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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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定下兩日后坐船北上,陽江經(jīng)平江府到長垣府最后流入北蒼國境內(nèi),這一路過去,連船都不用換。 束穿云這幾日著實有些忙碌,她不僅要為園子打點行囊,忙著向元凌討要些用得著的藥丸藥物之類的,還要盡量多做些筆記。 宗叔說,在和北蒼之戰(zhàn)前的一兩年,她爹束山借著傷病名義遣散了一批將士,那些人或是卸甲歸田或是直接入了長垣府各處官衙。 園子此行暗訪的便是其中一些人,有些事情,做過必會留下痕跡。 七年前那一戰(zhàn),據(jù)說無一活口。 可,或許有人從尸堆中爬了出來呢?也或許有人在戰(zhàn)前得到些關于此戰(zhàn)蛛絲馬跡的訊息呢? 她翻遍了家里的藏書,但關于長垣府的記載,卻是寥寥。 聽說蘭竹齋是平江府藏書最多的書坊,這日午后,束穿云一人乘船到了十里街上。 蘭竹齋就在束家百草堂對面,束穿云每次來百草堂大多走的都是后門,所以對蘭竹齋倒也并未多留意。 如今站在蘭竹齋門外,不得不暗贊一句:“鬧中取靜清幽處,浮世喧嘩忘我地?!?/br> 一座二層的竹樓靜立街上一角,兩扇竹門中幾根竹簡用絲線懸著,許是竹簡里裝了鈴鐺之類的東西,風吹之時或有人進來,竹簡便會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不吵鬧卻能提醒書坊迎接客人。 束穿云剛撩開竹簡做的門簾,便見有個模樣清秀的少年從一樓的書案后起身,哦,這書坊里并無通常所見的柜臺,而是只有一張書案,并著數(shù)排書柜,書柜全都靠墻擺放,書案擺在中間空白的位置。 這樣的擺設在十里街上很是稀罕,束穿云對蘭竹齋陡生了幾分好感。 “這位客人,”少年迎了上來,束穿云今日著的是女裝,一身淡青色衣裙,長發(fā)被束在頭頂,打扮的很簡單也很隨意,但少年并未因束穿云是女子,著裝又普通而有所輕怠,他不卑不亢微耷了肩背伸手引束穿云向屋中走去。 “我們蘭竹齋一樓全是藏書,二樓才是休憩看書之地,咱們蘭竹齋是平江府藏書最全的地,您要找什么書可與我說上一二,我可為客人代尋?!?/br> 束穿云看著幾面墻的書饒有興致道:“你且去忙吧,我隨便看看就是?!?/br> 少年似絲毫未覺,拱了拱手,“那客人請自便。” 他們蘭竹齋二樓有小食茶水供應,在這看書的是愿意喝茶還是喜歡吃食,全都自便,并不強求,他們蘭竹齋存在的目的便是為那些愛讀書的人提供一個隨意讀書的地方罷了。 束穿云點頭致謝。 少年又回到書案后,低頭全心全意的梳理書案上面擺放的書籍。 打量了下墻面上書柜的陳設,束穿云從左邊一排開始尋找。 她要尋的并非是地理志這般市面上常見的書籍,而是游記散記之類的不入流的書。 民間傳說和游記記載似真非假,真真假假著實難說。 就如在茶館說書的柳仙人,無人得知他的來歷,眾人也都以為他每日說的不過是編撰的故事,可束穿云卻知道,他對于七年前太明朝和北蒼國那一戰(zhàn)的描述或是最接近真相的。 她也有意去尋過柳仙人幾回,可這柳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最近有一段日子沒有在茶館說書了。 《北境小道游記》,束穿云立時被手上這本書的名字吸引了。 她隨手翻了翻,書中每兩頁一個故事,全是描寫兩國交界處風土人情的小記,倒是有幾分意思,其中長垣府幾個字尤其吸引了她的注意。 書看著挺厚,她索性拿了書上樓去,點了一壺茶后坐在近窗的矮幾邊翻了起來。 “元和十三年秋,長垣府北煌縣羅枝鎮(zhèn)發(fā)生一起命案,兩戶人家因一塊旱田起了爭執(zhí),打斗中,其中一戶人家的幫工用鋤頭誤擊另一戶的男主人,致使男主人身亡??h里派人來查時,那幫工已逃竄,因他沒有戶籍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此事便被擱置下來…后來,北煌縣戶籍長官重新查點本縣戶籍,挨家挨戶搜尋下,才發(fā)現(xiàn)羅枝鎮(zhèn)還有幾名沒有戶籍之人…” 束穿云默念著這段話,長垣府北煌縣,他曾聽宗叔提起過,那里便是安置卸甲歸田的將士的其中一處地方。 