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茉搖搖頭，嫌棄地說道：“垃圾食品?！?/br>
    “——不過我喜歡?！?/br>
    周嘉渡一下子被小姑娘逗笑了。

    在遲茉有限的記憶里，除了小時候偷偷嘗過火遍大江南北能繞地球好多圈的香飄飄以外，她還沒有喝過其他的奶茶。

    因為奶茶在遲茉這里，屬于嚴(yán)重影響身材的一級垃圾食品。

    周嘉渡忽然伸手接住一朵雪花，遞到遲茉眼前：“喏，數(shù)清楚了嗎？是六瓣的?！?/br>
    第5章 白天鵝之歌（1）   哥哥憑什么給你

    周一。整個班里就像死了一樣。

    大家統(tǒng)一雙目無神，腦袋一點一點的，下課鈴一響，全部趴下。

    等升旗儀式結(jié)束后，才恢復(fù)了點兒生氣。

    教室里亂哄哄的，尹飛給遲茉和陸小昀看他堂哥從香港寄來的明信片。

    忽然，班主任老強(qiáng)走進(jìn)教室，拍了拍講臺：“安靜一下，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xué)，周琛?！?/br>
    高二很少還有學(xué)生轉(zhuǎn)學(xué)，大家一齊好奇地向老強(qiáng)的身后看去。

    只見一個皮膚極白的男生，白得近乎病態(tài)，個子很高，身形瘦弱，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更襯得皮膚白。

    男生的眉眼極其精致，從遲茉班級倒數(shù)第二排的位置看去，都可以看到男生睫毛極長極密，一張臉讓人瞬間想到“漂亮”這個詞匯。

    只是他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渾身的冷意讓人不敢接近。

    底下傳來很多女生的竊竊私語聲：“好帥！”

    尹飛嘀咕：“高二了，怎么還轉(zhuǎn)學(xué)。”

    他剛說完，老強(qiáng)就指了指他的位置：“你先坐尹飛旁邊吧，之后換位置再調(diào)，尹飛站起來?！?/br>
    尹飛一臉懵地站起來，然后看到新同學(xué)向他這兒走來。

    遲茉敲了一下他的桌子：“愣著干啥，幫他搬搬東西。”

    “哦哦。”

    遲茉、陸小昀，還有尹飛三個人，是班里出了名的三劍客。

    他們?nèi)齻€的位置，在班級最后方，一個優(yōu)美的三角形。平時沒有人打擾，三個人一下課，就天南海北聊起來。

    如今突然多了一個人，三個人說話，總覺得很別扭。

    你說不帶他吧，有種孤立新同學(xué)的感覺。

    帶上他吧，可這位新同學(xué)實在是不上道，一上午了，連一句話都沒說過，就像一個人形制冷機(jī)器。

    尹飛幾次想主動搭理周琛，都被他冷眼，搞得尹飛自尊心受挫，對這位新同學(xué)滿肚子怨氣。

    -

    中午吃飯，下課鈴一響，尹飛立馬先跑去食堂占位。

    “阿初，你在找什么？”陸小昀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

    “咱們之前是不發(fā)過一個特別厚的、紫色的物理練習(xí)冊？”遲茉翻了整個桌斗，都沒找到。

    陸小昀想了想說：“《五三》？你不是說你不需要，然后就給了尹飛了。”

    遲茉：“……？”

    她吐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來，之前尹飛丟了一本書，后來她把自己的給了他。

    原來就是這本。

    陸小昀想起來：“對了茉茉，你以后專攻文化課了，可要好好學(xué)物理?！?/br>
    遲茉的物理差得要命。

    她從鉛筆盒里取出飯卡，邊走邊說：“等晚上我去書店買一本，咱們先去吃飯吧，再晚羊rou粉絲泡饃湯沒有了?！?/br>
    待兩個人走出教室門，陸小昀指了指里邊，低聲說：“周琛怎么還不去食堂，他會不會不知道食堂在那兒？”

    遲茉往里邊看了一眼。

    少年坐在最后一排，在教室里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衛(wèi)衣，明目張膽地戴著耳機(jī)聽音樂，拿著一本課外書亂翻，絲毫沒有要去吃飯的意思。

