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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67節(jié)

    李捕頭皺眉想了想,“似乎有這回事。”

    是了,白骨是束小姐發(fā)現(xiàn)的,如今束小姐又去了西山別院,莫非正是為了查白骨的案子?

    大小姐醫(yī)術(shù)頗高,衙門的仵作自是沒法和大小姐相比,大小姐該不會想再驗一下白骨吧?

    李捕頭心念急轉(zhuǎn),自覺猜出了元凌的目的,遂吩咐老衙役,“讓大小姐進去吧,你在外面守著,不要讓人進去打攪她?!?/br>
    “唉,”老衙役點頭應(yīng)了,臉上帶了幾分喜色,這差事辦的圓滿,既沒得罪大小姐,李頭又未怪罪,兩好擱一好。

    老衙役搓了搓手,小跑著回去了。

    公堂后面的院子角落里,一個粉色的身影正在左右徘徊,看她的腳步有幾分急躁。

    過了半刻,還不見有人來,她招呼在樹下趴臥著張著大嘴哈氣的大狗,“大荒,走,去前院看看?!?/br>
    大荒卻兀自不動,只對著她,“汪汪…”

    元凌忍了脾氣,彎下腰好言好語相勸,“走啊,等回去我給你做好多小魚干…”

    要不是這臭脾氣的大狗對付李捕頭有點用,她何必費心力討好這個和它主子一般德行的壞家伙。

    “汪汪,”大荒壓根不為所惑。

    元凌急了,站起身跺腳道:“你去不去,去不去…”

    大荒睜著一對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她,似乎在嘲笑她終于求到它頭上了一般。

    元凌來了脾氣,伸手揪了大荒的耳朵,“去不去嘛,誤了穿穿的事,看回頭你家主子會不會罰你。”

    “汪汪…”

    大荒呲了呲牙,眼睛卻轉(zhuǎn)向了別處。

    元凌有些意外大荒竟然沒有發(fā)脾氣,遂也順著大荒的眼光瞧去。

    就見守證物房的老衙役從前院匆匆跑來,還邊跑邊和元凌告饒,“大小姐,李頭方才正審案子,才耽擱了一會,小姐饒恕小的?!?/br>
    說著從身上掏了鑰匙去開了門。

    元凌跟在老衙役身后,一股陳舊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她不由咳了咳,捂住了鼻子。

    “屋里東西放的久了,有些氣味難免,小姐忍耐些?!?/br>
    “嗯,”元凌哼了聲,沒說話。

    屋里什么都有,刀槍劍戟,書本雜物,瓶瓶罐罐,總之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還是元凌第一次來證物房。

    她向前走了幾步,越過放著瓶罐的幾排木架子,搭眼便看到墻角處放著一張長條石桌,上面覆著白布。

    她想了想,回頭對老衙役道:“你先出去守著,別讓人進來?!?/br>
    “是是,小的這就去,李頭吩咐了,讓小的守在外面就行。”

    老衙役諂笑著關(guān)了門退了出去。

    “李捕頭今日這般好說話?真是白瞎了我給大荒的小魚干,那壞家伙吃了我的東西還不干活?!?/br>
    元凌哼了聲,決定回頭好好收拾大荒。

    正午時分,透過糊著白紙的窗戶,光線有些暗淡。

    走到石桌旁,元凌伸手掀開了白布,果不其然,正是一具白骨。

    穿穿說的沒錯,在案子沒查清之前,李捕頭是不會把白骨處理掉的。

    元凌來到窗邊,用兩根手指戳破了窗上的白紙,光線匯聚,從白紙的縫隙里透了進來,屋內(nèi)頓時亮了許多。

    她又來到石桌旁,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荷包里裝著一副薄如蟬翼的手套還有一個小小的白玉羊脂瓶。

    她雙手合十對著白骨祈禱:“你到底是誰?年歲幾何?希望等下你能一五一十告訴我,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原宥?!?/br>
    隨后,她戴上手套先是正了正白骨的姿勢,白骨保存完好,且已被洗刷干凈,從頭蓋骨朝下,她一寸一寸摩挲著,直到骨盆的位置。

    元凌用手比劃著骨盆的尺寸,自言自語道:“是比常人寬上許多,唉?這里有變化…應(yīng)是生子所致…”

    “是女子不錯。”

    “身長在四尺五左右,身形纖細瘦弱…”

    ……

    “噓,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多大年紀哦…”

    元凌從荷包里拿出那只小小的瓶子,拔開瓶蓋上的塞子,對著瓶口嗅了嗅,嘀咕道:“得罪了啊…”

    “嗞”的一聲,屋中青煙飛起,一股焦糊的味道隔著一扇窗戶飄到了屋外。

    老衙役嗅了嗅鼻子,大吃一驚,急忙轉(zhuǎn)身叩了叩門板,“大小姐,屋中是什么味道?出了何事?”

    “無事,不要驚慌,”元凌安撫老衙役,“你且安心待著。”

    “是,”老衙役心中嘀嘀咕咕,但看到樹下公子的愛寵大荒,正閉眼打呼嚕,遂也來到樹下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定了。

    屋內(nèi)青煙散去,元凌細細查看被滴了東西后變的發(fā)青的頭蓋骨,皺起了眉頭,“真是見了鬼了…”

    “呸,呸,掌嘴,對不住…不是說你啊…”

    元凌放下頭骨,再瞧一眼白玉羊脂瓶,眉間似打了結(jié),“應(yīng)該不會出錯的,藥是師傅做的寶貝,師傅也這般做過。”

    又想了片刻,元凌最終還是收起了手中的瓶子,對白骨拱了拱手,肅然說道:“我相信你告訴我的都是真的,至于你是誰又是怎么身亡的,我想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br>
    她最后默默看了一眼桌上的白骨,用白布覆蓋了,這才脫了手套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屋外的大樹下,老衙役正一眼不眨的看著屋門,瞧見元凌出來,忙迎了上去,“大小姐,您的事情忙完了?”

