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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沅的眉宇間帶著幾分嘲諷,季柔又何嘗不知道她話里的道理,只是—— “胭jiejie近來可好?” “她呀,”季沅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那樣唄,周家兩家商行的地契現在都押在我的手里,反正往后那周同來就算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了,看到jiejie也得客客氣氣的,否則我就斷了他們家的根基。” “那周家門戶小,不會教養(yǎng)子孫,酒色財氣樣樣都沾,是救也救不回來的,可海家百年書香門第到底是不同的,我聽說海家夫人也是極重家風的,想來jiejie若是能和海夫人齊心合力,或許能將姐夫拉回正途。” 季柔相信,趙謹克既然說海明謙曾經是溫厚之人,那他的本性自然不壞,只是一時走岔了路罷了,倘若季沅用些心,還是能有機會讓海明謙走回正道的。 “正途,什么是正途?”季沅冷笑,“我看往青樓里待著才是他的正途。” “沅jiejie。”季柔拉了拉季沅的手,“你可別意氣用事,這可關系到你的終身大事,你當年為胭jiejie想了那么多法兒,難道到你自己身上就束手無策了?你就看著他這樣嗎?” 季沅瞧季柔說的義正詞嚴一派正經的,默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伸手點了一下季柔的額頭,道:“也有你在這兒教訓我的這一日,你自己的事兒都搞明白了沒有,由著趙家那些人欺負你?我這么過著,起碼每人敢惹到我的頭上來,你呢?” “咱們現在在說你的事兒,可別又扯到我的頭上來?!奔救嵋稽c都不中計,只繼續(xù)道:“你可知道是那個青樓女子,jiejie你備一些銀子將她贖出來送走吧?!?/br> 當年周同來見一個愛一個,吃著碗里一個,鍋里藏著還有好幾個,十足十的混球,這招自然不起效用,可海明謙不一樣,季柔還是相信,海家這樣的大族教養(yǎng)出來的公子與周同來那般的小人應該是從根里頭都是不一樣的。 “我可贖不出來,”季沅道,“要是能贖出來,海明謙早就花錢贖出來金屋藏嬌了?!?/br> “贖不出來?”季柔微愣,“可是那女子的身價……” “她是官妓。”季沅截斷道,眉眼間幾分僵冷,“不一般的官妓,海明謙贖不出來,海家也不會幫他贖,我也一樣不行。” 官妓可以贖,可倘若是因罪充沒的那種官妓,就得看家中罪行的大小,或是……當初得罪之人的權勢。 “我倒是見過那個女子?!奔俱鋼P唇輕笑,下頜微微揚起,幾分倔強的高傲,“倒是也怨不得海明謙念念不忘,我也挺喜歡的?!?/br> “jiejie……” 季柔不明白了,季沅這話…… “好了,不提這些沒意思的?!奔俱鋮s轉了話鋒,“我也好不容易才有空出門一趟,我讓你陪我來這兒是躲清靜的,可不是讓你來給我掰扯那些煩心事兒的?!?/br> 季柔讓季沅一句堵得啞口無言,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功夫話頭就再也接不上了。 寺里的屋舍修得精致,連著花園都是處處透著不凡心思,最著盛名的便是后山那一片楓葉林,季柔和季沅信步閑逛著,便到了那林子里。 正值春日,楓葉林里的葉子都還是綠的,遠遠地看著只是覺得葉影重重層層疊疊,雖沒什么大的意趣,可瞧著也是一樣景致,只是不曾走多遠,便見林中小憩的石桌前兩個玄衣護衛(wèi)守立,身后的石桌邊上,則有一女子閑閑而坐,側頭懶懶地看著自己的婢女烹茶。陽光穿過枝葉打在她的身上,這滿目的鮮嫩翠綠里,那一身紫色的衣裙艷麗得就似那怒放的花兒,遺世出塵,煢煢孑立。 “因蘭jiejie……”季柔忍不住喚出聲。 徐因蘭聞聲回過頭來,那眸子漫不經心地微轉一睨,然后就笑開了,“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季二姑娘還有季三姑娘?!?/br> 徐因蘭笑著開口,卻又忽然反應過來,掩了掩唇,道:“現在不該這么叫了,一個是趙家的夫人一個是海家的夫人了?!?/br> “稱什么都無妨,反正也不是初識?!奔俱涞拇浇枪戳斯矗霸谶@后山逛地久了,徐夫子介不介意我姐妹二人同座?” “當然不介意。”徐因蘭伸手一引,“隨便坐?!?/br> 這么一說,季沅便領著季柔在桌邊坐下了,季柔看著徐因蘭,三年前匆匆一面,她好像比當年更加灼目了,好像那盛開的紫紅色薔薇,一顰一笑都讓人移不開眼。 “你怎么這么傻傻地盯著我看?”徐因蘭也瞧見了季柔的目光,幾分揶揄,“難不成我臉上有臟東西?” “沒有?!?/br> 季柔連忙搖頭,慌慌張張的模樣又惹的徐因蘭一笑,“季三姑娘怎么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兒,你今年都……都十八了吧?可是當娘了沒有?!?/br> 季柔叫徐因蘭說著,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還……還沒有呢?!?/br> “當娘也沒什么好的,”徐因蘭順口便道,手中的團扇不緊不慢地搖動著,透出幾分不羈,“生孩子的時候得多疼,不生也挺好的?!?/br> ???季柔眸中的波光微怔,讓徐因蘭這么離經叛道的一句話說的,好似連臉上的羞赧都僵住了。 只季沅倒是鎮(zhèn)定,“徐夫子可還是與以前一眼,總是能說出兩句驚世駭俗的話來,你瞧瞧,柔兒都給你嚇住了?!?/br> “還是那么不經事兒,”徐因蘭輕笑,眉眼都是通透的了然,“顯然這些年在婆家也是過得很不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