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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語冰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些:“哥,是我。” 林見深‘嗯’了一聲,綿長的呼吸透過聽筒傳來,間或伴隨著幾聲貓叫,定是那老貓又鬧著要吃小魚干了。 “哥,有什么事嗎?”長久的沉默令夏語冰很不安,她試探地問道。 “也沒什么,就是好久沒和你說話了?!绷忠娚畹纳ひ艉艹粒皇枪室獗г?,語氣平靜得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卻撥動了夏語冰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 “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說這話的時候,林見深清冷的聲線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靦腆,“但是不知道你的地址,一直沒機會給你寄過去?!?/br> 原來生日那晚,林見深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是這個。夏語冰沒想到他還給自己準備的禮物,一時間什么理智什么擔憂,全都拋之腦后,她急切道:“你給我準備了禮物?為什么不早說?”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難道不是自己一直在逃避,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嗎? 好在林見深并不介意,只是平靜地說:“最近有點忙,忘了再問你?!盝SG 圣誕樹七彩流光,世界仿佛又恢復了色彩,夏語冰站在街道旁握著手機一笑,報了一串地址。 “好?!彪娫捘穷^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林見深很認真地將她所報的地址記下,然后又說,“天變冷了?!?/br> “是啊,杭州都下雪了。”夏語冰抬頭仰望雪夜,澀著眼睛說,“家里天氣怎么樣?” “濕冷,下了兩場冰雹,差點凍壞地里的蘿卜白菜。” “哥……” “嗯?” “沒什么,我就是……” 夏語冰吸了吸通紅的鼻尖,悶在聲音藏在圍巾里顯得模糊不清:“我就是,挺想你了。” 但林見深還是聽清了,聽得很清楚。 電話里有了一瞬的空寂,他似乎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問:“你說你……想我了?” “哥,圣誕快樂?!彪m然,她知道林見深并不會湊這種洋節(jié)日的熱鬧,但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用拙劣的手段岔開話題,又在情緒決堤之前匆匆掛了電話,夏語冰靠在咖啡店的櫥窗邊,沮喪地嘆了一口氣。 她真討厭因為愛情而變得當斷不斷的自己,討厭這顆不受控制怦怦亂跳的心。 真渣!渣女!她不吝于給自己貼上最惡毒的標簽,以平息自己洶涌而至的痛苦和負罪感。 最熱鬧的夜,夏語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將自己裹進毛毯中。屋里沒有點燈,只有些許的霓虹燈光透過落地玻璃窗投射進來,夏語冰窩在床上,一方藍白的屏幕熒光鍍亮她的眼,她一遍又一遍地搜索回鄉(xiāng)的高鐵票信息,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終于在夜晚十一點前搶到一張明天最早的班次車票…… 然而經(jīng)猶豫之后,又淡然地退了票,將手機關了機,閉上眼強迫自己睡去。 夢里很冷,她想念林見深黑色羽翼下的溫暖。 夏語冰是第二天才知道,夏宗澤和徐苗分手了。 她匆匆回到家的時候,夏宗澤剛從公司回來。他一貫整齊的大背頭垂下了幾縷,西裝隨意地搭在沙發(fā)靠背上,襯衣袖口挽到了手肘,扣子解開了兩粒,正坐在客廳里獨自品著那瓶珍藏了十多年的紅酒,疏朗的眉目間有幾分頹靡的英氣。 夏語冰認得那瓶紅酒,是當年林緲準備用來過結(jié)婚十年紀念日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品嘗就成了一段不能觸及的回憶。 “你和徐阿姨是怎么回事?”夏語冰挨著夏宗澤坐下,小心地問。 “不合適,不想耽誤她?!毕淖跐尚α寺暎瑢⒏吣_杯里的紅寶石色酒液一飲而盡,“搞到現(xiàn)在,我都弄不清自己是喜歡徐苗,還是喜歡像林緲的徐苗。” 夏語冰道:“爸爸,您不是一個會將別人當做替身聊以度日的男人,要是沒有一點感情,您會和她在一起兩年?” “我知道,只是最近出了點事?!毕淖跐扇嗔巳嗝夹模]多提,“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年紀大了就總是患得患失?!?/br> 說著,他揉了揉夏語冰的腦袋,“別擔心,我會處理好,我還沒老糊涂到需要女兒cao心的地步。” 夏語冰想起了林見深,不禁靠在夏宗澤寬闊的肩上,嘆道:“說起來我們也算是難父難女喲,太可憐啦!” 一家子失戀的人互吐苦水,陪夏宗澤聊完天回來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夏語冰下了車,踩著碎雪進了公寓小區(qū)。小區(qū)門口昏黃的路燈下,隱隱約約站著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 有點模糊,但又很熟悉。 夏語冰還未反應過來,那倚靠在路燈下的男人倒是先一步嗅到了她的味道,緩緩站直身子,就這樣頂著肩頭的一層薄雪望著她,叫她的名字:“夏語冰?!?/br> 還是一樣清冷的嗓音,低低的,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心里,轉(zhuǎn)眼融化成熱淚。 她猛地停住了腳步,像是被抽去靈魂一樣傻站在原地,使勁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那道身影依舊還在路燈下站著,映著百家燈火和枝頭的碎雪,喚她:“夏語冰,你上次回來時問我的問題,還作數(shù)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多寫點甜甜的,但是剛好搬家,還要照顧家里新養(yǎng)的狗子,又當?shù)之攱寣嵲谔哿?,明天我多寫點,謝謝大家的留言和營養(yǎng)液~么么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