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作者:鉀鈉銀氫)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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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以后,她趴在門口聽到了陸陸續(xù)續(xù)的腳步聲,應該是眾人各自回房。 于是她連忙在微信上問齊綏安怎么樣了。 齊綏安: 【考察期中】 【不過已經(jīng)掛上號了】 覃識心說考察什么考察,就憑老父親那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真要不同意,肯定是干脆利落下指令,所謂“考察期”,不就是徹底被齊綏安說服的意思嗎。 撇開和自己的關系,齊綏安在父母眼里應當是無可挑剔的。 這十年來朝夕相處,對齊綏安著實可謂知根知底,無論是秉性還是才華,以至于外貌,他都是挑不出錯誤的完美范本。 這會覃識又覺得自己對齊綏安這條狗的擔心有些多余了,明明她才是整個過程中最大的小丑。 家里的生意上的事情被從頭隱瞞到了尾,還被齊綏安拿來騙她主動就范。 如今才短短一個小時,家人和齊綏安迅速沆瀣一氣,他搖身一變,都在父母前“掛上號”了。 她可真是孤立無援啊! 覃識陰陽怪氣地回復他: 【那你今天可真春風得意啊】 手機滴滴響聲,傳來新消息。 齊綏安: 【都是三小姐看破不說破,對我諸多包容?!?/br> 這就把她形容地大智若愚了,覃識心情莫名舒暢了一些,有些飄飄然地說: 【沒什么,想玩弄玩弄你罷了】 齊綏安: 【那我要好好表現(xiàn),爭取持久被玩弄】 覃識被哄舒服了,“哼哼”兩聲。 這兵荒馬亂的將要一天過去,終于有了和齊綏安在談戀愛的實感。 緣分這東西著實難以琢磨,覃識想,jiejie把七歲的齊綏安領回家時,怎么也沒想到未來會是這樣的吧。 另一邊,覃父還在面色深沉地和覃問談話。 “生意上的事,你還是得多費心。解決趙立業(yè)不是終點,各個方面都需要迅速精進,不能讓齊家小巧了我們呢?!?/br> 覃問就算再沉穩(wěn)可靠,大半夜聽這些老生常談毫無實質(zhì)內(nèi)容的東西也沒多大耐心,于是故意說:“爸,你不是說齊家的孩子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養(yǎng)了十幾年,沒什么好的嗎?” 覃父頗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誰知道養(yǎng)他的也是戶書香門第呢?!?/br> 覃聽第二天一早回家吃早餐,聽說了幺妹和前侄子在談戀愛的驚天消息,對著覃識擠眉弄眼:“好猛哦阿識,你們現(xiàn)在同居了呢。” “同居”兩個字讓覃父對覃聽怒目而視,覃識卻覺得頗為揚眉吐氣。 讓齊綏安回來住的是覃父覃母,他們要是不樂意,那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齊綏安便說:“我可以重新搬出去?!?/br> 覃母連忙阻止道:“不準搬出去,你一人生活沒人照顧,有上頓沒下頓的怎么行?” 覃父卻認真地思索片刻:“不用搬出去,但換個房間吧?!?/br> 覃識不滿:“用得著這么提防嗎?別把我們想的太齷齪了!” “齷齪?”覃父瞪大雙眼:“昨天要不是我準備敲門,都不知道你們能干出什么事?!?/br> “我們也沒打算干什么好嗎!沒看到齊綏安本來也要出來了嗎!” 覃識和覃父在餐桌上吵了半天,最后的結果就是齊綏安不用換房間,但兩人不能去對方的房間關上門超過十五分鐘。 無論如何,事情也算有了個解決。 眼下離覃識最近的事,就是齊綏安的生日。 天文望遠鏡已經(jīng)早早準備好,覃識又加了一枚手表,正好和齊綏安給她的腕表組成情侶款。 生日前夕,齊老爺子邀請覃家當天一起共進晚餐,給齊綏安慶祝真正意義上的成人禮,也算是從齊綏安被認回后的正式會面。 覃家自然欣然同意,倒是覃識有些發(fā)怵,她問齊綏安:“我爸媽這邊這么早就知道了我們在談戀愛,出于禮節(jié),要不要也告訴一下你爺爺伯伯他們吶?” 齊綏安卻說:“不需要。就是普通的便飯” 之前同意覃識和眾人隱瞞明顯是齊綏安對她無條件的包容,但如今說不需要告訴齊家卻好像是真的不想告訴了。 覃識總覺得齊綏安和齊家之間存在什么至深的隔閡。 她于是轉移話題:“那你明晚會住在齊家嘛?” 齊綏安笑了,捧著覃識的臉說:“當然是回這里?!?/br> 覃識悄悄松了一口氣,天文望遠鏡這么大肯定不能帶去齊家,要是他明晚不回來就不能在生日當天給他了。 不過是私下里的一頓飯,并不是什么鄭重的場合,為了給壽星幾分薄面,覃識還是稍作打扮,選了一條得體的黑色小裙子,跟著齊綏安和一大家子,一起去了齊家。 這一次前往的不是上一次舉辦宴會的地方,而是齊家真正平時居住的地方。 中式的園林和庭院與當代工藝的建筑結合恰到好處,無論是財力還是審美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詮釋。 讓覃識真實意識到,齊家果然還是齊家啊。 齊老先生拄著拐杖親自在外等候,足顯鄭重。 