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娛第一花瓶 第125節(jié)
商陸在鏡頭前也沒改淡漠桀驁,“忍著?!?/br> 周辛昨天晚上錄完后就換了房子睡了,他的私人助理上門來接的,一路點頭哈腰好聲好氣“周老師辛苦了”。商陸這才知道,說是無劇本真實體驗,其實這份真實僅限于鏡頭掃到的時刻。 不過這應(yīng)該只是他單方面跟節(jié)目組的要求,顯然vj和跟拍助理臉上都有一種木然隱忍的無奈。 雖然知道這是演藝明星的常態(tài),但商陸還是沒有太多跟這種兩幅面孔的人深入交流的打算。 兩人進圈干活兒,vj也跟著進來,一一掃過食槽、墻角和蹭了一層又一層糞的石灰?guī)r,“我靠,后期得打碼吧這,不然觀眾看吐了不得投訴我們節(jié)目組?” “投訴你們干什么,投訴商陸吧,他選的好主顧?!?/br> 周辛帶笑吐槽,想到商陸身上的豪門傳聞,便把有意把方向往那邊帶。 “商導(dǎo)一雙掌鏡的手跑來干粗活,是不是還挺新鮮的?” “大學(xué)在劇團做過?!?/br> “自己做道具?” “嗯,做道具,布置舞臺,化妝也學(xué)。” “化妝?”周辛訝異道。 “不是那種化妝,是舞臺妝,超現(xiàn)實主義戲劇一種在演員形象設(shè)計上的體現(xiàn)?!?/br> “那你畫畫一定也很厲害?!?/br> “還可以。” 周辛問:“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嗎?” “現(xiàn)在?” “嗯,”周辛用力點頭眼里含光,大大方方地對著鏡頭掩唇道:“眾所周知,我最羨慕會畫畫的人?!?/br> “沒什么好看的?!鄙剃懳罩F鍬,一邊如常回道,一邊把鐵鍬狠狠插進堅實的泥地里,又嫻熟地補上一腳。 周辛看著,笑了起來:“你很熟練哎?!?/br> 商陸有問必答,但一句挨一句都特別沒有讓人能接下去的余地:“還可以,不常干。” 跟拍助理哭了:“那個……商導(dǎo),咱們能多聊點兒不,吐槽也行,就,后期剪起來容易一點,多點戲劇性。” 商陸握著鐵鍬的長木柄,站住了,累得呼出一口氣:“你們不是沒劇本嗎?” 職工都淚眼噎住了。 ……行吧。 “干過重活。”商陸決定簡單配合一下。沒定型的頭發(fā)因為低頭而垂下,他嘴角擷起一抹笑意:“之前幫……幫一個人頂著臺風(fēng)釘窗戶。” “是釘木板嗎?”周辛問,“我之前看別人弄過,那很重。” “嗯,手上起泡了?!?/br> 周辛嘶一聲。 “不過他不知道?!鄙剃懝雌鸫?,是很簡單很單純的得意。 vj使壞問:“那我們字幕老師該打男的他,還是女的她?。俊?/br> 商陸說:“都一樣?!?/br> 周辛便懂了:“不是he or she,而是the one?!?/br> 太隱晦了,還有那么點哲學(xué),vj跟助理面面相覷,繼而恍然大悟起來。 再往后活兒就沒這么輕松了,聊天的頻率減少,說一句得喘三口。裝滿水的油漆桶一桶接一桶地潑,然后是拿大板刷刷。這不僅是苦力活兒了,還是臟活兒,出來的水是屎色的,氣味更不必說。板刷有缺口,刷到凹凸處,水從刷尖飛濺出來,濺到商陸臉上,他沉默地蹲著,面無表情兩秒穩(wěn)住暴躁情緒,繼而沉沉地舒一口氣。 周辛是歇一會兒干一會兒的,干也是裝裝樣子,但鏡頭前顯得很忙碌,又熱心,常常問商陸這里要不要搭把手,那里要不要幫個忙。 收拾到一半,他干脆說:“這邊素材夠了吧?夠了找人過來清場,之后再錄個結(jié)尾得了?!?/br> 商陸在熏天的臭氣中,冷不丁問:“柯老師在干什么呢?” “???啊,哦,”跟拍助理低頭看群里通報,“柯老師……?。?!他們帶去的兩大框杏子已經(jīng)都賣完了,早就啟程回來啦!” 商陸笑了起來:“這么快?” “說是柯老師出賣色相了,親自去吆喝的?!?/br> “又聽不懂?!?/br> “他學(xué)了,學(xué)了‘新鮮的杏子,又甜又大的杏子’?!敝戆研∫曨l調(diào)出來,果然是有模有樣,只是圍著的塔吉克人都以一種迷之微笑看著他。 “嗯,”商陸喘著氣點點頭,“柯嶼很有語言天賦?!薄翱吕蠋熯€跳舞了!” 商陸:“……” “說是好多姑娘都想跟他跳舞合影,所以就越買越多——好家伙,這不就是氪金嗎!” 商陸停了下來,語氣微妙地再度確認了一遍:“他跳了?!?/br> “跳了。” “跳了多少?” “沒數(shù)呢,看花絮才知道,”助理信口雌黃往多了說,“少說二三十個!” 然后就看到商陸在鏡頭前失去了表情管理。 助理沒看到,滔滔不絕地說:“柯老師今天穿的西裝呢,他們塔吉克男的都穿西裝馬甲,雖然舊,但很紳士,可好看了——”冷不丁被vj踢了踢,姑娘沒長心眼,“哎你撞我干嘛?” 能干嘛,出大事了唄,沒看到商導(dǎo)臉也黑了眼神也變了嗎?vj心想,娛樂圈就兩樣傍身本領(lǐng):拜高踩低、察言觀色。這都看不出,那說明修行沒到家。 