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不下去了 第108節(jié)
秦煜城說著,把離婚證合上,交給了牧沐。 牧沐把他遞來的離婚證放進(jìn)包里:“那你明天跟我回一趟帝都?” 秦煜城一愣:“去帝都做什么?” “見父母呀?!蹦零宕鸬馈?/br> 秦煜城張了張嘴,眉心微蹙:“你要帶我回去見你爸媽?” 這么突然? 他可什么都沒準(zhǔn)備。 秦煜城有些頭疼。 “?”牧沐搖頭,“不,是你的爸媽,我們不是說好了,離了婚我就告訴你你親生父母的事嗎?” 秦煜城該不會忘了吧? 牧沐迷惑。 這種事也能忘,是不是有點離譜。 聽牧沐這么一說,秦煜城心中生出幾分失望。 秦煜城對自己親生父母興趣其實并不大。 他是被扔在福利院門口的,福利院的阿姨經(jīng)驗相當(dāng)豐富,直言告訴過他,這是有意拋棄。 身體健康的嬰兒包著完完整整的襁褓被放在福利院門口,這不是有意拋棄,還能是嬰兒自己跑過來的不成? 他丟了之后,親生父母明明活得好好的,這么多年卻從來沒找過他,要秦煜城心里有什么所謂的“生恩的感激”是不可能的。 他的爸媽,有養(yǎng)父母就足夠了。 不過線索都已經(jīng)擺在眼前了,了解一下也沒什么。 秦煜城和牧沐肩并肩往停車的地方走:“先說說他們是怎樣的?” “唔?!蹦零妩c頭,“你先冷靜一下哦,等下聽到什么都不要激動。” 秦煜城有點想笑,他忍住了。 “我很專業(yè)的,一般不會激動?!?/br> 牧沐心說那可不一定。 “你知道帝都的牧家嗎?”牧沐問。 秦煜城點頭:“知道,你家?!?/br> “準(zhǔn)確來說,不是?!蹦零宸穸ǖ?。 他站在車子副駕駛門外邊,看著在駕駛座外邊與他隔著一輛車的秦煜城,說道:“你其實才是牧明遠(yuǎn)的小兒子。” 秦煜城愣住。 他看著牧沐,腦子里轉(zhuǎn)悠過重生前僅有一次的、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那個“牧沐”跟在他的父親——牧明遠(yuǎn)身后出入社交場合的畫面。 他那時候的關(guān)注全都落在了“牧沐”身上,對牧明遠(yuǎn)并沒有投注多少注意力。 秦煜城沉默許久:“你說真的?” “嗯?!蹦零妩c頭,“我看過你們的親子鑒定書?!?/br> 秦煜城深吸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外邊熱,進(jìn)車?yán)镎f?!?/br> “好?!蹦零遄M(jìn)了副駕駛的位置。 秦煜城打開空調(diào),看著停車位前邊的綠化帶,又略過綠化帶,看向一條馬路之隔的大海。 他腦子被攪得一團糟。 現(xiàn)在好了。 不用牧沐說,他也知道原來的那一位刻意接近他是因為什么了。 不想自己富裕的生活被毀,所以率先來毀掉他。 這實在是非常好理解的想法。 但人與人真的是不一樣的。 明明長著同一張臉。 那個牧沐只想著毀掉別人,而這一個卻非常干脆利落的扔下了不屬于他的東西。 秦煜城的思緒到了這里,驟然意識到一絲異常。 等等。 如果他才是牧明遠(yuǎn)的小兒子,那牧沐呢? 牧沐的父母呢? “那你呢?”秦煜城轉(zhuǎn)頭看向牧沐,“你的父母呢?” 牧沐愣住,沒想到秦煜城會突然把目標(biāo)轉(zhuǎn)向他。 他模棱兩可的答道:“他們都不在這個世界呀。” 秦煜城一言不發(fā)地盯著牧沐。 他此時倏然意識到—— 牧沐手上的細(xì)疤、對家務(wù)了若指掌、對普通生活的從容、對批發(fā)市場的熟悉、對祭掃的了解、奇特的生死觀與筆記本上清清楚楚一條條的賬目。 