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銀河之外

    后來阮澤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陽禾的時候，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小孩兒就穿著白色小裙子背著小包往那一站，給人感覺就像一團(tuán)棉花糖一樣，當(dāng)時看野哥連個表情都沒有，我們都以為是給嚇傻了?！比顫深D了一下，“后面熟了才知道，那小棉花糖天生就沒有表情?！?/br>
    事實上，不止阮澤覺得陽禾被嚇傻了。此時此刻，原野看著有些幾近病態(tài)白臉色的陽禾，也感覺自己把人嚇著了。

    這么互相盯了幾秒，陽禾驀然開口，“不是?！?/br>
    她話里沒什么情緒，不慌張，也不害怕。

    原野：“嗯？”

    “對不起?！标柡痰狼?，“我找不到包間了，看這里有人，就推了門一下，沒想到——”

    她頓了一下，“我可以賠錢?！?/br>
    陽禾手伸進(jìn)包里，直接拿出來了一個口袋。

    平日里陽飛不回家，竇樺沒有工作，陽禾所有生活費(fèi)都來源于學(xué)校發(fā)的獎學(xué)金以及平日里給同學(xué)補(bǔ)課錢，她年齡不夠，沒有辦法辦銀行卡，又害怕丟，于是就把所有錢都帶在身上。

    她手里的口袋是小時候她的奶奶用粗布縫的，經(jīng)過歲月的蹉跎，口袋變得又破又舊，拿出來略顯寒酸。

    里面卻是鼓鼓囊囊，不過在外人看來，這么不大點孩子，有的也是零碎錢。

    “小meimei你可別上他當(dāng)。”沒等陽禾掏出錢，坐在電腦前兩個男生也走過來，他們理著一樣的發(fā)型，走到亮出來一看，兩張臉也很像。其中一個像是站不直一樣完全趴在另一個身上。

    阮澤趴在梁徽身上，一副笑臉，笑嘻嘻在一邊搭腔，“這門本來就是壞的，他是故意訛?zāi)隳?。?/br>
    原野看了他一眼，“我沒說讓她賠?！?/br>
    又轉(zhuǎn)過頭，問陽禾，“你記得自己是哪個包間嗎？”

    陽禾搖頭。

    “具體位置？”

    “沒注意?！?/br>
    “你怎么到這的？”

    “走著走著就到了?！?/br>
    “……”

    得，相當(dāng)于白問。

    原野無奈，他轉(zhuǎn)身走到床那里，伸手從枕頭底下抓出來一件外套，他套上以后，往門外走。

    “那你跟我走吧?！苯?jīng)過陽禾時，原野開口，“我?guī)闳枂??！?/br>
    這個飯店跟陽禾以前見過都不太一樣，不管是走廊還是大廳，都安靜無聲。

    走廊里的水晶燈光線璀璨明亮，燈光讓原野的身形看起來更加修長清瘦，少年雙手掏兜在前面走，他的胳膊偏冷白色，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

    原野步子偏大，他邁一步陽禾要小跑兩步才能追上。

    慢慢地陽禾有些喘，此時原野回頭看了看，便把步子收小了一些，陽禾這才能緩一緩，變得沒那么累了。

    大廳里人也不多，收銀臺除了一個接待客人的前臺，還站著一個腆著小肚子的男人，男人手里握著保溫杯，倚著正跟前臺聊的正歡。

    看得出來男人很善談，前臺小姑娘被逗的一直抿嘴笑。

    “江叔。”原野走到他跟前，“有客人迷路了，找不到自己包間了，你幫忙找找。”

    劉江鋒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原野身后的陽禾，一看是個生臉，便開口問：“小朋友，你家大人叫什么名字？”

    “竇…”竇樺兩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陽禾鼻子猛然發(fā)酸，話鋒一轉(zhuǎn)，“竇青山。”

    坐飛機(jī)時，她偶然瞥見機(jī)票，看到了兩個老人名字。

    劉江鋒站直身子，這才把陽禾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么仔細(xì)一看，陽禾確實跟竇老那個兒子有點像，劉江鋒這才想起來，竇老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把外孫女接回家的事。

    “你就是他的外孫女吧？”劉江鋒問。

    “嗯?！?/br>
    “那就對了?！眲⒔h擺手，招呼原野，“他們在昆園，小野你把她送過去吧。”

    原野：“誰是竇青山？”

    劉江鋒：“就是你竇爺爺?！?/br>
    “哦?！?/br>
    原野剛準(zhǔn)備把人帶過去，前臺小姑娘插了一句，“今天昆園的竇家嗎？走了?！?/br>
    劉江鋒有些詫異，“嗯？走了？”

    “對呀，十分鐘前走的，帳結(jié)了，而且都走完了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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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靠柜臺的人換成了原野，站的跟沒骨頭一樣，像是很困，一分鐘接連打了兩個哈欠。

    前臺小jiejie敲敲桌子，“你昨天晚上去偷地雷了？怎么困成這樣？”

    “我復(fù)習(xí)來著。”

    “你能復(fù)習(xí)？”前臺一臉不相信，“打游戲了吧?！?/br>
    原野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一點眼淚，看起來亮亮的，“有吃的嗎？”

    他沒騙人，這兩天學(xué)校組織月考，他昨晚上真通宵學(xué)習(xí)來著。

    “有?！鼻芭_找了找，不知從哪拿出來兩小袋果脯，“吃嗎？”

    原野拿過來，拆開包裝抓起兩個杏脯扔嘴里，余光一掃，就看到陽禾乖巧站在那，大大眼睛里有些空洞。

    他手動了一下，一個東西飛到陽禾面前，陽禾下意識伸手接住，攤開手心一看是另一袋果脯。

    “小丫頭?！痹坝滞炖锶恿艘粋€杏脯，他普通話很標(biāo)準(zhǔn)，不像陽禾碰到的幾個人，話里總是夾雜一些方言，“你是竇爺爺外孫女？”

    “嗯?！?/br>
    “那竇甜甜是你的…”原野想了想，“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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