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瑤沒有責(zé)備他過分緊張，執(zhí)起筷子親手為他布菜，“這里是雖是皇宮，但沒必要拘謹(jǐn)，朕雖是帝王，但也是個隨和的人，宮規(guī)禮儀，雖有教導(dǎo)約束之用，但人，不該把自己限定在別人搭建的方寸之間?！?/br>
    楊問歸點了點頭，以前從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

    他聽得最多的話，還是要他守規(guī)矩、懂分寸、知禮數(shù)、注意身份。

    “臣侍謹(jǐn)遵陛下教誨?！彼⌒÷暬貞?yīng)。

    溫卿瑤打量著楊問歸的側(cè)臉，他坐在她的右手邊，正好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眼角下的淚痣，他眼眸低垂，看著就像快哭了一樣，楚楚可憐。

    她又放柔了語氣，“快吃飯吧，別想那么多?！?/br>
    溫卿瑤懷疑，楊伯典今天跟楊問歸說了什么，所以楊問歸才會有這種反應(yīng)。

    楊問歸抬起頭，臉上掛起笑意，一雙眸子亮閃閃的，全然沒有要哭的痕跡，“陛下也吃，千萬別因為臣侍壞了享用美食的好心情?！?/br>
    他執(zhí)起筷子，學(xué)著溫卿瑤的樣子，盡量從容鎮(zhèn)定地為她布菜。

    一頓飯，用得還算愉快，溫卿瑤拿了帕子擦嘴凈手，無意瞥見身旁的楊問歸，“以后在皇宮里，你不必用這么卑微的自稱，隨意就好，只要在外人面前稍微注意即可。”

    她不想離了朝堂后，還被這些繁文縟節(jié)煩心。

    所謂禮節(jié)，一方面可以體現(xiàn)一個人的教養(yǎng)、分化尊卑，另一方面是用來區(qū)分親疏的。

    楊問歸守在溫卿瑤身邊，一言不發(fā)，只是溫和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一動不動，一眨不眨。

    他的眼眸中帶著光。

    溫卿瑤偏過頭，正好對上楊問歸的視線，楊問歸沒想到她會看過來，匆匆忙忙避開，露出浮上些微緋色的側(cè)臉。

    “你有事想跟朕說嗎？”

    楊問歸剛想下意識搖頭，但想起溫卿瑤之前對他說過的話，他動作停頓下來，他沒有動作，也沒吭聲。

    溫卿瑤眨了眨眼，“說你沒有想和朕說的話，朕就回去了。”

    說罷，她佯作起身。

    “陛下！”

    楊問歸急急出聲叫住溫卿瑤，響亮的聲音把他自己嚇一跳，他看向溫卿瑤，兩只手抓在一起藏在寬大的袖子下，“陛下……就要回去了嗎？是事務(wù)繁忙吧……”

    溫卿瑤抬起一條手支著下巴，故意逗楊問歸，“不忙，朕晚上很閑?！?/br>
    楊問歸低低“哦”一聲，“那，那，那陛下不忙，就先別走嘛……”

    陛下在蘇儀染、謝錦書和楚燕回那都過了夜，總不能，就他留不住陛下吧，要是陛下今日就這么走了，以后他真的要被人看不起了。

    “在進(jìn)宮之前，你每日待在府中做些什么？”溫卿瑤突然關(guān)心起楊問歸入宮前的生活。

    楊問歸眨眨眼，老老實實回答，“跟在宮中一樣，每日練字作畫，還有讀書?！?/br>
    溫卿瑤在心里“嘖”一聲，真夠刻苦努力，真想讓蘇儀染好好學(xué)學(xué)人家，別一天到晚滿腦子想著找她調(diào)情。

    她心里雖這么想，但絕不能說出來，“日復(fù)一日，你不覺得枯燥煩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