖著唇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想走了,然后看著我滿懷希翼地籌劃,再帶著源兒往城外趕,然后你在最后就輕易地扼殺我的希望,這樣很好玩嗎?” “扼殺你的希望?”陸珩笑出了聲,他伸手擦拭著寧瑤眼角的淚,“罪臣之女,你覺得你有可能平安地出城么?你一個(gè)人或許還可能,你弟弟呢,你也想讓他像你大哥一樣被發(fā)配去邊疆?” 陸珩松開她的手,目光緊緊凝在她的面上,殘忍道:“就你弟弟那孱弱的身子,想必真去了在半路上都會(huì)撐不住。不過,你要是真的想讓他也去邊疆,我倒是可以幫你?!?/br> 啪—— 寧瑤伸手狠狠摔了他一個(gè)耳光,“所以呢,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謝謝你替我著想?!?/br> 陸珩被甩得立即偏過頭,他就那樣偏頭靜靜站立著,空氣都仿佛凝結(jié)起來。 剛那一下她是使足了力氣的,寧瑤手心此刻開始發(fā)燙發(fā)疼。 半晌才見陸珩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深不見底的墨眸緊盯著她,“說吧,什么時(shí)候恢復(fù)的記憶,還是從始至終都是在騙我?!?/br> 不論是哪種情況,陸珩明明清楚自己都是被她給騙了,可他想起她失憶后的那些種種,還是不死心地問出了口。 寧瑤大笑出了聲,一雙杏眸輕蔑地看著他。她踮腳靠到陸珩耳邊,一字一頓道:“從始至終我就沒失過憶,那些都是騙你的。你不知道,每天我裝作失憶要親昵的面對(duì)著你時(shí),心里有多厭惡?!?/br> 陸珩臉上閃過悲傷,指尖禁不住顫抖,他將兩只手握成拳頭,眸底似有烈火燃燒。 他咬牙道:“行,你真的行。” 他想起面前人挽著他手臂嘟嘴撒嬌的樣子,想起她夸他好的樣子,想起她笑著說想看煙火的樣子,想起她擔(dān)心他會(huì)受傷的樣子…… 原來這一切……這一切濃情蜜意都是假的,全部都是他自作多情。 “何必裝出一副被欺騙的樣子,”寧瑤冷嗤,“我只不過把你騙我都還給你?!?/br> 陸珩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著,心口像是被堵住透不過氣來。他抬手解開衣襟上的兩顆扣子,才覺得好受了些。 “我做那些不都是為了抓住宋志業(yè),若不這樣,你弟弟現(xiàn)在都還被他□□間在破房子里。我本想用個(gè)萬全之策將你弟弟留在晉安,讓你倆團(tuán)聚?!?/br>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不需要了?!?/br> 陸珩伸手緊緊握住寧瑤的雙肩,“我沒想到你真的是鐵了心地想走,當(dāng)我知道你真的帶著你弟弟坐上了要出城的馬車,我的心有多痛?!?/br> “我煎熬地在順天府坐了一整日,現(xiàn)在才敢來看你!” 聽了他的話,寧瑤連連冷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寧瑤斂起笑容,她看向面前的人,任由著他握著自己。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扯出一抹譏笑,“陸珩,你口口聲聲地說恨我父親,說恨我,不會(huì)還喜歡著我吧?” 第四十九章 不可能! 寧瑤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扯出一抹譏笑, “陸珩,你口口聲聲地說恨我父親,說恨我, 不會(huì)是還喜歡著我吧?” 聽到這話陸珩身形明顯一頓, 他一雙劍眉緊鎖,神色格為復(fù)雜糾結(jié)。 半晌過后他吐出一口熱濁的氣, 一雙墨沉的眸子落在寧瑤臉上, 頹敗道:“是, 我是還喜歡你。” 聽到這話寧瑤笑得更大聲了, 她擦著眼角的淚, “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居然喜歡上了一個(gè)我這樣卑賤的奴婢,是不是犯賤。” 曾經(jīng)她多渴望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 可是現(xiàn)在聽到, 她已心如止水甚至只想笑。 陸珩看著她笑得那般大, 他嘴角也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像困獸般原地打轉(zhuǎn)。 “我是犯賤, 我阿娘的死跟你父親脫不開關(guān)系, 我還一直喜歡你, 真是可笑至極?!?/br> 他在心里無數(shù)次催眠過自己不要再喜歡面前的人, 把她給忘了, 可他的心卻只有見到她時(shí)才是活的。他無法否認(rèn)自己的感情,也無法不承認(rèn)那年在街頭第一眼看到她時(shí),他就墜入了名為喜歡她的漩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