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郁悶的是，這時間是相當(dāng)?shù)囟獭缃窦寄軇倓偙稽c(diǎn)亮，已經(jīng)在閃動、倒計時中，杜九娘再不行動，它就要消失無影蹤了。

    時不待人。

    杜九娘猛地靠近杜八娘，在她耳畔又輕又快地說了句話。杜八娘沒防備，聞言不由自主怔了下。杜九娘瞅準(zhǔn)時機(jī)，朝著杜八娘裙擺處快速摸去……

    冰涼的觸感入手，杜九娘用力捏緊，忍不住嘴角輕揚(yáng)。

    杜八娘卻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她只曉得自己愣神片刻的功夫，杜九娘已經(jīng)忽地貼近又忽地撤離。等到回過神時，抬眼只能看到晃動的珠簾，而杜九娘，已經(jīng)去到屋中了。

    杜八娘遲疑了下，咬咬唇跟了進(jìn)去。

    杏兒抱著先前擱禮物的托盤，用手肘搗搗風(fēng)兒，問道：“姑娘不是才剛出來么，怎地又進(jìn)去了？”

    風(fēng)兒皺眉看看手肘，瞪她一眼，說道：“主子的事兒也是咱們能多管的？少問多做，有閑心想這些，還不如多跟著林mama學(xué)學(xué)伺候主子的道理！”

    杏兒怯怯地“哦”了聲。沙兒瞥她一眼，扯扯風(fēng)兒衣袖，拉著她進(jìn)了屋。

    杜九娘和杜八娘正半側(cè)著身相對而立。杜九娘掌中放著兩塊玉佩，一個是杜八娘給她的，一個是她剛剛從杜八娘那兒順來的。

    杜八娘死死盯著玉佩，嘴唇顫了顫，片刻后好不容易挪開了視線。她不動聲色地伸手探探裙擺間，沒有摸到系玉佩的繩子。

    手指頓了頓緊抓手邊衣裙，杜八娘淺淡笑著問道：“九meimei這是何意？”

    杜九娘本還不太確定杜八娘想坑她到什么地步?？蛇M(jìn)了屋借著說話的功夫細(xì)看了下，杜九娘才發(fā)現(xiàn)這兩個玉佩竟是一對兒，先前杜八娘給她的那一個，雕琢手法更古樸個頭略大些，分明是給男子佩戴的。

    杜大太太想來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

    “八jiejie這是怪我越俎代庖呢。”

    杜九娘說著，笑瞇瞇地將兩個玉佩擱到杜五娘面前的桌上，又對杜大太太道：“剛剛在門口遇到八jiejie，八jiejie說想拿它們給五jiejie添妝，又怕這對玉佩不夠好，讓我?guī)兔纯??！?/br>
    杜八娘睇她一眼，問道：“這玉難道不是九meimei拿來給五jiejie添妝的么？”

    “八jiejie說笑了，想要給meimei我臉上貼金也不用這樣。”杜九娘笑道：“我方才剛從這屋子里出去，兩手空空的大家可是都看到了。若我有將兩塊好玉藏著掖著，就活該被jiejie們罵‘小氣鬼’?！?/br>
    她這話一出來，眾人都忍不住噗嗤笑了。

    “小氣鬼”這話是有來歷的，而且還是杜老太太笑話杜九娘時說的。

    那時候杜九娘覺得寧苑的芙蓉酥好吃，就大喇喇地自己拿出個油紙包來裝些進(jìn)去準(zhǔn)備帶回安苑吃。

    杜老太太笑她，對孫mama說哪有九娘這樣偷東西的。尋常人怎么著也得藏著掖著不讓她這個主人看到才行，那樣還能多偷些。

    杜九娘邊不住往紙包里塞東西，邊一本正經(jīng)說道：“我向來偷懶，東西都讓丫鬟們擱在手里拿著。若是真偷了，放在丫鬟們手里定會被大家看到，一個兩個地將我威脅一番，少不得要分給她們些吃。如今這樣正大光明拿著，倒是能求個心安，也不懼旁人拿話來逼我分東西了?！?/br>
    杜老太太便笑了，不住對孫mama說怎么養(yǎng)了這么個小氣鬼，什么時候都那么護(hù)著東西。

    如今大家想到“小氣鬼”的來歷，就也想到了杜九娘什么東西都讓丫鬟們拿著的習(xí)慣。方才她和丫鬟兩手空空地出去，這是大家都看到的。

    況且，這倆玉雖好，可杜九娘全身上下的首飾隨便拿個出來都是極好的，就連繡花鞋上綴著的玉石，品質(zhì)也不比它們差，沒道理先前給了那許多值錢玩意兒了反倒心疼這兩樣?xùn)|西。

    杜八娘和杜九娘向來不對付，兩人互相譏誚一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大家沒多想什么，只當(dāng)是倆丫頭性子都上來了。

    杜五娘微微笑著，順口說道：“這對玉佩很好，多謝八妹了?！?/br>
    杜七娘也湊趣地拿起玉仔細(xì)看了看，贊了聲不錯。一旁坐著的杜六娘也湊過去細(xì)看了番。

    杜九娘便斜睨了杜八娘一眼。

    ——很顯然，杜六娘她們幾人都是頭一次見到這兩個玉佩。杜八娘先前說的什么“二嬸嬸送的每人一塊”，純屬胡扯。

    杜八娘倒也沉得住氣，目不斜視盯著腳前幾寸的地方，面上帶著淡淡笑意。

    回到安苑，杜九娘遣了杏兒去給杜老太太送東西。

    沙兒不解，“那杏兒看著就不是個老實(shí)的，怎地姑娘還放心讓她去送東西？”

    先前幾人就察覺不對了。若是沒人報信的話，杜八娘不可能出現(xiàn)得那么及時，剛好在院子里堵住杜九娘來了那一出，還恰好被杜大太太碰到。風(fēng)兒沙兒兩人跟杜九娘許多年了，知根知底，只有新來不久的杏兒最為可疑。且先前在杜五娘屋里的時候，風(fēng)兒和沙兒一直守著杜九娘未曾離開過，唯有杏兒借口內(nèi)急稍離過片刻。

    “不讓她送，她哪兒有機(jī)會通風(fēng)報信?。　憋L(fēng)兒快言快語接道，又剜了沙兒一眼：“云兒雨兒都配了人了，如今姑娘身邊就咱們兩個得力的，你再這樣傻不愣登的怎么行！”

    “可她到底是太太給的，若是罰了她惹了太太不高興可就麻煩了。”

    “太太？若是知道她跟了八姑娘，第一個除掉她的就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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