    遲茉：“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管他呢?！?/br>
    “……”

    遲茉的聲音不小。

    她走后，周琛抬起頭，望著少女離開的方向，皺起眉頭。

    -

    食堂里。

    遲茉和陸小昀正好打到了最后兩份羊rou粉絲泡饃湯。

    一頓飯吃完，全是尹飛對周琛的吐槽。

    遲茉放下筷子，皺眉：“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原來是個怨婦呀?！?/br>
    “啊？”尹飛委屈。

    遲茉：“去，打個餅?！?/br>
    “老大，你、你沒吃飽？”活見鬼了，尹飛驚得張大嘴巴。

    尹飛高一的時候被高年級的男生欺負(fù)，是遲茉路過找人救了他，并讓那些男生后來再也不敢找尹飛的麻煩。

    自此之后，尹飛一直跟著遲茉，還非常江湖氣地稱她“老大”。

    遲茉白了尹飛一眼：“讓你給你同桌打個餅，那傻子八成沒吃午飯?！?/br>
    尹飛還想說什么，在遲茉的嚴(yán)厲注視下，“心甘情愿”地又去打了個醬香餅。

    回到教室，果不其然，周琛還坐在座位上。

    和放學(xué)的時候，沒有任何差別。

    老大說得對，這就是個“傻子”。

    尹飛把醬香餅扔到周琛的桌子上：“喏?！?/br>
    周琛抬頭，皺起眉，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困惑。

    尹飛沒好氣地掐著嗓子說：“您可別多想，我們老大人美心善，讓我給你帶一個，不然我才懶得買呢。”

    周琛看了一眼那個裝著醬香餅的紅色紙袋：“你們，老大？”

    尹飛無語，這人可真是惜字如金。

    他抬了抬下巴：“在你前邊坐著，我們老大可厲害了！能文能舞，十八般舞藝樣樣精通，藝術(shù)節(jié)第一名……”

    尹飛是個遲茉吹，提起遲茉，能說個不停。

    不過此刻，他正要往下說，一看周琛興致缺缺的樣子，就止了聲。

    “我跟你廢話什么呢，真是的。”

    周琛輕嗤一聲，似乎覺得這幾個人太過中二，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于是低下頭繼續(xù)看他的課外書，不予理會。

    尹飛：“……”

    -

    傍晚，晚飯時間。

    天空灰蒙蒙的，北京重度污染。

    周嘉渡來接周琛放學(xué)，今天得回一趟老宅。

    他在校門口等了十多分鐘，也不見周琛出來。

    忽然，周嘉渡看到一個熟悉的小姑娘。

    他樂了，這不正是遲茉嘛。

    而后，周嘉渡看到遲茉身邊，竟然還有一個男生？

    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看起來很親密。男生還給小姑娘買了串糖葫蘆，小姑娘接過，笑得甜甜的。

    周嘉渡立即打開車門，起身下車。

    遲茉正叼著一顆冰糖山楂，含糊不清地問：“小昀怎么還不來，你說老強(qiáng)找她要說什么？”

    尹飛撓撓頭：“不知道呀，老強(qiáng)一找，準(zhǔn)沒好事兒，咱倆先去點菜吧，她一會兒來了再加?！?/br>
    遲茉點點頭，正要往前走，忽然衣領(lǐng)被人從后拽住。

    她下意識回過頭，大驚——

    竟然是周嘉渡！。

    周嘉渡把遲茉拽到自己身前，聲調(diào)懶洋洋的，卻含著薄怒：“小朋友，放學(xué)不回家，瞞著大人早戀？”

    -

    附中門口的麻辣燙小店里。

    學(xué)生們穿著紅白相間的校服，三五成群，坐在浮著一層油光的橘色桌子邊，墻上貼著各種小廣告，臟兮兮的。

    周圍都是青春期的少年們吃飯時肆無忌憚的笑鬧聲。

    唯獨遲茉他們這桌，在此對比下，安靜得分外可怕。

    尹飛坐在遲茉旁邊，捅了捅她的胳膊，一臉擔(dān)憂地湊過去，小聲問：“老大，你是不是欠這個人錢了，他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尹飛剛說完，就看到對面這個看起來很有錢又很兇的大帥哥，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己一眼。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