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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柔問她:“你們憑什么以為我會照做?” “姜夫人說女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有人害自己的孩子,事關姑爺與侯夫人的母子之情,而照姑娘的性子拿不到證據(jù)也必不會與姑爺提及此事,只要姑娘不提,日久天長這疑心越積越重,屆時我們再加一把火讓人與姑娘分寵……姑娘心灰意冷之下,必會生了恨意?!?/br> 多好的算計,算準了人心。 “這是誰吩咐的,父親嗎?” “老奴不知侯爺知不知曉,但姜夫人會做,肯定是侯爺默許的?!?/br> 默許。 季柔忍住那涌上來的淚意,笑了笑,轉(zhuǎn)身出了那地牢的門。 父親的心性涼薄,她素來知曉,只是聽得心涼而已,而那個姜姨娘,她從小就待她這樣親厚,她從未看出她那份情原來也這樣涼薄。 聰穎如他們,如何會不知道她在靖平侯府活下去的資本就是忠誠,她這一計何其惡毒,挑撥了她與趙謹克的關系叫她心中生恨,一旦誘使她做下背叛之事,便是萬丈深淵在劫難逃。 他們就真的能忍心嗎? 地牢外頭的風很冷,季柔裹緊了大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季柔問趙謹克。 趙謹克攬住季柔的肩膀,“大概心中有數(shù),你陪嫁這些人除了秋娥,其他下人至親親屬的身契都還在昌安侯府,沒有一個是能全心向著你的,姜伊能有本事在靖平侯府里設計我和孟繡,便是靠的姜氏安在這兒的這些人?!?/br> “你既然知道他們有問題,為何不早除了他們,把他們都趕走?” 若是趙謹克趁早將他們都趕走了,今日她又何至于聽到這些難堪。 “我原以為咱們?nèi)チ饲嘀荼悴换貋砹?,屆時我去信一封讓人將他們都遣回便是,可沒想到我們又回來了,我便不方便隨意動手了?!?/br> “為什么?”季柔問。 趙謹克聞言,斂眉沉吟,“他們是你的陪嫁,我要是動了他們,府中旁人只會以為我下你的臉面,只會欺負得你更狠?!?/br> 而且他親手若將季柔身邊的人清理了干凈,不管用什么理由,季柔縱使不說心中定起了心結(jié),若提早與季柔講姜氏那些小算盤也沒有證據(jù),只有等待機會,讓季柔親眼所見。 先料理了那些迫不及待動了手的,而那些心懷不軌的也只能先放任著。 他的確全心待她,可也不能忘了人情世故忘了人心,這心思的確不夠純粹,甚至也有幾分殘忍,可真像本就是殘忍的不是嗎?怎樣都要傷到季柔,他選擇的是不留后患徹底抹平這樁傷害,是他與她之間最好的選擇。 季柔咬了咬唇,只覺心中悲涼,“還是我不好,連些下人都看不住?!?/br> 趙謹克寬慰她:“到底都是些不成氣候的,也未出什么事,你不必為他們費心?!?/br> “我們不要……那些人再留在我們身邊了?!?/br> 她的孩子就快生了,她的身邊不宜再留那些有心人了,她要擔心趙家的人已經(jīng)夠累,不想再牽扯昌安侯府里的事了。 “好,我來做,”趙謹克道,“年前都打發(fā)他們走。” “你告訴我,我也能做?!?/br> 他們一動手,便是告訴了姜氏他們已經(jīng)識破,都是識破,還該是由她來做,才能真正表明她的意思。 “好,”趙謹克輕笑,“聽你的?!?/br> 第88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又是一年新春佳節(jié), 只是除夕那一日,靖平侯府里出了一件小事,趙肜與曾家和離回府了。 這是一場人命的官司。 趙肜仗著娘家素來在曾家飛揚跋扈,曾家老爺這些年官位雖不能說是和趙家比肩的位高權重, 卻也始終有小小的升遷,在中書省里也算一號人物, 自是愈發(fā)難忍受趙肜,納個妾室收個通房也是有的, 只是那些女子大多在趙肜手下過得不好, 甚至不長命。 曾家老爺估摸著該是知道也緣由,卻也礙著靖平侯府而敢怒不敢言, 根本動不了趙肜, 索性偷偷在外包了房外室, 沒有趙肜的欺壓,這么養(yǎng)了一年, 那外室便有了身孕, 都七八個月了眼看就要生產(chǎn), 卻在那時讓趙肜知道了。 一碗毒藥一尸兩命,趙肜卻根本不當回事, 卻是不想那外室的老子是昌安侯府里馬房的下人,深知季家和趙家的恩怨,找機會直接告在了暴脾氣的季達面前,季達順手就把事情捅進了廷尉, 天天等著要結(jié)果。 那日季柔碰見趙肜,趙肜便是來求韓氏的。 只是韓氏找盡了關系也無甚作用,最后還是靖平侯出面,讓曾家去安撫了苦主,允了曾家與趙肜和離,靖平侯府和曾家的關系還是照舊。 說是和離,也不過是曾家顧全了靖平侯府的面子做了讓步,原該是休棄的。曾家忍了趙肜這些年,總算是解脫了。二房那里卻也沒臉收這個和離的庶女,一輛馬車當夜便把趙肜送出了京城。 趙謹克說,他這個二jiejie這樣折騰,其實是不服長姐趙家進宮做了妃嬪,一路成了皇后太后,而她與趙太后不過相差一歲,卻只能在當年被朱氏草草嫁了一個小吏。 是以她從來看不起曾家,一年里在娘家的時間比在夫家還長,她也是最恨季家的,因為不是季家讓趙家流放了十年耽誤了她擇親,她就能謀一門更好的親事。 只是她仰望著趙太后飛上枝頭的時候,卻沒想過為什么趙太后能牢牢站在枝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