    元凌點了點頭,“嗯,你自去忙吧?!?/br>
    揮退了老衙役,元凌心事重重的往回走,大荒打了個響鼻顛顛的跟在了她身后。

    “呀,這事要早點和穿穿說才好,”元凌忽然站住,隨后又急急忙忙的跑了。

    就在元凌讓小月叫車夫準備趕往束家別院時,束穿云和園子正從西崖村春曉鄭三力家離開。

    束穿云撲了個空,她們到了西崖村后才發(fā)現(xiàn),鄭家夫妻和雙生子都不在家,問了左右鄰居,都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只說今日一早就沒見到人了。

    最后她們?nèi)チ撕痛簳苑蚱尥∫粋€村子的春曉娘家,花了些銀子從春曉的娘那里打聽到,雙生子中的大毛昨日去了姥姥家,無意間說了一句今日要去走親戚。

    這對夫妻的親戚?除了春曉的娘家,無非就是鄭三力的爹娘,所以,既如此,興平縣必是要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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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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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經(jīng)年白骨案15

    夏風徐徐,今日是入了夏后難得的涼爽天。

    五陽湖上,大小不一的畫舫爭奇斗艷,在湖中央徘徊,或賞西山美景,或品美酒佳肴。

    琴弦絲竹聲,不絕于耳。

    其中有一只小小的畫舫夾雜在數(shù)只溢滿歡聲笑語的畫舫中間,偶而傳出幾聲似鳥非鳥的啼鳴。

    畫舫微動,湖面蕩起一絲漣漪。

    小小畫舫中的啼鳴聲止了,幾聲絮絮私語被湖上的靡靡之音阻隔在了一道竹簾之內(nèi)。

    “閣主,”一個瘦弱的婦人從靠窗的矮榻邊起身,對進門的美貌女子躬身相拜。

    女子隨意答了一聲,蓮步輕移走到榻邊,撩起裙擺雙腿微曲跪坐在了榻上,她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摩挲著杯沿淡淡問道:“你怎么來了?”

    婦人一聲不吭倒頭下拜:“屬下想求閣主一件事?!?/br>
    女子輕抿了口茶,殷紅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桌面,“說來聽聽?!?/br>
    婦人臉上閃過一抹喜色,急急膝行兩步上前哀求道:“求閣主護我兒平安。”

    “糊涂…”

    茶杯被重重擱在了桌面上,女子不顧婦人年長她許多,揚起殷紅的指甲,一巴掌甩在了婦人臉上,“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你何時生的孩子?”

    婦人臉上頓時浮起五指紅印,但她不敢捂臉,只喏喏低聲爭辯,“大毛二毛他們…他們就是我的孩子…”

    “真是可笑,呵,”女子冷笑,長長的指甲劃過婦人的臉龐,“你以為用那副模樣活了這些年,你便是孩子的娘了…”

    她帶著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哼了一聲,“枉你活了幾十年,還沒明白,自入了咱們天緣閣的人,就別妄想像常人一般生活,無論是在東離還是在太明?!?/br>
    “閣主,屬下知道,只是,只是…”

    婦人低下頭去,她不敢說,兩個孩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帶大,她舍不得他們啊…

    她想讓孩子去東離國,只要閣主愿意幫忙,他們在東離國過的只會比現(xiàn)在好。

    “只是怎么?”女子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他們是太明人,徹頭徹尾的太明人,你想想咱們?yōu)楹坞[姓埋名來太明,為何太明從不和東離有商貿(mào)往來?他們到了東離國,若是被人得知了太明人的身份,或許連命都保不住?!?/br>
    婦人眼中忽閃過癲狂之色,扒著女子的裙角,懇請道:“不會的,不會的,您是閣主,只要您讓人保守秘密,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的。”

    女子一把甩脫她,“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且不說我愿不愿意,就說那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十歲了,早已知事,你又該如何和他們解釋你的身份?告訴他們你不是他們的親娘?告訴他們你是東離國的細作?”

    女子低首見婦人鬢間隱約的幾絲白發(fā),想著她這些年過的也不容易,口氣終究軟了幾分。

    “夢jiejie,不是我不愿幫你,你且想想,我雖是閣主,可自我爹死后,我又來了太明,對天緣閣的掌控不如從前,實話和你說吧,在東離國內(nèi),天緣閣早已落入他人之手,只是,他們還需要我探聽消息不敢過分放肆罷了。當初,在海云院我放你離開,你又為何不走,你若是早些回去了,也不會有今日這左右為難之事…”

    入了天緣閣的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十年前,海夢生了隱退之心,想離開平江府,恰好自己初來太明,剛到海云院根基未穩(wěn),不想在海云院生事。

    又看在海夢服侍過自己,一念之仁饒過了她,若海夢就此默默離去也就罷了,可她偏偏還要去束家別院與同伴告別,引得其他人也生了隱退之心,這就怪不得自己留不得她了。

    婦人聽了這番話一下萎靡坐于地上,但也深知今日的目的無論如何不成了,低頭想了半晌,才抬頭帶著幾分訝色問道:“當初不是閣主您讓大富殺我?”

    “大富?你也叫他大富?我看你們做太明人上了癮了。”

    大富?哼,也是個陽奉陰違不聽話的,當年讓他處置了海夢,可海夢不僅沒死,竟然還生活的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