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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視線往上一掃,才在最上面一層看到了一張陳舊的照片。 她踮腳拿了下來。 照片上是傅松琰和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和傅松琰長的有幾分相似,穿著軍裝,看起來比傅松琰更沉穩(wěn)一些。 而照片上的傅松琰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那個男人蹲著,傅松琰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簡禾伸手,用指腹在傅松琰眼眸處輕點了一下。 她很少?在傅松琰身上感受到如此不遮掩的開心?和快樂,這種純粹的笑容是現(xiàn)在的傅松琰沒有的。 旁邊這個人應該就是傅松寒了。 簡禾盯著傅松寒的照片看了半晌,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給她一股很熟悉的感覺,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沒有見過他。 還沒細想,身旁突然傳來一道很輕的嗓音。 “他們倆兄弟長的很像吧?” 簡禾側(cè)過頭,看見譚蘿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身邊。 譚蘿:“抱歉,嚇到你了吧?我?本來是上來給你端果盤的,看到你照片看的專心?,就沒打擾你?!?/br> 簡禾沒說話,譚蘿也沒在意,她抽出簡禾手里的照片,用手輕輕的摩挲了下。 “他們倆兄弟感情從小就好,雖然兩人差了十幾歲,但松琰小時候誰的話不聽,就松寒的話管用?!?/br> “他們倆兄弟像他們爸爸,從小就想去部隊,我?不想讓他們?nèi)?,傅毅在部隊這么多年,只有我?知道其中的艱辛和無奈,我?已經(jīng)為傅毅擔心?受怕了一輩子,我?不想往后余生還要?一直為他們擔心?受怕?!?/br> “但我?管不住他們,松寒還是去了部隊,他說這是他的理?想,讓我支持他的理?想?!?/br> “可是最后呢,他卻死在了他的理?想里。他只想著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卻從沒想過自己,沒想過我?,更沒想過這個家庭。” “我?恨他。”譚蘿嗓音帶著哽咽,但眼底卻帶著濕意。 簡禾知道,她雖然嘴上說著恨,但內(nèi)心?深處究其還是因為無法面對傅松寒的去世和對傅松寒沉重的愛意。 過了好一會兒,譚蘿的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她拍了拍簡禾的手,說了一句:“還好有你?!?/br> 譚蘿走后,簡禾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句“還好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譚蘿可以把對傅松寒的思念之情寄托到任何人身上,傅松琰、傅毅甚至是韓冰雪,但都沒可能是她啊,因為她和傅家并沒有半分血緣關(guān)系。 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慌的厲害,甚至開始覺得這間房窒悶的可怕,她轉(zhuǎn)身,下樓去了花園。 可花園里,也并不是個安靜的場所。 簡禾剛走過拐角,就聽見兩個熟悉的女聲。 是傅卉的韓冰雪。 “譚蘿不是得精神病十幾年了嗎!怎么說好就好,說回來就回來了!” 傅卉:“你小聲點,人家本來就是這家的女主人,回來怎么了?” “不是,媽,我?就氣不過,為什么譚蘿對簡禾這么好?。棵髅魑也攀呛退醒夑P(guān)系的人,簡禾算哪根蔥啊?” “我?聽到小道消息,說是傅家想把簡禾記到傅松寒名下?!?/br> “傅松寒?他不是死了幾百年了嗎?” “我?怎么知道他們一家人怎么想的。” 傅卉看了眼韓冰雪,心?想,要?記也該記她女兒,畢竟她爸爸當初可是為了救傅毅去世的,這本來就是他們傅家欠他們的。 “好了,別這么點事就沉不住氣,別說你了,你看那譚蘿,不是對傅松琰也沒什么好臉色嗎?” 說到這個,韓冰雪也奇怪,“為什么啊,小舅舅是她的親生兒子,按理?說她剛回來,不應該對小舅舅這個臉色?。俊?/br> 傅卉輕嗤一聲:“所以說譚蘿精神有病,自己大兒子死了,反倒是怪起小兒子來了。” 韓冰雪一臉不解。 傅卉這才解釋了起來:“這事?當初發(fā)生的時候我?在,傅松寒走后,譚蘿一直就不太正常,整天疑神疑鬼的,家里就沒有人再敢說部隊這倆個字,傅毅更是直接從部隊退了下來??烧l知道,傅松琰卻在這個時候說要去部隊,還是傅松寒所在的那個部隊,譚蘿當場就讓他滾出這個家?!?/br> 實際上,當時的狀況比傅卉說的更加慘烈。 傅松琰當時不知為何,鐵了心?要?進部隊,不管譚蘿怎么勸都沒有用,就連一直贊成他們倆兄弟的傅毅那時候也勸傅松琰讓他過段時間再說,但傅松琰不同意。 譚蘿當場就打了他一巴掌,傅松琰長這么大,她從來沒有打過他。 她顫抖的手,只問了一句:“你們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嗎?” “你要?是非要?去部隊,就給我?滾出這個家,以后我就當從來沒有生過你?!?/br> 那是傅松寒剛走沒多久,在譚蘿心?里,部隊就是要了她兒子性命的地方,她壓根接受不了另一個兒子再去部隊送死。 但是誰也沒想到譚蘿真?的會去死,她吞了很多安眠藥,是傅毅發(fā)現(xiàn)的及時,才救了回來。 但從那之后,譚蘿的精神狀況每況愈下,越來越差,有時候分不清楚現(xiàn)實和夢境,甚至分不清楚他們每個人到底是誰,最后沒辦法,傅毅只得讓她去小院修養(yǎng),并請了專門的醫(yī)生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