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fā)戶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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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夢思的彈簧墊不行了,閻肇把墊子取了,把它抬出去放在了煤場對面,還在上面綁了一張油氈,防止被水泡壞。 這就成了全村孩子的一個大蹦床,本意是由著孩子們咯吱咯吱跳去,小旺卻要收費,只要給他看到,一次收費五分才肯讓大家跳。 不過他不可能一直守著,孩子們就專撿他不在的時候跳。 小旺其實心也不黑,只是喜歡故意嚇唬人,他賣磁帶還賺了好多錢呢。 他的人生,蒸蒸日上! 不過嘎吱嘎吱的席夢思又給全村人惹了多少閑話。 “美蘭和閻肇這才幾個月就睡壞了一張席夢思?!?/br> “你也不看看閻肇那身板兒,鐵打的吧?” 謠言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 而比竇娥還冤的閻肇,正在拎著一張大草墊進家門,是的,一個兩米寬的大床墊,他單手拎著。 這愈發(fā)印證了大家的猜想。 席夢思下面的床板有點矮,直接睡硬得慌,咯人,草墊一鋪,再墊兩層褥子,雖說不及席夢思軟,但舒適透氣,就很舒服了。 閻肇自己鋪床,喊了陳美蘭進去:“攝制組那邊來了電話,說下個周六讓圓圓進組?!?/br> “是《黃河謠》嗎,時間長不長,要拍多久?”陳美蘭問。 圓圓才一年級,陳美蘭并不想讓她當(dāng)童星,而且進組拍戲會不會時間太長,要不要跟學(xué)校請假都是問題? “說是兩天,周六和周日,你不想讓她去就算了?”其實閻肇也不想讓圓圓去,而且副導(dǎo)演打電話的時候他給拒絕了,后來滕導(dǎo)親自打電話,想讓圓圓去,并且保證時間不會太長,他才來跟陳美蘭商議的。 聽陳美蘭也不太樂意,閻肇正好拒絕。 “只要圓圓想去就去吧,周六請一天假,課我給她補。”陳美蘭想了想說。 萬一她不讓去,圓圓長大之后抱怨呢? 閻肇又說:“今天我看見周巧芳在外面買菜,看見我就躲,她沒來過家里?” 雖說東方集團的活已經(jīng)完了,但還是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干,陳德功把民工全遣散了,自己在那邊掃尾。 離家好幾個月,陳德功沒回過老家,大嫂娘家又在西平市,肯定會來看丈夫。 不過大嫂有個習(xí)慣,理直氣壯的時候喜歡跟陳美蘭呆在一起,畢竟年齡相仿,她喜歡美蘭,喜歡跟美蘭一起聊點家常,彼此有說不完的話。 但要萬一做了什么理屈的事情,她自己心虛,就會躲著不見美蘭。 陳美蘭暗猜,估計是陳德功賺了錢,周母又來剝削,大嫂頂不住壓力給了周家錢,所以不敢見她的。 幸好當(dāng)時陳德功悄悄藏了九千,要不然大哥累死累活,賺的錢養(yǎng)的依舊是周母一家子。 大嫂給了錢其實還不落好,畢竟周雪琴嘴巴會說又賺得多,哪怕周雪琴不給周母一分錢,周母偏向的也是周雪琴。 給了娘家錢,還被娘家媽罵一頓,想看小姑子她都不敢來。 想想大嫂也挺可憐的,陳美蘭就忍不住要笑。 閻肇的手就一停,又笑,她又在笑。 “躺上去試試?”他拍了拍褥子說。 兩床虛蓬蓬的褥子讓整張床顯得特別的松軟,陳美蘭試著躺了上去,猝不及防,閻肇跟她疊了個羅漢。 推一把,他紋絲不動。 突然,他伸手從兜里掏了一百塊,遞給陳美蘭:“獎金,一百買熱水器了,一百買床墊,還剩一百。” 這個執(zhí)著的男人,等了好幾天,等到發(fā)獎金才買的床墊。 