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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娛第一花瓶 第44節(jié)

    湯野臉色一沉:“你不要得寸進尺?!?/br>
    “你有什么本事阻止我?錢,我一分不少會給你,律師也已經(jīng)找好,你要打官司我隨時奉陪。”柯嶼退離一步,揉了揉腕子,又沒事人一樣低頭卷著襯衫袖口,邊道:“唐琢的片子你們辰野是第二大出品方,雖然你不在乎這上千萬的投資,不過要是收不回來,后續(xù)合作接連受影響你也好過不了,你想爆我黑料,也沒問題,你知道的湯野,”他抬眸無所謂地瞥了一眼,停頓一秒才接著說:“我對于當明星這件事向來無所謂,所有的光環(huán)既然是你打造給我,由你收回去也是合情合理,你想讓我全網(wǎng)黑,也沒關(guān)系,奶奶看不懂字,我赤條條來去都是一個人,你覺得我像是會在乎別人怎么說嗎?”

    湯野瞇起眼,神經(jīng)和肌rou還沉浸在快感的余韻中,大腦卻已經(jīng)順著飛速運轉(zhuǎn)起來。

    “我還有兩部網(wǎng)劇一部上星劇待播,辰野都是出品方之一。十二個代言在存續(xù)期,你如果想在我解約前黑我讓我承擔違約金,也沒問題,我有多少資產(chǎn)多少錢都賠給你,不過你也要做好待播項目全部顆粒無收的準備。”

    湯野笑了一聲:“好玩嗎,寶貝?”

    柯嶼挽好了袖子,偏頭思索,抬起臉對他揚唇一笑:“好玩?!?/br>
    湯野彎腰拾起皮鞭,眸色幽深冰冷:“轉(zhuǎn)過去?!笨聨Z順從地背過身,兩手手腕交疊著舉過頭頂,等待著他的再度束縛。

    這一次,湯野是冷靜的。他會像之前那樣,一樣一樣、像走程序一樣把每件東西一一用在他身上,反復(fù)地刺激、折磨、禁錮、疲軟。

    這樣就好。

    這樣的對待……雖然殘忍、疼痛,但是,是可控的。在漫長的幾年中,柯嶼早就習慣到淡漠。

    “你最好……一聲都不要吭?!睖奥龡l斯理地戴上半指皮手套,狠狠一鞭子抽下。清脆的鞭聲在后背響起,柯嶼皺眉,痛苦的聲音被硬生生咬在了唇間?!澳棠趟煤芎茫睖俺脸恋睾粑?,反手又是一鞭子,“……讓她聽到,老人家可是會傷心的……”

    汗從額發(fā)間滲出,血色從臉頰和嘴唇上迅速退卻,繼而染進了眼眶。柯嶼認真地、專注地只盯著壁畫上女人的一雙眼睛,像黑色的漩渦。

    小時候,他總是暈車。

    縣際公交搖搖晃晃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公路上,奶奶說,「叨叨,想吐就看著一個點,只看一個點就不會吐了。」

    專注地看著什么時,什么難熬的時光都會飛逝。

    身后的喘息如野獸,興奮而曖昧,曖昧而殘忍。

    “寶貝,你真的很懂怎么挑逗我?!?/br>
    鞭笞聲一直持續(xù)到晚飯時間。如果不是阿州來請,湯野的興奮將不疲不休。

    或許是提前打過招呼,每一份飲食都清淡無色,沒有任何刺激性食材。柯嶼坐上餐桌時,黑發(fā)潮濕地貼著慘白的臉頰。用餐的全程,他的脊背始終繃得筆直,稍有彎腰俯身,動作牽引到傷口,他的嘴唇便會痛得一跳。晚飯后,湯野親自給他上藥。一管消炎,一管祛疤,和柯嶼家里的別無二致。

    指腹沾著藥膏,冰涼地抹過傷口??聨Z始終屏著呼吸。湯野語氣很淡地問:“你緊張什么?!?/br>
    柯嶼不說話,他替他回答:“你怕我戳爛你的傷口。”

    只是平平無常的一句陳述,柯嶼卻閉著眼睛打了個冷顫。

    湯野旋上蓋子,叮當一聲,藥管被扔進金色托盤。他扣著柯嶼汗?jié)竦念^發(fā),低下頭在他耳邊問:“我對你來說,真的就這么恐怖?!?/br>
    他吻著柯嶼因為疼痛而冰冷的耳廓,“你有沒有想過,性癖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你能早點聽話,也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玩膩了你放過你了。如果你在幾年前就跪下求我干你,我們現(xiàn)在可能會很幸福。”

    柯嶼彎了彎唇,氣息很弱。雖然是嘲諷的弧度,但在他臉上浮現(xiàn)出時,依然是讓人目不轉(zhuǎn)睛的好看。

    他只是想要一個斯德哥爾摩的玩物。在過去十幾年里,他樂此不疲地調(diào)教、折磨一個人的情感和心理,直到完成一種乖順的、逆來順受的、享受痛苦的斯德哥爾摩式重塑。

    湯野看著他下闔著的蒼白顫抖單薄的眼皮,“這么多年,你對我一點真心都沒有過?!?/br>
    柯嶼掀開眼眸,黑色的瞳孔剔透純粹,靜靜地看著他幾秒,“我不知道。”

    湯野心口一震,連呼吸也受到震蕩般一窒,沙啞著問:“什么意思?”

