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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殺在線閱讀 - 第22頁

第22頁

    “回稟太后,宮里進了賊人,皇上吩咐卑職等務(wù)必確保太后的安全?!?/br>
    “皇上有心了,然則哀家不過一深居內(nèi)庭的婦人,這賊人想必不會沖哀家而來,爾等還是去別處捉拿賊人吧?!?/br>
    剛受封了太后的我,不過是單純不想接受長燁的好罷了。

    不曾想,那御林軍卻道,“賊人正是夜闖了娘娘先前住過的羽寧宮,還殺了兩個值夜的侍衛(wèi)?!?/br>
    “……”

    聽聞賊人因我而來,我心下隱隱有著不詳?shù)念A(yù)感。

    如若不是前來尋仇,那便是……

    “若捉到那人,務(wù)必留個活……”

    我正欲囑咐,豈料一語未畢,又一御林軍匆忙來報,“賊人已伏誅,太后可寬心矣?!?/br>
    寬心?

    我卻只覺心頭一頓,緊張感蔓延開來,“那賊人如今身在何處?”

    “太后萬金之軀,沾不得那血污之氣。且那賊人死狀兇惡,太后還是莫要看的好?!?/br>
    我本輕提裙擺便要去尋尸身,身側(cè)的兩位御林軍齊齊攔在了我跟前。

    “……好。”

    我目光沉沉打量著跟前的兩人,許久后方旋身走回了內(nèi)殿。

    我并非怕甚血污之氣,只不過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規(guī)避真相。

    只要未親眼所見,趙良桉應(yīng)在宮外過著自由瀟灑的生活吧——

    第55章 碎玉

    次日梳洗罷,我終也還是獨自一人重回了羽寧宮。

    羽寧宮歸于靜寂,宮人打掃得也甚為及時,絲毫不見打斗的痕跡。

    然則我于羽寧宮生活了近十年之久,里邊一草一木早已熟悉非常。

    稍稍巡視一圈,我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

    階下的卵石亂了排序,我細蹲下查看時,卻發(fā)現(xiàn)石縫中夾有一小片碎玉。

    那碎玉上刻有的,是半個“安”字。

    如此質(zhì)地的玉佩,我曾于趙良桉身上看到過。

    那是他亡母留與他的唯一物件,是他最為珍視之物,如今竟已散成碎片……

    這小塊碎玉沾上了斑斑血跡,我不敢想,它的主人經(jīng)歷了怎樣一番苦斗。

    “你不該回來的……”

    我對著碎玉喃喃低語,好似平日里同趙良桉說話一般。

    “朕已讓趙太尉將他的尸首收殮回去,太后可放心他的身后事?!?/br>
    長燁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旁,他許是想寬慰我吧,可我卻只覺得可笑。

    趙良桉雖為趙家庶子,卻從不被承認,死后竟還領(lǐng)了圣意認祖歸宗了。

    只是這虛名,不要也罷!

    “死者已矣,還在乎身后事作甚。日后哀家的身后事,皇上還請一切從簡,莫要與我立冢刻碑。”

    橫豎我的一生,不過是場笑話。

    死后若還冠皇室之名,只怕難得超生。

    長燁卻以為我為趙良桉說著氣話,沉了臉色道,“太后這是因趙良桉在怪朕?”

    怪他么?

    我從未想過。

    如若當(dāng)初我沒有故意激趙良桉,祝清逸的悲劇就不會發(fā)生。

    如若當(dāng)初我沒有設(shè)局陷害太子宏,他便不會慘死獄中。

    如若當(dāng)初除掉康文帝后我便飲鴆自盡,樂元泰也不必魂斷當(dāng)下。

    如若當(dāng)初我選擇出宮離開,趙良桉又怎會做那刀下亡魂……

    除開康文帝,還有誰比我更為可恨?

    第56章 終章

    那日,我翻遍了整個羽寧宮,再未找到第二片碎玉。

    我將它妥帖地收置起,同雍王為我繪制的畫軸一道封存。

    關(guān)于他們的記憶,我無法抹去。

    孰是孰非,我亦無從辯起。

    唯愿來生,再無相見之期。

    第57章 初識

    我最喜靠著碎玉軒內(nèi)的楊樹發(fā)呆,數(shù)過一個又一個枯燥的日夜。

    彼時我呆滯而木納,同嬤嬤除了日常吃穿的交流再無其他。

    她讓我不得邁出碎玉軒半步,我便從未動過那等心思。

    只因未曾見過美好,不懂眺望。

    長燁闖入碎玉軒是在我六歲那年,我從未見過那等好看的人,即便他在哭泣。

    他蜷縮在我??康臈顦湎拢倚⌒囊硪碜呱锨?,生澀地看著他,“你、你在哭。”

    然而他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又埋下了頭去。

    意外地,我并無就此走開,而是在他身畔坐了下,“你為什么哭???”

    “我母妃沒了……”

    可我,并不曉得母妃是何概念。

    “是丟在哪里呢?可惜嬤嬤不讓我出去,我不能幫你去找。你也不要太難過啦,也許哪天她就自己出現(xiàn)了呢——”

    我的如斯安慰于長燁而言卻甚是刺耳,他不待我說完便猛地將我推倒在地,留下冷冷一個“滾”字便消失于黑夜中。

    一如他來時那般,沒有聲跡。

    嬤嬤發(fā)現(xiàn)異常時,我已跌坐在庭中小半個時辰。

    紛揚飄落的初雪落滿了我的發(fā)頂和肩頭,磕到的膝蓋因極度寒冷而了無疼意。

    我該生氣的,可不知怎的我卻在因他的悲傷而感到心疼。

    嬤嬤三步做兩小跑至我跟前,一把將我抱起,話里滿是心疼的數(shù)落,“這下雪了,主兒何故坐在庭中?瞧你的小手,都凍紅了。這要是著了風(fēng)寒,可有主兒受的……”

    六年來她將我照顧得妥帖,碎玉軒內(nèi)并無旁人,我又甚是年幼,嬤嬤除了尊我一句主兒外,更多的是將我當(dāng)成她的孩子般,時有數(shù)落,時有教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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