太明朝的戶籍制度很完善,沒有戶籍的人多半是逃奴或是逃兵,不知羅枝鎮(zhèn)的那些人屬于哪一種? 逃奴也就罷了,可若是逃兵,又是哪處的逃兵? 事實上,還有一類人是沒有戶籍的,或者說他們曾經(jīng)有,但是又被消了戶,那便是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他們即便從尸山戰(zhàn)場中活著回來了,但上頭已經(jīng)報了他們身亡,他們活著也見不得光,沒身份便沒了將來。 羅枝鎮(zhèn),沒有戶籍的幫工… 束穿云正低頭全神貫注的思索著這些人之間的聯(lián)系,卻不妨聽到了一個清和的聲音,“束小姐…” 束穿云抬頭,一個謙謙溫潤的人影映入眼簾,“謝公子,是你?” 見束穿云還記得自己,謝羽遲眸中閃過一抹驚喜,但仍是矜持的點頭道:“我剛見束小姐似對游記有幾分興致,我這里還有幾本,所以…” 謝羽遲說著伸出背在后面的手,手中握著幾本書,他站著,束穿云坐著,從束穿云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遞過來的書,還有微垂的眼睫,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眼中挾著幾分期待。 束穿云起身略一彎腰接過謝羽遲手中的書,“多謝謝公子,我確實愛讀游記,家中的書都被翻了好幾遍,聽說蘭竹齋藏書甚多,這才過來看看是否有未曾讀過的?!?/br> 她修身養(yǎng)性這些年,確實有事沒事翻翻書,也著實談不上愛讀哪類書,她什么都看,卻也并不著迷,但她今日帶著目的前來,既然謝羽遲誤會了,她倒也沒必要解釋,省的越描越黑反而落了痕跡。 謝羽遲僅從書的表面便看出書里的內(nèi)容,說明謝羽遲是讀過她手中這本游記的。 只不過她與謝羽遲實在談不上相熟,不知謝羽遲過來與她攀談意欲何為? 但既然人家好意送書與她,來為不往非禮也,遂大方邀請謝羽遲:“謝公子,若是無事的話,不妨坐下來喝杯茶?!?/br> “也好,”謝羽遲按捺住心底小小的雀躍,微微頷首應了。 他盼了念了好幾個月與她再相逢,到了近前他反而越發(fā)的拘謹了。 “上次的事我還未好好謝過公子,”束穿云為謝羽遲斟了一杯茶,捧起茶杯遞到謝羽遲面前,鄭重的道謝:“一直惦念著公子的好意,此番以茶代酒一起謝過了?!?/br> 謝羽遲接過茶杯,溫潤的眸子能映出對面那個美麗的身影,“束小姐不必太放在心上,說起來,上次的事是我謝府做的失了規(guī)矩,還望束小姐寬恕?!?/br> 若是真讓大皇子壞了束穿云的閨譽,他謝羽遲還有何顏面說自己傾心于她呢? 雖只一面之緣,但卻念之不忘,而今不過第三面,他卻已把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刻在了腦海里。 他一眼看上的是她的容貌,她合了他的眼緣,但今日再見,她的性子也是這般灑脫毫不扭捏做作,原來相如其人不是全無道理。 此時他只聽束穿云道:“謝府是謝府,你是你,我并不會混為一談,這聲謝我是真心實意的。” 束穿云飲了面前這杯茶,見謝羽遲低頭不語,也不知他心中有何想法,她今日并不想談那些厭煩的人和事,遂笑笑轉(zhuǎn)了話題道:“聽說咱們太明朝各地的風俗人情可是相當有意思的,公子學富五車,想必也是博覽群書,不若給穿云說說那些風俗人情可好?畢竟讀書是很長久的一件事,還有許多珍藏的孤本是可遇不可求的?!?/br> 束穿云的語調(diào)明顯輕快了幾分,就她和謝羽遲為數(shù)不多的幾面來看,謝羽遲此人心性沉穩(wěn),且是非觀念很強,但多多少少無法擺脫謝家對他的影響,許多事他縱然心中有數(shù),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佯做不知。 在謝家花宴時,他能出手幫自己一把她很感激,但他是謝家人,只這一點,他們便不可交淺言深。 “好?!?/br> 謝羽遲溫潤的嗓音一如他的人。 束穿云聽謝羽遲說南方蠻荒之地的奇聞異事,東部海邊小村里的風土,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 蘭竹齋二樓的人越來越少,直至只他們兩人。 “…那枇杷精被人一口吞下肚子,只覺得天色黑了下來,渾身粘膩不是滋味,她想變成人形,卻似被什么東西掣肘著,無法伸展身體,直到夜深人靜,她被一絲奇妙的笛聲吸引,她變成一道青煙從那人嘴中飄了出來,不知不覺被笛聲引到了一處山洞里… 束穿云托著下巴津津有味的聽謝羽遲講故事,心中卻不由感嘆,這謝羽遲平江府第一才子的名頭確名副其實,他不僅學問做的好,是平江府秋闈的解元,而且還飽覽群書,大千世界萬物百科到了謝羽遲嘴中,似乎都成了有趣的事情。 一棵樹一粒米,都是有生命的東西,竟然還能從他嘴中聽到藥草樹木幻化的精怪,束穿云實為驚異,她以為謝羽遲這類讀書人,應該是不信聊齋志異精怪之事的。 束穿云沒發(fā)覺,二樓的入口處,也有一人斜倚著樓梯在那看著她和謝羽遲良久。 直至一道“汪汪”的叫聲驚醒了兩人。 束穿云抬頭見是元泊,有些詫異,不知他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 而元泊見束穿云投來的目光,不由站直了身子,隨即整了整衣襟,領著大荒朝束穿云和謝羽遲走去。 第98章 失蹤的男人3 “謝大公子風雅,元某實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從謝大公子這聽到神怪之事,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br> 元泊居高臨下的站在窗邊,正對著束穿云和謝羽遲兩人的矮幾,他臉上帶著三分客氣七分譏嘲,說出口的話怎么聽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謝羽遲尤為不自在,他本就與元泊之流不是同類人。 他并非瞧不上元泊,而是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他不管謝家做的什么打算,是欲拉攏元家還是如何,但他和元泊是沒話說的。 更何況,元泊甫一來便說出如此挑釁無禮的話。 謝羽遲清俊的容顏閃過一抹慍色,并不搭理元泊,他朝束穿云微一頷首道:“束小姐,眼看今日天色不早,不知你是否要回府?是否需要謝某送你到埠頭?” 束穿云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她和謝羽遲相談甚歡,才發(fā)覺街上的行人已逐漸稀少。 但不知元泊此時出現(xiàn)在蘭竹齋,又有何事?觀他的模樣,也不像是來看書的,倒像是專程來找茬的。 再瞅一眼跟在元泊身后對謝羽遲虎視眈眈的大荒,怕是她前腳和謝羽遲離開,大荒后腳就要撲上來,遂回道:“謝公子請先回,從南城來一趟不易,我還要稍待片刻再回。” “如此,那謝某先行一步,”謝羽遲起身對束穿云拱了拱手,并未再多說。 他日常雖沉浸在書本中,但不代表他不知外面的事。 元家和束家的關系,多少他還是聽說過些的,況且他也著人打聽過,束穿云和元家大小姐兩人是閨中密友,元泊這人雖有些不著調(diào),但聽說對自己的meimei還是極好的,諒他不敢對束穿云如何。 他不耐煩和元泊糾纏,斂眉離開了。 看著謝羽遲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元泊朝大荒使了個眼色,大荒巴巴的跑到樓梯口趴坐了下來。 “束小姐好興致,”元泊用扇子拍了拍謝羽遲剛坐過的地方,一撩衣擺歪坐下來。 “尋我何事?”束穿云不接他的話茬,合上那本《北境小道游記》,抬頭看向元泊。 “你怎知我尋你?我就不能是過來讀書的?” 元泊輕叩著桌面,眼尾眉梢都帶著促狹的笑意。 “既如此,那你就慢慢看,我要走了,”束穿云說著拿起桌上的書,作勢就要起身。 “哎,哎,怎么就開不起玩笑呢,”元泊無奈嘆了口氣,扇尖擱在了束穿云的腕上,“稍等等嘛,我真有事?!?/br> 束穿云聳了聳肩,又坐了回去,“說吧,什么事?” 明日園子就要出發(fā),她還有些事沒交代,元泊若是沒正經(jīng)事,她可不想和元泊在這耗費時間。 元泊見束穿云無所謂的模樣,心緒微涼,脫口說道:“我要進京了?!?/br> “進京?你不是才從京城回來?” 前次謹妃生辰,元家便是元泊去慶賀的,元泊此次進京又為何事? 莫不是京中出了什么事?不過她并沒有聽說啊。 束穿云心中疑惑,遂按捺住性子坐直了準備聽元泊細說。 卻不料只聽元泊道:“家里為我謀了份差事,我進京就不回了。” “不回了?” 束穿云喃喃問道,她一時沒弄清元泊話里的意思,元泊的家就在平江府,不回了的意思是以后都留在京城了嗎? “是,至少這一兩年不會再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