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左麗天天都在唐遠陪同下,到處吃喝玩樂,就像一只出籠的鳥,在蔚藍的天堂里盡情地飛翔,她幾乎吃遍了長江所有的山珍海味,玩盡了所有的娛樂場所,逛遍所有的高級商場,她深刻體會到花錢的人生是何等的快意,就像一個武功高強的俠客,懲罰了一個又一個惡人一樣,她甚至感覺到以前所有的日子都是白過,簡直是虛度年華,浪費青春,當然這種想法是在她半醉半醒的情況才有的,一旦夜深人靜時,又覺得為偵破工作而忙碌的日子很充實;抓獲一個壞人時很有成就感;得到上級獎勵時很自豪。這兩種想法在她思維里左沖右突,久而久之,仍然想不出哪種更有說服力,她迷惘了,茫然了,竟然找不到以前的自我。但她愛唐遠這點是深信不疑的,所以要她在當刑警和唐遠之間一個選擇的話,她一定會選擇后者,也許大都數(shù)女孩都會這樣選擇,何況唐遠那么英俊那么富有那么有內(nèi)涵。她唯一的祈求就是這兩者千萬不要有沖突…… 左麗最喜歡的還是和唐遠一起,靜靜地在老樹咖啡館里度過,她依舊喜歡喝紅酒,不,應(yīng)該說是品酒,一邊慢慢地品著波爾多紅酒,一邊聽唐遠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娓娓道來,這是一種最唯美的享受,盡管他們在一起時大都時光都在沉默,只是一邊聽音樂,一邊聞著美酒芬芳,這并不讓她感到尷尬,只要有唐遠在,她的心就像被春風吹開了一樣溫暖,但是她的內(nèi)心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到底為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盡管她想過很多這是為什么?可是還是沒有得到答案。后來干脆不去想了,她下決心好好去珍惜和唐遠在一起的時光,船到橋頭自然直,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美好的時光總是走得特別匆忙,15天的停職反省很快就過去了,第16天上午10點,江一明打電話給左麗,問她的檢討寫得怎么樣了?左麗猶豫了一下說:“對不起,江隊,沒寫好?!?/br> “沒寫好?你這15天都干嗎去了?”江隊的口氣有點嚴厲,這讓左麗有些不爽,她想反駁,馬上意識到不能這樣,以前不管江一明怎么批評她,她心里都沒有想反駁的想法,現(xiàn)在她竟然有這種沖動,難道自己的意識里已經(jīng)開始駛離了公安軌道了?想到這兒,她嚇了一跳,趕緊對他說:“哦,我這幾天很忙,天天都逛街吃飯……” “你是大公司的老總嗎?小麗,你這樣子不對,難道你對警察事業(yè)沒有感情了嗎?曾經(jīng)鄙視享樂的你哪里去了?你真的變得那么快嗎?局黨委批評,是要你好,要你以后少走彎路,你不能耿耿于懷啊,快回來上班吧。”江一明的語氣從硬到軟,最后甚至有點溫柔好聽了,這讓左麗心里一動,但只一瞬間,她就改變了想法:“對不起,我現(xiàn)在還不想去上班,我要請假15天?!?/br> “不行,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江隊,你就放我一馬吧。” “小麗,你到底有什么難言之隱?說出來,我?guī)湍憬鉀Q。” “難言之隱就是要請假15天?!?/br> “不行,劉超聰?shù)陌缸舆€沒破,上頭又一再催促,我們壓力非常大,人手非常緊張,你一定趕快回隊,要不你會受到更嚴厲的處分。” “那我現(xiàn)在就向你辭職?!?/br> “你……你怎么會變得這么快?簡直不可思議!”江一明叭地把電話掛斷,左麗愣了一下,開著唐遠借給她的本田雅閣向市刑警隊奔去。她已經(jīng)下決心向席局長辭職。 走到刑警隊,同事們友好地向她打招呼,眼神里充滿了關(guān)切,仿佛她是一個迷途的孩子回到家里一樣。左麗的心有點酸酸的,但她還沒有動搖辭職的決心,她走進席局長辦公室,正好江一明也在,她把辭職信放在席局長的辦公桌上,席局長只用眼睛瞄了一眼,就已經(jīng)把內(nèi)容看清了,他什么也沒說,似乎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左麗,左麗也看著他,好像他們之間有什么默契似的,席局長毫不猶豫地的辭職書上寫上“同意辭職”的字樣,然后交給江一明說:“你去辦左麗的交接手續(xù)?!?/br> 江一明不解地看著席局長,意思是說:你怎么不做左麗的思想工作?怎么就這樣放她走了?