牧沐身上的每一處,都毫無隱瞞地向人訴說著,這個人歷經(jīng)過的孤獨與困苦。 只是牧沐太樂觀了。 他將這些都視作平常,光明正大且快樂地做著這一切,于是便讓人難以察覺那快樂之下所掩藏的東西。 秦煜城闔了闔眼。 上午的太陽已經(jīng)有了驚人的熱度,幾乎將他的眼睛刺痛,泛出了些微的酸意。 “你希望我認(rèn)回牧家?”秦煜城啞著嗓音問道。 牧沐點頭,理所當(dāng)然道:“那當(dāng)然啊,那本來就是你的家?!?/br> “那你呢?”秦煜城問。 牧沐一愣:“我?” 秦煜城抿著唇:“我認(rèn)回去了,你怎么辦?” “我沒關(guān)系的啦!”牧沐笑著擺了擺手。 牧沐知道自己與秦煜城的不同。 秦煜城有過好幾次得而復(fù)失,但他仍然希望擁抱一份愛,甚至主動展現(xiàn)出自己的愛意,期望與人組成一個家庭。 這大概得益于秦煜城的養(yǎng)父母,讓秦煜城對“家”這個概念有著最美好溫暖的印象。 而牧沐自身,已經(jīng)靠著自己獨自扛下了所有。 人無法掌控他人的改變與行動,卻絕對可以掌握自己的。 于是牧沐保持著獨自一人的生活,并不主動去追尋什么羈絆。 別人有人陪很好,但他自己一個人也不賴。 秦煜城想要家,那就將家給他。 牧沐舉起右臂,彎曲,用力握拳,然后拍了拍自己并不存在的肱二頭肌。 “我很厲害的,比你堅強多了,獨居經(jīng)驗超豐富,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秦煜城聽著這話,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之前總是掛在嘴上的“習(xí)慣了”。 可是,沒有人是應(yīng)該習(xí)慣孤獨與失去的。 “什么叫一個人?”秦煜城伸手把牧沐的手臂拉下來,與他對視,“我不是人嗎?” 牧沐愣住。 “你的同居經(jīng)驗會比你的獨居經(jīng)驗更豐富的?!鼻仂铣撬砷_他的手腕,發(fā)動了車子,“你那么厲害,還比我堅強,之后可就拜托你好好照顧我了。” 牧沐在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后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不知不覺被他揪成一團的下裙,沉默著松開手,轉(zhuǎn)頭拉下了安全帶。 安全帶“咔噠”一聲落入了鎖扣。 “行……行吧?!蹦零逍÷曕絿?,“既然你都這么求我了……” 秦煜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牧沐。 牧沐看向車子行駛的前方,兩眼晶亮。 第五十六章 牧沐坐在衣帽間里收拾行李。 說是收拾行李,在他不穿裙子之后,來來回回穿的也就那么幾件自己修改過的t恤。 衣服隨隨便便就收拾好了,牧沐拉著凳子,開始把藏在首飾盒絲絨墊下邊的東西往外拿。 先給手機插上之前的手機卡,然后繼續(xù)翻箱倒柜。 秦煜城訂好了機票,站在衣帽間門口,看著牧沐翻出證件,評價:“挺能藏的?!?/br> “是啊,我也覺得?!蹦零妩c頭,“應(yīng)該還有別的地方我沒找到的?!?/br> 不管怎么想,原主也不可能只藏了身份證這些東西。 應(yīng)該還有銀行卡之類的別的東西——畢竟他能出得起會所的八十八萬年費,這個消費力度跟那張余額三十多萬一直沒進(jìn)賬的卡并不相符。 秦煜城看了一眼從絲絨墊下邊摸出了一張新身份證的牧沐,想了想,也撩起袖子開始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