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仙人球緩緩搖晃，長出纖細的綠色手臂和雙腿。

    它彎曲膝蓋，圓滾滾的軀體（或者說腦袋）貼在桌面上，很莊重地對陸堯跪拜。

    陸堯試著說：“你會打掃衛(wèi)生嗎？”

    仙人球隨從依舊跪在地上，點點頭。

    “那就把這里的地面打掃干凈。”

    仙人球隨從得到命令，從桌子上一躍而下，很優(yōu)雅地穩(wěn)穩(wěn)落地，然后邁開腿在地上跑起來。它在地上一陣小跑，所到之處地板上的灰塵、頭發(fā)和碎屑都被卷走。

    這些團狀的塵埃和垃圾都吸附在了仙人球體表，被它聚集到一起，壓縮成球狀。

    它就像是一個小型生物吸塵器，很快就將地板打掃得一塵不染，連縫隙里的碎渣和陳年污垢都一并卷了出來。帶著裂紋的老式地磚上泛著明凈的光亮，像是在4s店打蠟保養(yǎng)過一樣。

    陸堯翹起二郎腿，開一瓶昨天買的可樂，看著仙人球干活，心里莫名愜意。

    原來這就是神明的快樂。

    第6章 森林部落的請求

    陸堯昨天還能提前溜號，今天公司卻變成了集體加班。

    老板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氣，回來就開了個臨時會議。他怒批每一個人，要求所有人寫最近的工作總結(jié)，今天下班前必須交給他過目。

    整個公司都被一股壓抑的低氣壓籠罩著。

    老板獨自站在窗戶邊，目光陰沉地背著手。他不走，誰也不敢挪屁股。關(guān)系戶們這時候都一改懶散常態(tài)，一副積極加班的模樣。

    “墊墊肚子?！蓖屡斫闳o陸堯一塊威化餅。

    “謝謝彭姐。”陸堯也有點餓了。

    公司里做正事的三個人之一就是彭姐。

    她三十歲左右，單身，雖然不算漂亮，但說話溫柔和氣，不難相處。

    彭姐自稱，她最初是懷疑陸堯有背景，所以想要搞好關(guān)系。后來她發(fā)現(xiàn)陸堯的確沒什么靠山，但做事靠譜，是關(guān)鍵時刻能搭把手的人。最重要的是，彭姐覺得陸堯脾氣和她表弟很像，所以對陸堯挺照顧。

    “知道為什么老板氣嗎？”彭姐低聲說。

    陸堯搖頭。

    “他車給劃了?！?/br>
    陸堯記得，老板開了一輛白色的寶馬x5，副駕座位的女人總是變來變?nèi)?，她們唯一的共同點是年輕。其他方面陸堯倒是一無所知。

    “劃車的是個小孩兒，是老板一個相好的兒子?！迸斫惆素云饋砻硷w色舞。

    “前兩天老板一樁大合同又給整黃了，聽說是輸給了一個年輕人，老手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這回算是丟了夫人又折兵?！?/br>
    陸堯應(yīng)付地點著頭，腦子里全在想著模擬器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老板離開，彭姐拎起手提包：“送你一程？反正順路?！?/br>
    “不用不用，我正要出去逛逛，買點東西。”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br>
    彭姐說：“最近不是出了一樁事嗎？有個變態(tài)，喜歡把人打暈，脫光衣服用繩子掛起來……”

    陸堯聽說過這事。

    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種癖好，他無法理解。

    “受害的兩個人，一個女大學生，一個男快遞員，聽說都在接受心理治療，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變態(tài)是男女不忌?！?/br>
    彭姐忽然想到：“你是不是住九園社區(qū)？”

    陸堯點頭。

    “這兩個受害者都住你那個社區(qū)，你自己小心點。變態(tài)還沒被警方逮住，你別亂晃悠，男孩子在外也得小心?！?/br>
    陸堯遲疑了一下。

    “那個……今天我能蹭一下車嗎？”

    彭姐噗嗤一笑：“怕了？”

    “有點?！?/br>
    “成。”

    “那就麻煩彭姐了。”

    “小意思，保證把你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送回家，上車?！?/br>
    她開著一輛紅色馬自達，一路駛?cè)氤鞘械囊股小?/br>
    陸堯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望向窗外。

    其實他和彭姐有一種默契。彭姐說送他一程是客氣話，陸堯說不用和感謝也是一種客套。真正上對方的車，今天還是陸堯頭一遭。

    別看平時兩人在公司聊得開，到了車內(nèi)這種只有兩人的私密環(huán)境，又是一男一女，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保持著一種刻意的距離。

