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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野今年六月才剛剛博士畢業(yè),在此之前,他是個優(yōu)秀的化學系高材生,讀書這么多年間,因為興趣所在,韓野去自學了工業(yè)炸.藥,火工器材,爆破技術(shù)等課程,并且順利考取了爆破工程師證書,因為專業(yè)技能突出,成功定級為A級特種爆破高級爆破工程師。 畢業(yè)之后他就直接到CDI入職,如今剛剛完成他的職場首秀舊城改造項目中的城市廣場拆毀項目。 這次項目完成的不錯,政府那邊比較滿意,拿下更多政府資源不是難事。 韓野拼命讓自己想著工作上的事情。 但還是睡不著,距離他剛躺上床,已經(jīng)過了四十分鐘了。 他索性不再去想公司的事情,放空了大腦,想要迅速入睡。 可是剛剛進了夢鄉(xiāng),他就看到眼前有一朵嫩黃色的海棠花,晃來晃去的,最后那朵花竟然在原地變成了個姑娘。 姑娘的臉他挺熟悉,算得上他目前為止見過最漂亮的,那姑娘昨晚還跟著他回家了。 可是夢里的她什么都沒穿,滿臉淚痕,抱著肩膀坐在一個墓碑旁邊抽泣。 她身邊是張牙舞爪的鬼魂,那些男女老少的鬼魂都在恐嚇她,說什么她為什么跟他們不一樣,要取她性命云云。 韓野被嚇醒了。 拿過旁邊的鬧鐘一看,他也就睡了半個小時。 韓野翻身下床,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跑,一邊走一邊想著他離開時她摔倒在地上的情形,韓野又轉(zhuǎn)身回來,拿了瓶藥酒。 他車上一直有醫(yī)藥箱,上次張偉摔傷,處理傷口的時候把藥酒全灑了。 常用的通用五菱小破車經(jīng)不住他想要的速度,韓野從車庫里找了輛布加迪,油門踩到底就沖了出去,張姨聽到動靜披著外衣出來讓他注意安全,韓野擺擺手,直接走了。 盡管他用了專業(yè)賽車手的速度來跟時間賽跑,但是等他到南郊墓地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兩個多小時之后了。 正是深夜。 深夜的墓地,情況可不太妙。 哪怕是在近年來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屢屢在人大代表會議上被點名夸獎的晉江市,這個時間段這個地段,也安靜的要命。 只有偶爾幾聲蟲鳴鳥叫,更像是奪命信號,彰顯這里的特殊性。 韓野打開車燈,拉開車門跳下去。 那姑娘沒讓他失望,她還真的在原地坐著。 就這么相信我會來?韓野走過去,透過車燈亮度,能隱約看清她膝蓋上的傷疤,她原本干凈整潔的衣服上也沾染了臟兮兮的東西。 這會兒坐在墓地邊上,活像個小可憐。 跟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散在地上的紅色紙幣,被她認真收起來放在一邊。 沒由來的,韓野忽然心頭一緊。 要是他沒來 不敢想。 小姑娘眨眨眼睛,抱著膝蓋坐在那里沖著韓野傻笑。 她當然知道他會來。 曾經(jīng)他會越過千軍萬馬越過千難萬險去找她,愿意為了她滿身傷痕硬闖天牢觸怒帝王,這么點兒小事情,他當然也會做。 韓野被她笑得瘆得慌。 他站在她身邊,低頭看著她眼睛,問的挺認真:這不是被什么東西鬼上身了吧? 問出這話,韓野自己先打了個冷戰(zhàn),轉(zhuǎn)頭看了眼遠處整整齊齊無數(shù)墓碑,他又默默在心里為自己的失言冒犯道歉。 他不信鬼神,可是這破地方真是 能走嗎?韓野問她。 小姑娘搖搖頭,伸出一雙蓮藕似的柔白手臂,求抱抱的意味很明顯。 韓野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鬼附身了,不然他為什么這么就抱她起來了,還允許她胳膊掛在自己脖子上,還允許她腦袋靠在自己胸前蹭。 那個錢你記得還給我,小姑娘掛在他懷里,眼角泛紅,估計哭過,但現(xiàn)在她笑盈盈的,開始計較韓野剛剛從地上撿起來塞進口袋里的那筆錢,那是你給我的,現(xiàn)在就是我的。 那是他這輩子給她的第一筆零花錢來著,她要好好花。 韓野沒吱聲,直接抱她到了后座,就那么大喇喇坐在那里。 她依然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里。 韓野拿了消毒酒精和藥酒棉簽紗布出來,因為專業(yè)和工作原因,韓野用起這些東西的時候動作十分嚴謹專業(yè)。 他拿了棉簽,小心細致的除去她傷口上的異物,那些細碎的小石子現(xiàn)在還殘留在膝蓋上,看著挺嚴重,小姑娘順勢倒在他胸口,攥著拳頭一聲不吭。 想起上次幫張偉處理傷口,那小子當初的情況比這個好多了,還在一旁吱哇亂叫,看著懷里安靜的人,韓野也就默許了她親昵的小動作。 拿小剪刀剪去傷口附近死皮的時候,她輕輕嘶了一聲,韓野動作放輕了許多。 再之后不管是碘伏擦拭傷口還是裹紗布,她都一聲不吭。 要不是她溫熱的呼吸透過T恤打到他心口,韓野還真覺得這人跟不存在似的。 凌晨三點半,正是夜深露重的時候。 韓野打開車窗敞篷,意外看到滿天繁星。 他經(jīng)常在野外,時不時就需要在外面過夜,偶爾也會去到很偏遠的山區(qū)之類的地方,但是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星星。 哇,好漂亮。小姑娘也跟著感嘆,滿眼都是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