席局長已經(jīng)讀懂了他的意思說:“天要下雨有什么辦法?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有什么用?也許她有更好的前程,我們不要當她的絆腳石?!苯幻鬟€想說什么,席局長說:“干嗎?還不去辦?”江一明只好和左麗一起走出來,走在長長的走廊上,江一明問:“左麗,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要走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你是不是真的有好工作了?” “是啊,阿里網(wǎng)絡(luò)公司的唐總聘請我去當他的助理,不過我還想好要不要去,但這是一份高新工作,也合我的專業(yè),對我很有誘惑力。”左麗輕描淡寫地說。 “那恭喜你了,以后發(fā)達了,別忘了我這個大哥哦。”他本想再勸勸她,但等她說出任本市最大網(wǎng)絡(luò)公司的總經(jīng)理助理后,他就不再勸阻了,換一個角度說,那也是為人民服務(wù),為國家交大稅,只是和干刑警不同罷了。 “江隊,我怎么會忘記你這個大哥呢?何況我曾經(jīng)愛過你!也許以后……”說到這里,她突然打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不應(yīng)該說那么多。 左麗把幾套警服、警帽、辦公室抽屜的鑰匙和各種文件等等物品,都一一交給江一明,還把一個在警校的學妹推薦給江一明,說那個學妹的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和她不相上下,是一個很獻身精神的學生。江一明說:我沒有人事權(quán),這事以后再說,我把你的東西保管好,盼望著有一天能回來…… “不可能了,走出這個大門,我就不會再回來了……”左麗竟然有些傷感,好像是和知交生離死別似的,說完這些,她一轉(zhuǎn)身走了。 走到市局門外,她馬上打電話給唐遠說:“唐哥,我辭職了。” 專案組經(jīng)過嚴密細致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掌握了肖兵謀殺劉超聰?shù)牟糠肿C據(jù),經(jīng)過檢察院批準,決定逮捕肖兵,但考慮他和陳思悅已經(jīng)逃匿,專案組上報公安部,在網(wǎng)上通緝肖兵和陳思悅,在把肖兵和陳思悅的照片在網(wǎng)上傳播后,不到三天,從云南省瑞麗市警方傳來了好消息,說有人曾經(jīng)看見肖兵和陳思悅在瑞麗市金坎鎮(zhèn)出現(xiàn)過,因為肖兵曾經(jīng)在瑞麗當過3年武警,對那里的地形和群眾熟悉,根據(jù)了解,肖兵在當?shù)氐娜司壓芎?,當兵時經(jīng)常幫助當?shù)厝罕姼苫睿M自己的能力去解決群眾的困難,肖兵想利用當?shù)氐呐笥褞椭鼍常@是很有可能的。江一明決定和吳江親自趕往瑞麗了解情況。 他們一邊整理簡單的行李,一邊打電話到機場查詢飛往瑞麗的班機,剛好下午5點有一次航班飛往瑞麗,小克開車送他們到機場上飛機,一小時后,江一明和吳江到了瑞麗,瑞麗市公安局的負責人方隊長在機場接他們,上車后,方隊長叫司機把車開往酒店,先安排吃住后,等明天再去金坎鄉(xiāng)找那個知情人。江一明馬上說:“不行,最好能盡快找到那個舉報者?!?/br> “江隊,你放心好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金坎接人了?!?/br> “還是我們一起去金坎吧,這樣更容易開展工作。”江一明知道這樣做會讓方隊難為情,好像自己是方隊的上級似的,其實他們只差半個級別,但因為江一明把語氣放得特別低,反而像他求方隊,這讓方隊感到很受用,也不計較了。其實方隊是副隊,他是搞接待和宣傳工作,很在意江一明的態(tài)度,江一明摸透了方隊的心理,所以才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和方隊說話。 方隊同意江一明的決定,但他說他們已經(jīng)把晚餐都訂好了,他們的局長也要來陪同他們吃飯,江一明說那就等吃完晚飯后再去金坎吧。 飯后江一明和吳江被方隊直接送到金坎鎮(zhèn)派出所,所長已經(jīng)把舉報人黃青叫來,在會議室里等候了。