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不下去了 第119節(jié)
懷秋看的是牧沐,他們的小兒子。 牧沐今天戴著鴨舌帽,站在人群里,把自己藏了一半在牧澤背后,正觀察著他們。 因為某個眾所周知的原因,牧沐對占著“父親”這個位置的牧明遠興趣不大。 他察覺到懷秋的視線,在對方看著他的時候,同樣也看了回去。 懷秋留著一頭利落颯爽的短發(fā),長相是稍帶著些鋒利的漂亮,牧澤與秦煜城那一對含情的桃花眼就遺傳自她。 此時她穿著一身相當隨意的大碼襯衫迷彩褲,腳上是雙黑色的高邦登山鞋,整個人的體態(tài)和膚色一看就是常年戶外跑的模樣。 是跟牧沐的mama完全不同的類型。 牧沐看著這位阿姨,囁喏片刻,挪開視線。 他跟本喊不出“mama”的稱呼。 懷秋發(fā)覺了小兒子的躲避,微頓,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情緒。 小兒子跟向來跟他們不親近,這是因為他們作為父母沒有盡責(zé)。 其實大兒子也跟他們親近不到哪兒去,但大兒子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懷秋看向了牧澤:“發(fā)生什么事了?” 牧澤:“小事?!?/br> 牧明遠沉默片刻:“去親子鑒定中心的小事?” 牧澤看他們一眼,撥開人群,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他一動,藏在他身后的牧沐就完全暴露了出來。 牧明遠和懷秋此時一眼就看到了牧沐的長頭發(fā)。 “小寶頭發(fā)都留這么長了啊?!?/br> 牧沐一愣,看了一眼說話的牧明遠:“不是長的,是接的。” 牧明遠“啊”了一聲。 懷秋踹了他一腳。 他們上一次見到兩個兒子都是將近一年之前了,這一年里他們偶爾到了有了信號的地方,打電話或者視頻回家,也只有大兒子接聽。 小兒子是從來不出鏡也不做聲的。 一年之前的那個時候,小兒子確實有在留頭發(fā),但一年時間,怎么都長不了這么長。 牧澤無語地看了一眼他爸。 牧明遠閉上了嘴。 牧沐看向夫妻倆旁邊的行李推車,走過去推出來,又回到了牧澤身邊。 因為要聊一些不太好給別人知道的話題,所以司機和秦煜城都被牧澤留在了停車場里等著。 牧沐這中間只對牧澤比較熟悉,出于安全感,他推著小推車跟在牧澤的大長腿旁邊,像只自閉的蚌,只顧著埋頭咕嚕嚕地往前滾。 只是除了牧沐本人之外的三個人,在他主動去推行李車之后,都露出詫異來。 牧明遠和懷秋看向大兒子。 牧澤收回落在牧沐身上的目光,與夫妻倆對上視線。 他仿佛不知委婉為何物,直言道:“牧沐不是親生的。” 牧明遠和懷秋腳下一個趔趄。 ???? “什么?!” “牧沐不是你們親生的。”牧澤再一次說道,“他帶著你們親生的那個回來了?!?/br> 夫妻倆看向站在牧澤身邊的牧沐。 話題的主人公轉(zhuǎn)頭看向他們:“?” 看我干什么? 牧沐茫然地看回去。 他也不知道原主怎么跟爹媽相處的,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表現(xiàn)。 昨天晚上,秦煜城從徐姨那里套來了不少新的消息。 牧家父母缺席了兩個兒子的成長過程,哪怕的作為大兒子的牧澤,他的童年之中也沒有多少父母的痕跡。 他們小時候,母親是野外工作者,父親需要打理龐大的金融集團。 兄弟兩個的教育基本就是固定的保姆和家教,從很小的年紀開始,課程就排得很滿。 只是牧澤從小如此,父母忙碌,上頭沒有別的依賴,牧澤很容易就培養(yǎng)出了到某個點就該做某件事的習(xí)慣。 但原主并不。 原主上頭有牧澤,牧澤是哥哥,是他可以告狀可以耍賴可以撒嬌的對象。 哪怕牧澤其實也只是比他大了四歲。 當小孩發(fā)現(xiàn)跟哥哥告狀、哭鬧、說謊可以獲得自由和快樂之后,他就開始變得無法無天起來。 小孩子學(xué)起壞來很快的。 等到第一次離家出走發(fā)生的時候,大家才反應(yīng)過來那些“調(diào)皮”早已經(jīng)超過了限度。 但在這個時候,原主已經(jīng)走遠了。 等到秦煜城遇到他的時候,原主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熟練于如何完美無缺的偽裝、如何講半真半假的謊言、如何通過踐踏他人的感情來攫取快樂的愉悅犯。 這種形象,阿宅實在偽裝不來。 于是在與牧家父母對視片刻后,牧沐就收回了視線。 秦煜城說了:少動少錯,少說少錯。 牧沐這副仿佛置身事外的樣子,讓懷秋的手倏然握緊。 她看得出來。 這孩子對身為父母的他們沒有任何期待。 牧明遠收起了那副不修邊幅的模樣。 “怎么回事?具體說說?!?/br> 牧澤將目前已知的信息交代了出來。 牧沐出生的時候,他也還小,對家里的變動印象不深。 這件事,還是得有父母的參與。 懷秋看著始終跟他們隔著一小段距離的牧沐:“小寶他……” “他跟秦煜城的關(guān)系很好?!蹦翝尚岬阶约荷砩峡Х鹊目嘞悖淠畯娬{(diào),“非常好。” 牧明遠問:“小寶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牧澤沉默。 他也不知道。 他們看向牧沐。 牧沐一愣。 ? 草,別看我。 我也不知道啊! 雖然親子鑒定報告上的日期是去年十月的,但會自己一個人悄咪咪的去搞這玩意,誰知道原主已經(jīng)懷疑多久了。 牧沐哪敢講話。 他推著車,假裝成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牧明遠和懷秋看著他的背影,嘆氣:“是我們的錯?!?/br> 牧澤也不給他們留面子:“確實?!?/br> “但我也有責(zé)任?!蹦翝商_繼續(xù)往前走。 懷秋一擺手:“得了,你那時候才幾歲?怪不到你頭上?!?/br> 牧澤的成長軌跡優(yōu)秀又順遂,讓夫妻倆覺得小兒子也可以這么養(yǎng)沒有問題,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早來不及了。 到后來他們想留在家里陪小兒子了,小兒子也根本視他們于無物,不愿意與他們共處。 懷秋拍了拍丈夫和大兒子的背:“你們聊吧,我跟上去?!?/br> 牧沐站在分岔口上,仰頭看著指路牌,找到停車場的方向之后,推著行李車拐了個彎。 懷秋小跑著追了上來。 牧沐轉(zhuǎn)頭看她一眼,頓了頓,張口片刻,還是叫不出一聲“媽”。 不行。 實在不行。 但懷秋早就習(xí)慣了小兒子的冷漠。 她率先搭話:“小寶,你生日快到了,爸爸mama給你帶了禮物。” 牧沐一愣。 他獨身一人多年,好久沒過過生日了,甚至都要忘記了這么個日子。 牧沐生日在九月二十二,堪堪抓住了處女座的尾巴。 算算時間,日子確實快到了。 懷秋又說話了:“小寶,聽你哥說你跟秦煜城關(guān)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