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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殺我千百次在線閱讀 - 第220頁

第220頁

    可惜這些暗衛(wèi)不知曉,還只當(dāng)是謝三老爺邀他們共飲的寬仁,是溫和的安慰。

    怎么可能呢?他連自己的妻女兄弟都能下得去狠手,一些微如塵芥的暗衛(wèi)又何足掛齒?

    阿笙詫異:“我還當(dāng)他是你同盟。”

    “像小姐你說的,錢貨兩訖,互幫互助而已。我只是單純地想要你死,倒沒有這么多惡毒愚蠢的想法。”花錦對著重新滿起來的酒盞搖搖晃晃地癡笑著,言語也含糊起來,“這杯酒無毒,就是普普通通的梨花釀,你吃下了鳴綠留給你的女兒紅嗎?”

    “嗯,味道很清甜?!卑Ⅲ习醋u晃不停的桌案。

    不像是不知道被誰飲下的鳩酒,需得喝下去半晌才發(fā)作,然后是整整七天七夜的雪花凋零,連融化成雪水的時間都不會留,席天卷地而來的一定是痛意。

    痛到深處,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只是笑話,但求一死而已。

    “不是說好等我一起的嗎?嗤。”花錦噗的一聲,噴出了半口赤紅血,隨即又默不作聲地咽回去,好像什么都不曾發(fā)生一般,彎起唇角,“剩下的那杯女兒紅也替我飲下吧,可別全便宜了鳴綠這個傻子?!?/br>
    “嗯?!卑Ⅲ陷p聲答。

    于是花錦就像再沒什么遺憾地喟嘆出聲,搖著滿室看不見的雪色走到天色晦暗處,“這就好?!?/br>
    從前鮮亮的恨意與懷念都被年歲融化成看不清紋路的一團(tuán),她在掌心里劃爛的血色,也終于可也與唇邊的血液匯聚成一團(tuán)。

    要是不是雙桃姊姊的meimei會怎么樣呢?

    要是雙桃怯懦隱忍或是足夠狠毒,和爹與娘一個樣子會怎么樣呢?

    要是她真的沒心沒肺,把以前的事情盡數(shù)都忘了會怎么樣呢?

    要是她潛心復(fù)仇,不會被一朵梨花的盛開所打動會怎么樣呢?

    結(jié)局都是會不同的。

    但是,都是會比現(xiàn)在要快活的吧。比這樣兩難的割舍來的更加舒暢。

    這樣也好,不要再讓她想這些事情了,這是比碧色簪子漂亮還是梨花白的耳墜美麗更加折磨人的問題。到頭來,其實反不如抱著一塊長滿霉菌饅頭的日子來的快樂。

    她就要死了,而阿笙還活著。

    這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應(yīng)該可以結(jié)局,開心!

    第105章 齒畔以痛吻你

    悠遠(yuǎn)的雪花從模糊的夢境中飄出來, 順著淡紅色的梅飄乎乎打著轉(zhuǎn)飛了進(jìn)來, 邊緣都是亮晶晶的透明質(zhì)感。

    在阿笙還怔怔望著腳邊一朵半盛開半融化的雪花之時, 她聽到了靴子踩在廊廡的輕響。

    來不及抬起頭,她就已經(jīng)微笑起來:“公子你來啦?!?/br>
    真好,所有的人都到齊了。

    不怪公主會對她神秘一笑, 說是舊人歸來。

    哪里談得上是什么舊人呢?不過就是欺她瞞她還裝作無事發(fā)生的狠心人而已。

    也是美人。

    慢慢地抬起眸子望過去的時候,阿笙心里已經(jīng)是在嘆氣, 眼睫低微轉(zhuǎn)過雪色。

    雪色下是他秀頎的脖頸, 隨意披著的墨色大氅有微濕的痕跡, 像是因為趕路過急,被水露所浸潤。

    公子也會著急嗎?

    好像從來不曾見過他面有急色, 永遠(yuǎn)都是不急不躁的和緩樣子。

    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

    是怎般有涵養(yǎng)的謙謙君子,她就有何等憎恨這般的不疾不徐。

    名貴的玉是他的膚色,細(xì)小的青色脈絡(luò)顯在他腕骨之上,在雪水徹底地融化前。

    公子璜黑密的睫毛顫動, 黑亮的瞳仁照出她唇角上揚的面容, 在眉毛挑起前薄唇已經(jīng)微抿, 很干燥。

    此刻的他是急躁的, 甚至可以說是憤怒的,卻硬是要將怒火藏在眉梢間等她發(fā)現(xiàn)。

    阿笙實在是太了解他這副神態(tài)了, 在崔珩晏還只是一個別扭的小公子時, 就總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是隨著長大,公子漸漸學(xué)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便是心里再怎么樣也不會在她面前顯露出來, 而是無論做什么,都像是罩著一層山高水遠(yuǎn)的面具,好像再大的事情也不會讓他慌亂。

    原來公子還是會驚慌失措的。

    這還是破天荒難得一次露出心中所想,卻是在這般的情景之下。

    不過,公子怕是已經(jīng)很久沒飲過水了吧。

    可是,就算公子是這般的狼狽疲倦,也依舊是驚人的漂亮,萬千雪色堆疊都敵不過他微凹鎖骨流轉(zhuǎn)出的流暢完美的曲線。

    阿笙后知后覺地想,原來自己是笑著的。

    這般的秀色實在是太過分,讓她每次的怒火都輕而易舉地消散在將要口出惡言的齒畔,最后只能把惱火都憋藏在心里。

    太好看,其實也是一種罪孽啊。

    阿笙摩挲著手邊的琉璃杯盞,好似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于是她也真的輕聲地笑起來。

    不等她再把酒滿上,崔珩晏已經(jīng)伸手將琉璃盞接過去,手指短促的相接時是分外冰涼,好像是從十里外的枯井打撈出的古玉一般的冷。

    “這就是你飲下的那杯酒?”公子的眼尾都是鮮亮的朱色,然而不等阿笙回答就已經(jīng)盡數(shù)含在了唇里。

    他指尖帶著的是迷蒙冬夜雪地里開出的杜蘅,拂過阿笙的發(fā)梢,捧過她臉頰的時候是涼沁沁的,就連此刻低垂的視線,也因為燈火的搖曳而顯得格外冷淡。

    然后,阿笙從他的唇中,嘗到了梨花釀的星點余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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