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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褚皮笑rou不笑的說:“我哪有什么掖著藏著的?!?/br> “得了吧,”相思白他一眼“拜托咱倆開啟正常交流模式成不?你這好死不死的表情我看著可是真難受!” 蘇褚微微瞇起眼睛,不說話看著她。 “你看你看,又來了你!” 許久,蘇褚問:“我抽支煙可以嗎?” 她無奈,點點頭。 白色的煙霧縈繞在兩人之間,相思只覺得那繚繞似輕紗的煙霧將他整個人都籠在其中,他的眉眼仿佛也被霧氣遮掩,模糊淡然的悠遠起來。 蘇褚問她:“還難受嗎?” 她搖搖頭:“吃完粥胃里舒服多了?!?/br> 他笑的有些不真切,說:“不是你的胃,是心。” 她有些詫然的看他一眼,輕咬著下唇,沒有出聲。 “可是我難受,”他目光依舊綿長悠遠,眼睛雖看著她,卻是要透過她貪看更不知名的遠方一般,“那天晚上你高興的像個小孩子,還說在等他來接你,直到看他把你帶走,我才明白過來,相思,雖然我沒想到你心里的那個人竟然是他,但是最讓我猝不及防始料不及的是,我發(fā)現我心里竟然那樣難受。”他頓了頓“比在澳洲時你拒絕時我還要難受,那一刻我突然醒悟了,我這輩子是當不成情圣了,要我違心祝福你,祝福你和別人這件事,我實在是做不來。讓我親眼看著你在別人懷里幸福,簡直比死更難受。” 她怔怔的看著他,嗓子像是塞了一大團吸飽檸檬汁的棉絮,酸澀的堵在那里,呼吸和聲音都被阻礙,她想說些什么,卻發(fā)不出一個簡單的音調。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陷在了夢魘的錯覺中,因為眼前的男子,永遠那樣神情飛揚意氣風發(fā)的蘇褚,眼神中,竟有一抹那樣濃烈的哀傷,似是這簇擁著二人的,周身散不開的濃霧一般。 他有些掙扎,但最終還是說:“你對他的心意,早在澳洲時我便已經知曉,那晚我看的更加明白,但是相思,我只問這一句,雖是闊別五年,但今朝重逢,他對你是否亦然?你們,有沒有再...” “沒有!”她突然打斷他,緩緩抬起頭,眼中彌漫了大片的水汽,相思將眼底的濕意狠狠逼退,他們落座的位置并不起眼,正直餐廳人聲鼎沸之時,但她的聲音卻那樣低,帶著悲涼,宛若耳語“沒有的,蘇褚,你不明白,這些年,只是我一個人沉迷在昨日的幻夢中不肯醒來罷了,前塵過往之于他而言,早就是昨日煙云,散的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了。”一顆碩大的淚珠毫無征兆的從她眼里翻滾下來,她嘴角卻彎彎的噙了笑“對,是幻夢,蘇褚,你不明白的,他只是我一直不肯醒過來的那個夢?!?/br> 眼淚突然不受控制的從她臉頰上成串的滑落,她覺得有些狼狽,倉皇的要抬手去擦,卻被蘇褚一把將手牢牢握住,那些淚珠像是帶了guntang的溫度,一滴一滴的如硫酸般滴在他心口,將一顆心活活腐蝕掉。 他用力握著她的手,說:“我怎么會不明白?你那么傻,而我,卻和你一樣?!?/br> 她說周子墨是她的經年大夢,他何嘗不是。明知道是不可能,是不可以,卻依舊沉浸在那些暗夜中滋生出來的夢境里,焦躁不安的,反反復復的渴望,渴望禁錮在靈魂最深處,那一絲不真實的念頭。她亦是他的癡夢,那些他不可能真切擁有的美好,甚至只能暗藏在無邊的夜幕中,不能言表,無法見光。 ☆、第十六章 四下人聲喧嘩,人間煩亂,只有他們兩人,在嘈雜的聲影中執(zhí)手相視,一個目光沉靜哀切,一個迷茫惆頓。 他說過的話,想說卻未說的話,她都懂。 他說:“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不會再錯過你第二次?!?/br> 相思慢慢將手從他掌心抽撤,終究是不忍心:“你,你明知道我...何必呢?” 他笑的有些凄涼:“你對他如何是你的事,他對你怎樣是他的事,而我對你,是我自己的事。這件事,你也說過,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br>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她坐在那里仰起頭來看他,眼中迷蒙的水汽似是要將他湮沒,他緩緩蹲下來,與她平視,“相思,你不能再將我劃在局外,這本來就是三個人的一場戲,我們各自扮演角色,各有各的念詞,各負各的癡心?!?/br> 她用力捂住嘴巴,才能阻止自己不哭出聲來,眼淚再也收拾不住,隱藏不了,她突然覺得委屈,而那些酸澀的情緒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出口,隨著眼淚噴薄宣泄出來。她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封存在五年前,把自己也留在了那個人間愛意正濃的歲月里,這些年,她兜兜轉轉走走停停,看著紅塵紫陌花謝花開,卻沒有一天真正體會過重生的喜悅,她固步自封,執(zhí)拗的不肯向前再邁出一步,更固執(zhí)的拒絕來到身邊還能幸福的可能,把自己永遠丟棄在了十九歲。 她只是沒有辦法。 蘇褚將她攬在懷里,輕輕拍著她背哄:“好啦好啦別哭了,我知道你被我感動的不能自已,但是你要再繼續(xù)哭下去,恐怕該有人報警說我光天化日欺辱良家婦女了。” 她淚眼朦朧的推他一把,恨聲說:“你才是婦女!我是少女,少女好不好!” 他把她拉起來圈在臂彎,擋住四面有意無意投來的神色各異的目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好好好,不但是少女,更是個小姑娘行了吧,你這么不讓人省心,我都快成你老媽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