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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淵端著茶杯的手亦是一頓,神色頗為復雜的轉頭,將目光遙遙瞥向那一樓的廳堂之中。 第二十五章 周遭先是靜了一瞬,隨后喊賞叫好的捧場之聲便爆發(fā)開來。 說書人擺擺手示意安靜,不帶須臾,便開了口—— “眾人皆知,如今那靈界主君,原是上界的一位大能神祇,為止戰(zhàn)事,才入主靈界,護一方生靈太平,都道那靈界仙君是大羅清天之神,早已跳脫五行,不死不滅,更勘破六界迷妄,無欲無求,可近來卻有傳聞,說這靈君紅鸞異動,愛慕貪戀上了一位女子。” “女子?”座下有人插話,好奇道:“可是凡人?” 說書人瞇起雙眼,故作高深道:“此乃玄機啊,不過傳聞中,那女子確有驚人之貌,若能得那靈君一晌偏愛,想來定不會是凡俗顏色。” 將這精彩絕倫的傳聞一字不落聽進耳中的沉淵:“???” 坐在沉淵周圍,聽得心驚rou跳卻按捺不住內(nèi)心興致勃勃的四人:“?。。 ?/br> 流彥呆了半晌,干笑一聲,小聲湊過身來,試探道:“你...那個,咳...那位女子...” 恰巧此刻,那樓下的說書人接著道:“既是傳聞,個中細情自然不能深究,老朽聽說的也不過一二,雖不知那女子何許人也,姓甚名誰,卻知道那靈君確實對她偏愛有加,恨不得與她日夜相伴,同眠共枕,片刻不離。” 說到這,這故事突然就朝著不可言說的方向奔去了。 于凡人心中,關于神魔仙靈的印象總是遙不可及,或是存在于靈龕祭臺之上,或是存在于神話傳聞之中,而相較于高高在上的神威天儀,這等坊間流傳的風花雪月顯然更合世俗口味。 聽客之中有人不屑道:“同眠共枕日夜不分算的什么,哪個男子與自家娘子不是如此?” “是啊,這有什么稀奇,傳聞那龍族的八太子,還日夜流連花叢,沾染了一身胭脂花紅呢!” 流彥:“......?”為什么突然膝蓋有點兒疼? “哎,客官莫急。”說書人手中醒木一拍,又道:“要說這二人時刻相伴確是無甚稀奇,不過——” 食客們此時紛紛停箸,已然屏氣凝神,全然被這說書老兒嘴中的傳聞吸引,不滿道:“別賣關子!快講快講!” 說書人輕笑一聲,低聲道:“不過我聽說,這靈君有一日忽然興致使然,攜這女子于一方靈泉之中戲水共浴,二人猶如交頸鴛鴦,纏綿相依,足足兩天一夜啊,之后,那女子......” 說書人稍頓,有人吞了口吐沫,問道:“如、如何了?” “那女子足足于房中昏睡了七個日夜,才堪堪能起身下床......” “哐砰!” 一聲巨響自酒肆二樓的一間雅廂傳來,樓下眾人皆被那聲響一驚,思緒卻還停留遐想在那傳聞中“起不來床”的女子身上,遂有人喃喃道:“這靈界之君...偉、偉哉啊......” 子歌拖著打著哆嗦的小腿,避開了跑來攙她起身的店小二的一雙油手,自強不息的咬牙撐著桌子爬起來,又拽過翻倒的椅子,頭昏腦漲的勉強坐回原處。 可剛一抬頭,就對上了三雙震驚不已又飽含欽佩之情的眼睛。 子歌:“......” 一方素帕此時遞到了她沾著茶末的手邊,子歌天外回神,就見沉淵臉上方才那幅晦澀難明的神態(tài)早已不見,雙眸之中竟還噙著一絲笑意,對她微微抬頜示意:“擦擦?!?/br> 子歌臉上顏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變綠,好不絢爛。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著手指小心翼翼的接過這方素帕,心道:剛才怎么不直接摔死我呢? 一時間,眾人臉色可謂異彩紛呈。星嬈向來機靈思敏,最先收起了一臉的難以置信,搜腸刮肚的琢磨了一番措辭,試圖打破此時詭異的尷尬局面,低聲道:“說來奇怪,我靈界粹華宮中之事,怎會被凡人知曉,雖說與實情相去甚遠,但......” ——但也此中細情,也并非全然不實。 她偶然對上沉淵看過來的眼神,噎了一噎,后面的半句話便“咕?!币宦曈譂L回了喉中。 樓下說書人還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眾食客聽得入境癡迷。子歌穩(wěn)心凝神,于靈臺中默念了三遍“眼不見不煩耳不聽為靜”,復又穩(wěn)妥的端起茶盞后,面色終于恢復如常。 “咦?”流彥專心致志的聽了半晌便宜熱鬧,此時才終于回過味兒來,察覺出一絲古怪之處。他怔愣片刻,對幾人喃喃道:“我聽這老兒戲說的段子,怎么有點熟悉......” 他在心里好生回憶揣摩了一番,苦想許久后,恍然大悟道:“這不就是我三個月前寫的那出戲本嘛!” 風雅如斯八殿下,平生有摯愛三香:色香,酒香,墨香。 眾人:“......” 流彥尬笑:“戲名就叫《靈界之君與她的幽泉二三事》,哈、哈哈,原是想了《靈君與她不能言說的秘密》,落筆時覺得略失文采,不足以引人眼球,最后便擇了這個?!绷鲝┱Z頓,環(huán)視眾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又略顯驕矜道:“沒想到這戲文這么受歡迎,不僅在靈界廣名遠播,甚至還流傳到了凡界...哈、哈哈哈......” 子歌覺得自己剛剛費力才穩(wěn)住的心神再次遭受到了毀滅性的重創(chuàng),她情不自已地用一種“從未見過如此弱智之龍”的眼神將流彥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后,終于忍不住偏頭去問星皓:“敢問...殺龍,遭天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