助理以為商陸是不爽柯嶼的任務(wù)簡單,而他的難,磕磕絆絆解釋道:“……柯老師這次運氣是特好……” 而你運氣特差。 柯嶼回來時沒休息就到了商陸這邊。已經(jīng)到下午八點多,天還亮堂,他跟跟拍說自己要抽根煙緩一緩,vj把鏡頭關(guān)了,柯嶼就倚著院外的杏樹看他干活兒,一臂拎著西服搭在肩上,夾著煙的手垂搭著。今天一整身都是屋主借他的,早上起來忒隆重,說進縣城趕集不能就這么穿t恤衛(wèi)衣。 忙活了一整天,白襯衣都變灰了,柯嶼半根煙都沒抽完就扔腳下念滅,又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走向了對面的圍欄。 vj趕緊重新開機跟拍。 劇組買了水,一組嘉賓一箱,就在樹根下。柯嶼俯身撿起一瓶擰開,叫商陸:“導(dǎo)演?!?/br> 輕輕冷冷的一聲,沒太多額外的情緒。 商陸停住動作,抬起頭。他的額發(fā)都被汗打濕了,沒有頭巾,只能用一條白毛巾絞著打了個結(jié),有點可愛,讓人想笑,但也莫名的襯得他眉目格外英挺,是有野性的帥。 昨天就聽pd和老關(guān)閑聊,說鏡頭是最苛刻的東西,一點小缺陷都放大無數(shù)倍,鼻翼稍有點外擴就難看得不得了,多少民選帥哥網(wǎng)紅到了鏡頭里都被打回原形,不是骨相崎嶇,就是面中凹陷,不然就是肌rou走向凌亂。 但商陸不是。 在這么簡陋的燈光下,他在鏡頭里比明星還明星。 柯嶼輕聲“噗”了一聲,端詳他兩秒,“這么帥,留在這里當(dāng)個外來女婿吧?!卑阉窟f給他。 他輕皺著鼻嗅了嗅的小動作沒逃過商陸的眼睛。 “別站這里,臭?!?/br> 他自己是完全習(xí)慣了,嗅覺疲勞,多臭的東西都面不改色。 商陸手上戴著臟手套,示意了一下:“不方便。” 柯嶼沒好脾氣,“誰慣的你?還要我擰開喂到你嘴邊?問問鏡頭答不答應(yīng)?!?/br> 兩個vj都起哄:“穩(wěn)!” 商陸摘下手套,想了想,又重新戴上去,先脫下沾滿泥點的膠筒靴,跨出羊圈,再摘下手套。 “我去洗個手。” 水龍頭就是憑空從泥地里戳出來一根,他蹲下洗手,發(fā)現(xiàn)手指都已經(jīng)被水和汗泡得起皺發(fā)白。 “柯老師?” 柯嶼慢條斯理穿上靴子,從褲兜里掏出自己干活兒的白手套,刷一下戴上了。 兩個vj都震驚了,柯嶼語氣和笑容都很從容:“我們陸陸第一次上節(jié)目,你們這樣也不怕把他嚇跑?下次再騙他跟我一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 “商導(dǎo)說是被您忽悠來的。” “可不是,”柯嶼動作麻利地潑了一桶清水,“我這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br> 一旁的周辛捏鼻子表情扭曲。 cao,一時間不知道該罵他太舔,還是罵他太能找炒作點。 商陸回來時,臉色明顯一變——“柯嶼!” 柯嶼吹一聲口哨,“這下好了,全國人民都要知道我?guī)湍闾脱蛉?,你不把我「偏門」里的戲份剪多點,說不過去吧?!?/br> 周辛:靠,還他媽知道自己cue流程宣傳新片! 第122章 開始日落的時候,羊群咩咩叫喚著,穿過村莊兩側(cè)泥土圍欄間的羊腸小路,在滿樹掛黃的杏樹下小跑著回家。 羊圈煥然一新,被修補好的柵欄、刷得潔凈的食槽和摞得整整齊齊的干草料。 頭羊不進,整個羊群都跟著躊躇,咩——咩——聲長過一聲,引得臨近院子里的綿羊也開始引頸叫喚。 屋主親昵地“呼咯呼咯”長喚,又用豐厚的青草引誘,才半推半拽地將三十來頭羊全部引進圈里。 院外老杏樹下,商陸有分寸地握住柯嶼的手腕,將他由白變黑的手套小心翼翼褪下。 “心疼了。”周辛帶著鏡頭一塊兒湊過來。 商陸沒抬眸看他,只禮貌性地應(yīng)了一聲,一雙深邃的眼睛只微蹙著專注地看著柯嶼的手指。 柯嶼勾出從容的淡笑,恍若并不覺得這樣的場景有多曖昧,“他下部電影要拍的主角,人可以不好看,但手一定要漂亮?!?/br> 商陸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好像在說“我有嗎?” “商導(dǎo),我的手干不干今天這一遭都已經(jīng)變形了,”柯嶼抽回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腕子,邊笑著說:“你下部片恐怕得物色別人?!?/br> 商陸知道他在打馬虎眼,以一種非常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柯嶼真的是一個很擅長撒謊的人。雖然商陸不喜歡謊言,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在娛樂圈是必備自保技能。 “不會?!鄙剃懙鼗?,伸出自己的手,“我的手指也是變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