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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娛第一花瓶 第5節(jié)

    商陸:“……”

    “答!應(yīng)!我!”商小妹氣鼓鼓地盯著他,要他當(dāng)場允諾,同時機(jī)智地打開了語音備忘錄。

    “好,”商陸拖長語調(diào)敷衍地應(yīng)一聲,“主角不找他,配角也不找他,永遠(yuǎn)不找他?!?/br>
    “哼?!鄙堂鲗毜靡庋笱蟮攸c擊保存,覺得自己為偶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抬頭,發(fā)現(xiàn)她哥已經(jīng)走出好幾米遠(yuǎn)了。

    “靠?!彼迥_罵了一句,看到商陸懶洋洋地抬起胳膊沖她揮了揮,連頭都沒回。

    第5章

    快三百萬的加長版路虎不好停在樓下,柯嶼在城中村外圍就下了車,自己走回去。

    近十點,除了宵夜其他的攤子都收了,街道冷清了很多。他換下的衣服扔在了車上,身上仍穿著襯衫,解開兩顆扣子的領(lǐng)口隱約可以看到鎖骨。海風(fēng)一吹,港口的魚腥味散了很多,柯嶼站著靜靜地抽完了一根煙。

    他站的姿態(tài)很放松,一手搭著欄桿,一手松垂夾著煙,包裹在西裝褲里的長腿在小腿處自然交疊,橘色的路燈只夠照亮他半邊側(cè)臉。

    商陸順著港口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燈光將對方映照得朦朧,在昏暗的光線下,他沒有分辨出那個人就是柯嶼。

    拍攝的本能是強(qiáng)烈而直接的,商陸舉起手機(jī),在沒有穩(wěn)定器的情況下完成了一段簡單的運鏡。

    一束燈光由遠(yuǎn)及近刺破畫面,是一輛深夜的空出租。車子降速而未停,車窗降下,只聽到問:“走嗎?”

    手從嘴邊夾走煙,一道聲音隨后淡漠響起:“不走?!?/br>
    墨綠色的車子一腳油門,很快地駛過鏡頭。

    商陸關(guān)掉錄制,走得更近一點時,才從那極佳的側(cè)臉線條中分辨出那個人是誰。

    ……真是見了鬼了,采風(fēng)一周,唯二涌起兩次創(chuàng)作欲望,一次是因為柯嶼,一次還他媽是因為柯嶼。

    他的腳步在距離五六步遠(yuǎn)時便停了下來,“柯老師。”

    柯嶼好像從自己的世界里被驚醒,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頭,而是先扔下煙蒂捻滅,再從容地從小臂上摘下口罩,有條不紊地套上、壓平。

    商陸?zhàn)堄信d致地看著他,等他戴上口罩后才繼續(xù)走近,“這么巧?”

    他個子太高,柯嶼要仰起一點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不知道為什么,商陸覺得這道目光停在自己臉上的時間,比前幾晚都更長一些。

    保時捷911??聨Z再次確認(rèn)了他有當(dāng)小白臉的本錢。

    等再靠近一點時,才從咸腥的海風(fēng)依稀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商陸問。

    “嗯?!?/br>
    “回去嗎?”

    “好。”

    商陸垂目端詳他的狀態(tài),確定他腳步穩(wěn)當(dāng)之后才跟他并肩而行。沉默中,只有風(fēng)卷著一點花瓣從兩人之間涌過。

    “柯老師晚上有應(yīng)酬?”

    “有女朋友嗎?”

    兩個人同時開口,柯嶼一頓,抬眸,見商陸笑了一下:“還沒有?!?/br>
    柯嶼腦子被酒精侵犯得有點模糊,“這樣?!?/br>
    原來不是正式的交往關(guān)系。

    他思考了一會兒,委婉地問:“如果有一個很漂亮很有錢的女生提出和你交往,但又不是正式的關(guān)系,你會怎么做?”

    商陸:“……?”

    心情有點復(fù)雜。

    ……懂了,一定是上次那個富婆jiejie提出“買斷”,所以他無法權(quán)衡。

    雖然不是很懂行情,也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這種問題要請教一個剛認(rèn)識的合租室友,但商陸還是務(wù)實地幫忙分析道:“要看投資成本。如果同意,相當(dāng)于把自己的時間成本由多線收縮到一線,需要對比業(yè)務(wù)量和……”cao,說不下去了,商陸擰著眉尷尬地說:“你、你能明白吧?”

    柯嶼:“……”

    好現(xiàn)實!

    一雙眼睛從微醺的迷茫緩緩清醒,“我、我明白……”他點頭,按下心里的震驚總結(jié)道:“所以——只要錢到位,你可以接受?!?/br>
    什么叫“所以你可以接受”啊,我他媽又不是……“我不能接受,”商陸嚴(yán)謹(jǐn)?shù)卣f,“只是從現(xiàn)實角度我建議這樣考慮?!?/br>
    柯嶼給面子地附和:“對,是不能接受,只是隨便聊一聊……”心里想,還挺強(qiáng)的自尊心。

    商陸居高臨下睨他這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勁兒,白天看著他登上路虎的煩躁勁兒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到客廳分別,柯嶼最終還是說:“以色侍人怎么會長久呢。”

    ……這小屁孩能聽懂吧?