    車里有一股淡淡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好在有車載音樂，緩解了無言尷尬。

    陸堯倒不是怕變態(tài)，他反正也是坐公交或地鐵回小區(qū)，最多走一兩百米。只是蹭彭姐的車能更快。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即回家，看看模擬器里的進展。

    馬自達停在小區(qū)外，彭姐也仿佛松了口氣，恢復(fù)了公司里那種自然的笑容：“回吧，明天見?！?/br>
    “謝謝彭姐?！?/br>
    陸堯也說：“路上注意安全，慢點開?！?/br>
    “放心?！?/br>
    目送車子離開，陸堯一路飛奔向自己的小屋。

    大蒜部落，你們的神明回來了！

    ……

    當他打開門，迎面的電腦桌上，仙人球隨從對他跪地行禮。

    陸堯發(fā)現(xiàn)單間小屋已經(jīng)煥然一新。

    被單、被套、枕套、窗簾全部都變得明亮了一個顏色，表面和里面的灰塵和污漬都被仙人球吸了出去。衣柜和床頭柜也被擦拭得干凈锃亮，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氣味。

    仙人球隨從唯一沒動的地方就是電腦和電腦桌。

    這兩個東西在它眼里似乎是某種神圣不可冒犯的領(lǐng)域，是神明才能觸碰的地方，不能僭越。

    24寸液晶顯示器的屏幕泛著白光。

    自從知道《神明模擬器》會自發(fā)運行，陸堯索性不再關(guān)機，讓模擬器在電腦上一直保持開啟狀態(tài)。

    來到電腦前，他發(fā)現(xiàn)大蒜部落又有變化。

    部落人口來到了38人。新增的13人里既有穿著皮革馬甲的森林部落小人，也有赤膊光腳的游蕩土著小人，甚至還有一個頭發(fā)茂密、身披樹葉的野人。

    信仰值則變成了44點。

    陸堯心里一喜，能再來兩發(fā)閃電了。

    【仙人球隨從】和【精力手杖】加起來每個小時能提供2點的信仰，這是固定收益。部落新增人口則是浮動收益。

    接下來是今天重點。

    陸堯打開背包，從里面取出一個快遞紙盒。他三兩下拆開紙盒，從里面翻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袋子內(nèi)裝著淺褐色的種子。

    這就是他思考之后決定的【恩賜】。

    小麥種子。

    先讓大蒜部落吃飽飯，他們才有余力發(fā)展文字、陶器、冶煉甚至是武器。飯都吃不飽，學習，學個屁。

    如果送書過去，哪怕是《三字經(jīng)》這種蒙學讀物，大蒜部落目前這人均胎教肄業(yè)的文化水平，怕是根本無法理解，看也看不懂文字。

    還是給他們提供一個物質(zhì)基礎(chǔ)，小人們擁有較為充足的糧食后，自然就會產(chǎn)生更高的需求和思考動力。

    ——請問您要將【小麥】賜予您的信徒嗎？

    陸堯點【是】。

    片刻后，神殿外的部落小人們頭頂紛紛冒出感嘆號，高舉雙臂歡呼。

    “神明恩賜！”

    “恩賜萬歲，奇跡萬歲！”

    “偉大的神，感謝您的恩賜！”

    “小麥！神奇的小麥！”

    “糧食！可口的糧食！”

    “吃個痛快，吃個痛快！”

    先知這時候說：“神明賜予我們小麥，我們需要好好利用起來，讓神明的信仰更好地傳向世界。就像大蒜一樣。”

    陸堯很滿意。

    到底是部落里唯一的文化人，先知這就很有大局觀。

    屏幕顯示。

    【您的恩賜讓信徒學會了種植使用小麥，信仰得到了提升。】

    信仰值從44跳到了84點。

    陸堯記得，大蒜增加了15點信仰，小麥這回是帶來了40點信仰。看起來恩賜也是有效果強弱之分的，目前來看，食物對大蒜部落影響更大。

    過了一會兒，先知走入神殿，跪在地上，頭頂浮現(xiàn)出一個問號。

    陸堯點開他的疑惑。

    “偉大的神明，森林部落知道一位瀕死的舊神使徒，希望將其獻祭給您。不過他們需要我們傳授小麥，但小麥實在太過于珍貴，我卑微的智慧實在無法做出衡量，只能虔誠地請求，無所不能的堯神，您能賜予一個啟示?！?/br>
    ——請問需要和森林部落共享小麥交易【使徒】嗎？

    【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