而這個疊羅漢的姿勢下,拿錢的樣子很可笑。 陳美蘭收了錢,推了一把,閻肇紋絲不動。 小狼正在外面喊mama,因為他的小水杯今天又被陳美蘭收起來了,還放的高高的,他跳了半天蹦床,渴,要喝水。 “小狼馬上就進來?!标惷捞m給嚇壞了,大驚失色。 閻肇倒是很喜歡看陳美蘭不笑,那叫什么來著,花容失色。 聽到外面幾個孩子鬧轟轟的跑了進來,他這才起身,面不改色:“今晚床不會再叫了?!?/br> 他就不會語氣溫柔一點嗎? 不會說句邀請的話嗎? 她可是要抱著枕頭悄悄前來的,就像鬼子進村一樣。 他只說句床不叫了就行嗎? 閻肇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小狼進門嚷嚷著要水,他刷的一掀簾子出去了。 …… 聽說大嫂目前跟大哥在一起,陳美蘭專門去了趟工地,本意是想找大嫂好好聊聊,畢竟大哥是陳美蘭唯一的親人,大嫂雖說是周家人,但她也是大哥的妻子,是金寶和珍珠寶珠的娘,雖說難,總得勸著她跟大哥好好過日子,不要跟著周母一家胡搞。 不過在工地上她沒遇上周巧芳,居然碰上個挺眼熟的男人,跟陳德功蹲在一處,邊抽旱煙邊撓頭。 “這不是?”這人站了起來:“你?” “你?”這是超生游擊隊的隊長,陳美蘭脫口而出:“你愛人生了吧,生的啥?” 這是被閻肇勸過的游擊隊長,看來他和大哥認(rèn)識? “兒子。”這人笑咧著嘴巴比劃完,又比劃了個八字:“小名叫八百,因為罰了八百塊,我到現(xiàn)在沒繳上錢,來找老陳,看他能不能幫我一把?!?/br> 陳美蘭最厭惡重男輕女,但更可憐女人們的肚子,和那一個個生下來就被嫌棄,被白眼,被丟來扔去,甚至隨意溺殺的女嬰。 所以一聲嘆息,對于那個可憐的女人,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超生隊長姓李,叫李光明,住在李家村。 本來也是能過日子的家庭,給他跑計劃生育跑的家徒四壁了。 因為還沒來得及繳罰款,老婆又是一下手術(shù)臺就結(jié)扎了的,現(xiàn)在家里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都給計生科搬走了,除非他趕緊拿八百塊回去,否則老婆孩子就得餓肚皮。 陳德功問陳美蘭:“秦川集團那工程有消息了嗎,你李家哥光繳八百沒用,他還養(yǎng)著四五口人,沒收入不行?!?/br> 超生隊長再沒了原來的橫,大概才發(fā)現(xiàn)陳美蘭就是陳德功嘴里一口一聲的老板,兩手一捏:“咱有的是力氣,只要有活就行,德功說你有良心,給錢快,陳老板,我以后跟著你干,行嗎?” 他有三個圓圓一樣的小丫頭,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全在等飯吃,而他為了跑計劃生育,把莊稼全撂了。 “先跟我哥在這兒掃尾吧,一天我只能給你兩塊,那個工程我會努力,但具體能不能拿下來我也說不定?!标惷捞m說。 陳德功其實已經(jīng)答應(yīng)收下李光明了,但是答應(yīng)了三塊錢,美蘭這一說兩塊,他都不好辦了。 不過他一直在使眼色,美蘭就當(dāng)沒看到。 要出門,陳美蘭覺得哪兒有不對,于是回頭看陳德功:“哥,咱工地上那堆尼龍繩子呢,還有大灶上的鍋碗瓢盆,都去哪了?” “你大嫂不是說全給你背回家了?”陳德功一聲反問,又立刻抽了自己一個耳巴子:“她跟她媽搬的?!?/br> “走,我?guī)銈內(nèi)フ?。”陳美蘭說。 人都覺得工程是賺大錢,就該不拘小節(jié)。 但什么尼龍繩子,鍋碗瓢盆,都是花錢買來的,這個工地用完,下個還要用,要沒了,又得花幾百塊去置辦,要陳美蘭猜得不錯,大嫂給周母哄著,肯定是悄悄給她偷走了。 而且今天才搬,肯定還沒拿遠。 