    柯嶼卻重新伏下臉,閉上了眼睛,不再說一個字。

    ·

    等到要去客串的那天,背上的傷也依然沒有好透。傷口有多深,血痂就結(jié)得有多厚。

    難免會癢。

    洗澡時忍不住撕了一道下來,等晚上上藥時就被湯野發(fā)現(xiàn)。他捆著他的手,捆了一整夜。等第二天再淋浴時,湯野就在一旁看著。

    柯嶼在這個鄉(xiāng)下別墅住了多久,姓湯的就陪了多久。年底應(yīng)酬多,柯嶼懷疑他推了最起碼五場晚會。白天他處理公務(wù),柯嶼就陪著奶奶四處走動,身后遠遠跟著保鏢和傭工,既無法逃跑,也無法產(chǎn)生意外。

    奶奶每天最常重復(fù)的,只兩件事,一件是問阿華姐在哪里,怎么不在?一件是問柯嶼躲好了嗎。

    她布滿厚繭的手緊緊攫著柯嶼的,力氣大得仿佛盤曲的虬枝,嘴里驚慌地重復(fù):“叨叨,叨叨,快、快藏起來……”

    那個爛賭的人不在了,她也不再擁有清醒,那種恐懼和保護卻還是刻入了本能。

    柯嶼挽著她的手順著河道散步,冬日的蘆葦蕩在日光下發(fā)白,空氣中彌漫著飛絮。風那么好,好像連帶著吹走奶奶記憶里的那層霧色,她偶爾瞇起眼睛問,粵語的發(fā)音已不標準:“我們叨叨系唔系該討老婆了?”

    柯嶼也用粵語:“沒有老婆,有鐘意的人?!?/br>
    奶奶問:“哪里的靚女?”

    柯嶼一字一句回:“唔系靚女,系靚仔。”

    奶奶便癟著嘴“嗨呀嗨呀”地囁嚅,柯嶼知道自己在玩一個無聊幼稚且膽小的游戲,繼續(xù)著說:“他叫商陸?!?/br>
    奶奶:“嗨呀嗨呀?!?/br>
    “他太傻了?!?/br>
    奶奶:“嗨呀嗨呀?!?/br>
    柯嶼站住,撲哧笑出聲,眺望渚心停著的一只白鷺,過了半晌,又問:“周三如果真的能見到他,就告訴他,好不好?你說嗨呀,我就不告訴,你要是說點別的呢,我就告訴?!?/br>
    奶奶仰頭看他,柯嶼被凝視著,不自覺吞咽,像等待彩票刮開前的緊張。

    包子褶般的嘴唇一張,喉嚨口擠出渾濁的發(fā)音:“嗨……”

    緊握著奶奶的手勁松了,柯嶼自嘲地勾起唇角,輕輕說:“嗯,我在想什么,我哪里配得上他的喜歡?!?/br>
    只是那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完。好像倏然忘了,奶奶的眼神重新迷茫起來,改口喚他:“叨叨。”

    柯嶼垂下眸,安靜地看著老人家,“我耍賴一次,好嗎?就一次……這次不算?!彼戎茨棠淌钦f“嗨呀嗨呀”還是……

    “叨叨?”

    ·

    周三是被阿州直接送到片場的。他一路默默記著路牌路標,兩小時后抵達,阿州并沒有把手機給他。

    “老板吩咐,今天回去后就還給你?!?/br>
    尋狗一樣,要乖乖回家才有獎勵。

    柯嶼無所謂地笑笑:“阿州,湯野有沒有干過你?”

    阿州臉色微妙地難看起來?!澳氵@么聽話,你跟他才最配。”柯嶼揉揉這幾天被綁得酸疼的手腕,“給我根煙?!?/br>
    阿州把煙遞過來,他嘴唇微張,就著他的手輕輕咬住,“點上?!?/br>
    阿州每次給他點煙時,總?cè)滩蛔∠崎_眸子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星光褪去,只是很單純地好看??聨Z這個人的誘惑不在于性別,無所謂男的女的,無所謂是陽剛?cè)崦?,還是說所謂的英俊抑或漂亮。他的性吸引力,只適合被命名為“柯嶼”。是無法捕捉,也無法復(fù)制的。

    柯嶼咬著煙輕輕笑起:“你每次看我這么長時間,不怕我到你老板那里去告狀?”

    阿州收回目光,退回到安全地帶,好像躲過一次帶有春風的魔法攻擊。

    柯嶼抿起半邊嘴角:“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片場?那里才能寸步不離地監(jiān)視我,你想看多久都可以。”

    阿州面無表情,水泥一樣硬邦邦地說:“不必?!?/br>
    柯嶼更深地彎起唇,哼笑一聲,下車時慵懶地扔下一句:“蠻可愛的。”

    盛果兒早就等著他,撐了把大黑傘??聨Z一邊抽著煙往化妝室走,一邊聽她匯報這幾天的工作。腳步很快,盛果兒說得也很快。兩分鐘說完,人也到了化妝室外,柯嶼腳步卻停住了。

    “郵件有回復(fù)嗎?”