但覃識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老爺子的背沒以前直,眼睛也更加混濁,有了些服老的趨勢。 她面色不顯,跟在父母和jiejie身后與齊家人正式打招呼。 除了齊老先生之外,還有齊綏安的大伯大伯母一家,以及齊之行和齊之淮。 齊綏安的大伯,也就是齊博征和他的太太鄭小言都是既有威望又慈眉善目的人,覃識覺得比齊老先生看上去好親近許多。 至于見到齊之淮,覃識又覺得意外又覺得不意外,面色復雜地說了句“你好”。 齊之淮倒是沒有一點上次自稱“壞男孩”的尷尬,從善如流地對覃識揮了揮手,成為了兩家之間活躍氣氛地存在。 餐前的套話無非那么幾句,齊老先生感謝覃家這些年來對齊綏安的照顧,而覃父則感謝這一次生意上齊家的鼎力相助。不說覃識了,齊綏安也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但這又是無法略過的流程,他們只能這么生生受著。 用餐過半,氣氛一點點活絡了起來。齊之淮最先站起來,說要敬齊綏安酒。 齊綏安對大伯一家的態(tài)度并沒有對齊老先生那樣冷淡,帶著笑意配合一飲而盡。 齊之淮對他翹了翹大拇指,也喝完了杯中的酒,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扔到齊綏安懷里,眨了眨眼睛說是禮物。 有了他作為開始,桌上的人接二連三開始給齊綏安敬酒,然后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覃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有湊這個熱鬧,最后壓軸的自然是齊老爺子。 他端起酒杯對齊綏安說:“爺爺祝你萬事皆意,如月之恒。” 齊綏安臉上笑容淡了些,但也配合地喝了酒。 老爺子自然看出他面色上的變化,沒說什么,只是讓傭人拿來他給孫子準備的禮物。 齊之淮在一旁說:“爺爺給的,肯定是好寶貝?!?/br> 覃識也有些好奇,齊家的手筆剛才已經(jīng)在齊博征齊之行那里見識到了,但老爺子估計怎么也還要艷壓一頭吧。 只是在她看見禮物被抬上來的時候,有些傻眼。 她大費周章買來了天文望遠鏡,齊老先生和她一模一樣地準備了一臺作為生日禮物送給齊綏安。 第34章 覃識表面上仍舊維持鎮(zhèn)定,只能在心里叫苦。 偏偏是大費周章得來的望遠鏡,還偏偏撞上的是齊老爺子。如今她的那臺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拿出手,而光光一枚手表,又實在顯得有些單薄。 真是憑空多出來的災禍,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和齊綏安的爺爺送禮送到一塊去,連型號都一模一樣。 難道他不該贈送股份贈送房產(chǎn)嗎?怎么只是一臺望遠鏡,難不成齊老先生那臺多了一層鉆石鑲嵌嗎? 覃識想起那天楚城那條惡臭至極的朋友圈,覺得好歹也是自己付出換來的,現(xiàn)在沒有辦法再送,難免有些失落。 其他人都不知道覃識的禮物,自然也不會留意少女有些僵硬的表情。 齊老先生臉色不露山水,只帶不變的笑意,無意識摩挲指腹,眼神注視齊綏安,混濁的眼睛里難得有幾分光彩,似乎是有些緊張。 看著老人家期許的眼神,覃識更不好說什么,只能再心里默默盤算怎么處理家里的那臺。 齊綏安的狐貍眼清清冷冷在望遠鏡紙箱上流轉一圈,便移開了,他帶著一如往常的笑容:“謝謝,望遠鏡我就不收了?!?/br> 在座的人都沒想到齊綏安會直接拒絕,場面霎時冷了下來,連齊之淮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貿(mào)然開口。 齊老先生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深深地看著齊綏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大理石桌面,便有了幾分危險與壓迫的味道。 齊綏安平靜地與他對視,巨大的震懾力并沒有將他也覆蓋在內(nèi)。 覃識也感到相當意外,不知道為什么齊綏安突然拒絕,只能喝了口水假裝鎮(zhèn)定。 大約一分鐘之后,齊老先生重新牽起嘴角,牽扯出兩條深深的皺紋切斷了下頜的輪廓。 他的聲音是沉穩(wěn)而有力,因為年歲而有些沙啞,問:“是不喜歡嗎?” 齊綏安波瀾不驚地回答:“很喜歡?!?/br> 這讓齊老先生的表情得以緩解,他爽朗地笑了兩聲:“那就收下,是爺爺特地選的?!?/br> 齊綏安卻緩慢地搖了搖頭:“還是不收了?!?/br> 剛準備站起來緩和氣氛熱場的齊之淮“啪嗒”一下,屁股重新緊緊地粘回了凳子上,埋頭猛喝了一口面前的魚羹。 老先生放下了勺子,敲擊在清透的瓷器上發(fā)出一聲急促的鳴叫。身體微微后仰,雙手交疊在腹部,眼神愈發(fā)深不可測。 覃識有些怕這樣的齊老爺子,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大發(fā)雷霆。她在桌子底下悄悄拍了拍齊綏安,想讓他別當眾駁了爺爺面子。 一直不曾多言的齊之行面條斯理地揚了揚手,招來傭人說:“爺爺今晚心情不錯,胃口便也好了些,給爺爺添些秈米飯吧,不用太多,免得睡前積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