也不往別處找,陳美蘭帶著陳德功和李光明,直殺一支隊。 閻肇的老家,是一座青磚大瓦的老院子,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院門上還釘著一塊光榮軍屬的大牌子,這在鹽關(guān)村,是唯一的一戶。 也是六七間大房,要拆遷,也是好幾套高層樓房,甫一進院子,一個小胖墩兒正在院子里對著墻角撒尿,這是呂大寶,這孩子有廁所不進,就喜歡對著墻角撒尿,墻角的青磚上泛著一片白,一股尿臊氣,那全是給他撒尿滋的。 這要陳美蘭,非把他揪到廁所里讓他尿,但現(xiàn)在周雪琴和呂靖宇經(jīng)常在外,顯然是把這孩子扔給周母的,周母自己都沒家教,更何況教孩子。 “他媽的,誰啊,進我家干嘛?” 陳德功一間間打開門找東西,李光明倒是喲呵一聲:“外面看著光光鮮鮮的院子,進來怎么這樣兒” 推開一間大房的門,里面嘰嘰呱呱飛的全是雞,再推開一間,迎門就是一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臭尿罐子,再推一間,死活推不開,陳德功以為是周母和周巧芳在里面,一腳踏開,迎門掛著幾條洗過,但是襠部褐黃的女人內(nèi)褲,一張炕上堆的滿滿的全是揉成抹布一樣的衣服,滿地亂扔的報紙,都翻在國債那一欄。 這是呂靖宇和周雪琴的臥室。 再推開一間,里面層層摞摞,果然是嶄新的,雪白的尼龍繩和工地上的鍋碗瓢盆。 陳德功和李光明搬東西,陳美蘭轉(zhuǎn)過來問呂大寶:“大寶,你家大人呢?” “關(guān)你屁事?!眳未髮毿逼鹧劬φf。 陳美蘭給這小子豎了個大拇指:“你罵的可真好聽,再罵響亮一點?!?/br> “關(guān)你屁事,我聲音夠大嗎?”呂大寶又說。 “特別棒,以后也要這么大聲的罵人,加油。”陳美蘭笑著說。 這孩子確實有能力,將來心和閻西山一樣黑,但從小沒禮貌,嘴特別臭,特別喜歡罵人,陳美蘭為了調(diào)教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 現(xiàn)在沒人教育他,他爸又富的早,這小子罵人的功夫變本加厲了。 有可能他將來還會很厲害,但也有可能,就因為他這張臭嘴,長不大就得被人打死。 提了兩捆尼龍繩出門,陳美蘭頭一回替閻肇覺得遺憾,這座青磚大瓦,樸實氣派的院子,應(yīng)該花了閻肇一家很多的心血,可現(xiàn)在,滿院尿臊氣,廚房里的臭污水一直流到院門口,臟的就像一個豬窩一樣。 周母和周巧芳應(yīng)該是出門去買早餐的,提著幾根油條和雞蛋回來。 周巧芳率先看到陳德功一行人,拉著周母,悄悄站到了一個小巷子里。 陳美蘭本來想喊大哥一聲,讓他當(dāng)面質(zhì)問一下大嫂的。 娘家吸她的血,吸的還不夠嗎? 不過就在這時,周母先掐了周巧芳一把,再又搡了她一把,那意思,應(yīng)該是想讓周巧芳出面要繩子要鍋碗瓢盆。 平常剛強要面的大嫂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要讓陳德功看到她,他會一巴掌聾她的耳朵。 得饒人處且饒人,陳美蘭也就不說什么了,讓周母打吧,多打幾回大嫂的腦子就清醒了。 回到家,把東西先收拾到閻西山的煤場里,再出來,陳美蘭正好碰上閻西山,頭上戴著頂綠帽子,站在煤場門口,志德意滿,一臉姨媽笑的望著遠方。 這頂軍綠色的帽子是圓圓給他買的,按閻西山的性格,不應(yīng)該喜歡戴綠帽子。 不過一回頭,陳美蘭看到圓圓和小旺在挨家挨戶叫賣磁帶,頓時明白了。 這個滿腹心機的混蛋最近正在跟閻肇爭寵,想讓圓圓重新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