    商陸腳步停下,回首,見柯嶼握著門把手仰頭看他,眸色認(rèn)真地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你說對嗎?!?/br>
    商陸當(dāng)他是出于自身經(jīng)驗有感而發(fā),心情微妙地“嗯”了一聲。

    門關(guān)上,他順勢坐到床墊上松了一口氣,而后拉開辦公椅擰亮臺燈。

    畫了很久的分鏡稿在書桌上整齊地摞成一疊,鋼筆壓在最新的一頁稿紙上,紙面畫了許多凌亂的線條,除此之外便是沾染的黑色墨跡。

    商陸打開白天掃街拍下的視頻,有的是作為靈感素材記錄的,有的卻直接可以剪進(jìn)成片——柯嶼的那兩段就是。

    在小賣部穿t恤搬水看店寫字的柯嶼,跟晚上這個在江邊穿白襯衫抽煙帶著微醺的柯嶼形成了兩個極端,卻又似乎有著某種可以摸索到的統(tǒng)一。

    一個沉醉在紙醉金迷中的男妓,一個無所事事消磨著午后的青年,包括他剛才問“以色侍人怎么會長久”的眼神和神情都在眼前漸漸浮現(xiàn)。

    商陸深呼吸,打了底子的紙張被揉成一團(tuán),他擰開鋼筆筆帽,重新起了第一筆。

    比紙還薄的水泥墻隔音形同虛設(shè),浴室傳來花灑水流聲,與靜謐里的刷刷筆聲在耳邊交融。

    柯嶼洗過澡后才有空打開微博看一眼。他的營業(yè)頻率不高,今天如果不是麥安言非要他上線一下,他也想不起去互動。

    麥安言看完他的回復(fù)臉都綠了,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粉絲好像吃這一套,在評論區(qū)瘋狂尖叫夸他可愛,路人也覺得他這種被迫營業(yè)沒事別來煩我的勁兒有點親切,剛發(fā)半小時就上了熱搜。

    喂到嘴邊的流量還能給燙飛了?麥安言反手就安排了幾十個營銷號聯(lián)動,熱搜硬生生給續(xù)命到了晚上。

    柯嶼在最新熱搜掃視一圈,確定自己的大名已經(jīng)成功退了下來,才放下手機(jī)睡覺。

    他覺淺,聽到一陣乒乒乓乓顛箱倒柜的聲音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的瞬間耳邊又聽到鋁合金門在墻上猛地哐當(dāng)一下,像是誰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驚天動地的動靜中,傳來商陸驚慌失措的一聲怒罵:“我cao什么東西?!”

    從深眠中被動驚醒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柯嶼打開臥室門沖了過去——“怎么了?”

    商陸緊緊貼著鋁合金門一臉崩潰:“知了!大晚上怎么會有知了!”

    “知、”柯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神他媽知了——他抄起手邊一沓a4紙一個眼疾手快反手猛抽,商陸只覺得眼前幻影一閃,一只背殼黝黑發(fā)亮的不明生物瞬間翻盤在了他心愛昂貴的書桌上。

    ……我cao好丑的玩意兒!

    就是這個東西在他睡覺的時候爬過了他的臉嗎!還他媽會飛!

    商陸看著它翻著肚皮四肢掙扎的模樣百感交集:“怎么會有這么丑的知了!”

    柯嶼淡定地瞥他一眼:“是蟑螂。”

    商陸:“……”

    我、cao、你、媽。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大、這么肥、這么亮又會飛的蟑螂!

    “你騙我?!鄙剃懤潇o地說,“它剛從我臉上爬過去了?!?/br>
    柯嶼憐憫地說:“沒關(guān)系,其實蟑螂很愛干凈。”同時不動聲色地后退一步拒絕道:“——你別過來。”

    商陸委屈又受辱地看著他,接著目光一定,意識到了什么。

    “柯老師?!彼噶酥缸约旱哪槨?/br>
    柯嶼不明就里,順著抬手碰了碰,狐疑地問:“怎么了?”他被商陸搞得一驚一乍疑神疑鬼的,甚至懷疑是不是臉上有只小蟑螂。

    “這就是你所謂的毀容了?”

    第6章

    廉租屋的燈光黯淡籠罩,是一種毫無美感的慘白,柯嶼穿著睡衣站在這樣的燈光下,先是明顯一愣,繼而反應(yīng)過來,神情一變猛地就要轉(zhuǎn)身——

    商陸一把抓住了他。

    他拽著他的胳膊,居高臨下:“你跑什么?”

    手里一沓紙捏緊了又松,柯嶼冷冷地說:“放手?!?/br>
    商陸?zhàn)堄信d致地看他隱隱動怒的臉。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人好像很緊張,緊張到渾身都不自然緊繃,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這場景像極了爛古偶劇里的橋段,商陸失笑一聲,放開了手,戲謔道:“柯老師,你把我稿件拿走了?!?/br>
    柯嶼窘了一下,垂眸,“誰要你的稿子……”眼神停頓,這是——“電影分鏡?”

    商陸從他手里接過。

    “你是學(xué)電影的?”

    商陸的話半真半假:“不算,喜歡?!?/br>
    “給我看看?!?/br>
    目光從分鏡稿上抬起,商陸意外地看著柯嶼:“你看得懂?”

    柯嶼眼也不眨:“不懂,感興趣?!?/br>
    一張一張從頭到尾很快掃過,又回到第一頁——這一次,他看得慢了許多,只是第一幕的十二幅鏡頭就看了兩分鐘。商陸用鋼筆作畫,筆觸豪放不拘小節(jié),但鮮少涂改——他好像在下筆的那一刻,就對自己充滿信心。

    商陸低咳一聲:“只是草稿。”

    目光凝在一個大遠(yuǎn)景構(gòu)圖上,柯嶼認(rèn)出這是城中村那個三叉路口,淡淡道:“機(jī)位很漂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