黃青是一個頭腦靈活的小老板,他種植了50畝的草莓,他在澆灌草莓時,在水摻入了牛奶,因此他的草莓有一股牛奶的香味,從而備受顧客的青睞,使他掙得盆滿缽滿,他平時除了伺弄他的草莓外,最愛的就是上網(wǎng),他愛看新聞和財經(jīng)頻道,也看網(wǎng)上通緝公告,三天前他看到了肖兵和陳思悅的通緝后,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們,后來他想起是在從瑞麗回金坎的車上看到過肖兵和陳思悅,他們也在金坎下了車,下車后就不知去向了。黃青所見到的情況基本這樣。 通過江一明和金坎派出所民警的分析,肖兵他們是來當?shù)卣沂烊藥椭?,按當?shù)氐娘L俗一般人家是不愿意沒結(jié)婚的男女住在朋友家,加上肖兵身上肯定帶著很多現(xiàn)金,判斷他們十有八九住賓館,這就很好辦了,全鎮(zhèn)只有三家賓館,他們分成兩組,在民警的帶領(lǐng)下,很快就查到了9月1日晚上肖兵和陳思悅住在陽光賓館602號房,他們只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離開了。賓館的服務(wù)員說沒看到肖兵和什么人來往,但他在當天下午單獨出去過,直到傍晚才回賓館吃飯,飯后一直呆在房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退房走了。 賓館看門的羅老頭向他們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肖兵和陳思悅走出賓館后,向前走了100米左右后,有一部面包車來接他們,他們上車后,往離山方向開去,那臺面包車是鎮(zhèn)上客運戶劉老二的。他們立即趕到劉老二家,找到劉老二,劉老二開始什么也不說,在派出所民警的一再勸說下,才道了真情。 原來肖兵是劉老二的戰(zhàn)友,肖兵說他要和女朋友陳思悅?cè)ゾ挼橘€博,因為身上帶著現(xiàn)金,怕被海關(guān)查出來,他們準備翻過離山,到邁扎央去玩百家樂,叫劉老二給他帶路,過境之后,肖兵答應(yīng)給劉老5000元,劉老二退伍之后,經(jīng)常上離山打獵,對那條路了如指掌,只需走4小時,便能過境看到通往邁扎央的公路了,而且報酬又這么豐厚,于是他把他們送過境,直到劉老二把他們送上一部私家車,他才翻過離山回家。 江一明和吳江趕回瑞麗,打電話給王局長,通過緬甸駐華大使幫忙,緬甸警方答應(yīng)協(xié)助他們調(diào)查,有了緬方幫忙,他們才吃了一顆定心丸。第二天一早,他們趕往邁扎央。緬甸警方已經(jīng)在車站迎接他們了。 邁扎央并不像一座賭城,小城街道秩序井然,穿著傳統(tǒng)服裝的居民在芭蕉樹下悠閑地散步,道路兩側(cè)則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商店和飯館,飯館的招牌用漢字寫著川菜、湘菜、粵菜,商店里賣的也都是中國貨,店主們對人民幣的喜愛程度超過了緬甸貨幣。 來接江一明和吳江的阿依坤局長說:“你看到的只是這個城市的表面,它到處都彌漫著腐朽的氣息。老板為了討好中國賭客,幾乎每一家旅館的房間號碼都以“8”字開頭,密密麻麻的發(fā)廊更為大膽,毫不掩飾地打出了‘美女出臺’的招牌;典當行門口??恐徽襞普盏哪ν熊嚭推嚕@都是賭客抵押的物品……” 江一明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問阿依坤局長有沒有肖兵和陳思悅的消息,阿依坤局長說:別急,這事急不來,要經(jīng)過調(diào)查,還要和特區(qū)的民兵領(lǐng)導(dǎo)交換意見。但只要他們在邁扎央,我保證會把人交到你們手上。 他們邁扎央住下,第二天傍晚緬甸警方已經(jīng)有肖兵和陳思悅的消息,原來肖兵在豪情賭場把所帶的錢全部賭光了,只好幫賭場看場,也就是當打手,賭場的老板是肖兵戰(zhàn)友的舅舅開的,要不肖兵已經(jīng)被當人質(zhì)扣押了。 當緬甸警方和江一明他們出現(xiàn)在肖兵面前時,他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沒想到中國警方這么快就能找到他,他腦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反抗和逃跑,他迅速往后一退,伸手去掏槍,想拼死一搏,但被幾個眼疾手快的警察摁倒在地,盡管他憑就一身武功竭力反抗,但他就像網(wǎng)里的魚,怎么掙扎也逃不出漁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