    盛果兒懵了:“沒有郵件?!?/br>
    柯嶼不耐煩:“我說私人郵箱?!?/br>
    “我就是說的私人郵箱?!笔⒐麅貉赞o確鑿,“我每天都查看,真的沒有未讀?!?/br>
    “是不是被攔截到垃圾箱了?”

    “看了,也沒有?!笔⒐麅喊褌愠废率諗n,“你是在等之前那個人的郵件嗎?”

    柯嶼遲疑的腳步重新邁起:“算了?!?/br>
    制片主任、正副導(dǎo)演、制片人和應(yīng)隱都在化妝室等他,見人進來,應(yīng)隱跑上去親親熱熱地圈住脖子一抱:“我可太想你了!”

    他和應(yīng)隱多少年的同事,從最初滿天飛的緋聞到現(xiàn)在全娛樂圈都默認的好朋友,應(yīng)隱對他始終親密如昨。在場的眾人也見怪不怪,紛紛祝賀他新電影殺青,問候他下一步的打算,同時感謝他抽時間來客串。

    柯嶼笑著搖搖頭,熟絡(luò)地寒暄。

    這是一部民國時期文藝片,男主角是著名影帝沈籍,地位德高望重,這會兒還沒到??聨Z要客串一個國民黨軍官,一場舞會戲,一場辦公室戲。

    戲服提前按照尺碼定制好,換好裝束推開門出來,呢料軍裝挺括,墨綠色領(lǐng)帶飽滿,一條武裝帶勒出腰身,黑色長筒馬靴锃光瓦亮包裹著筆直的長腿。他一邊走,一邊垂首扯著白手套,一抬眸,應(yīng)隱撫掌贊嘆:“我天,持靚行兇啊你!”

    導(dǎo)演跟著開玩笑:“早知道就應(yīng)該多排幾場戲!”

    柯嶼笑了笑,“見笑了?!?/br>
    舞會戲光群演就有百十來個,又是段長鏡頭,從侍應(yīng)生倒客串的名流高官,再到主角之間,場面調(diào)度復(fù)雜。應(yīng)隱趁人走了撞他肩膀問:“緊張嗎?不會ng吧?”

    柯嶼好笑地反問:“這么不信任我,還讓我來干什么?”

    應(yīng)隱嘟嘴:“炒點話題熱度啦。營銷號都安排好了,回頭就發(fā)你來探班客串的通稿。”

    柯嶼明白,應(yīng)隱向來目標明確要找個豪門嫁了,對于圈內(nèi)異性往來慎之又慎,想炒話題只能拉著他最保險??痛膽蚍輿]什么技術(shù)含量,他點點頭,漫不經(jīng)心地戲謔:“我倒不至于差到這地步?!?/br>
    應(yīng)隱也還沒做妝發(fā),沒時間跟他細聊,只重點突出關(guān)心道:“你今天看著不太對,怎么心不在焉的?”

    柯嶼在扶手椅上坐下,眼眸已經(jīng)微斂下,作出要閉目養(yǎng)神的姿態(tài),淡淡道:“沒什么?!?/br>
    他自作聰明自以為是自視甚高,以為這么多天失聯(lián),商陸一定會千方百計通過各種渠道找他,做好了心里準備鼓足了勇氣豁出了面子想邁出那一步,卻沒想到——商陸根本沒有找過他。

    片場外人聲鼎沸,粉絲舉著橫幅海報高喊“柯嶼”和“小島”。

    “我大粉預(yù)告了你今天要來客串,現(xiàn)在外面都快被你粉絲包圍了?!睉?yīng)隱問道,“要不要出去見見?”

    柯嶼不置可否。

    化妝師要給他夾劉海,夾了半邊,柯嶼終于還是睜開眼睛:“請稍等。”

    他推開門,晴空下日光喧囂,粉絲被鐵馬攔在外圍。大概三四十個粉絲,附近保安巡邏駐守,場面看上去可控。一個個都眼尖,柯嶼剛露面就被抓到了,尖叫聲快到了擾民的地步,連保安都回頭張望。

    柯嶼往前走了兩步,準備去打個招呼。

    也真的只是走了兩步,就突兀地停住了。

    人群中,一個戴棒球帽黑口罩的身影鶴立雞群。

    近一米九的個子,但站在一群小女生中間顯得好笑。粉絲都激動起來,互相推搡著要往前,他簡直被擠得沒辦法,又是刻入骨子里的紳士,柯嶼遠遠看著,微微抿起唇,目光安定而溫柔。雖然帽檐壓得很低,但他莫名篤定,那下面的目光是屬于他的。

    可能還帶著埋怨,譬如……柯老師,這就是你的粉絲?

    “怎么了怎么了?”粉絲交頭接耳,見他背影又回到了工作間,幾乎不安焦躁到崩潰,“怎么又回去了?!不是要來打招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