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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急慌慌地臨近,穗mama急促按著阿笙的肩膀道:“小姐,不能再等了,快上馬車吧!” “等等。”阿笙忽然從白日夢魘中驚醒過來,抿緊蒼白的唇瓣,“我還有一本手札沒有帶!” 呼喊聲就要踏進苑落里,謝涵秋沉下聲音來,“等不及了,jiejie。” 是啊,她還是旁人的jiejie。 擺脫開他們往回奔跑的念頭停住,阿笙輕輕闔目,在眾人擁簇下登上馬車。 從此,世上再無崔姑母身旁的添香小丫頭,只有陳郡謝氏深閨的大小姐。 馬車轱轆聲振振,阿笙眼簾是遮天蔽日的濃墨,一切一切都是夢魘。 這樣,也好。 隔日,雨雪融散。于暖陽下星辰夙駕的一行人,滿臉風霜地疾駛進后院,連馬蹄鐵掉了三只都不知曉。 仆婦們衣著素白的麻衣,滿臉凄楚地嚎哭著:“節(jié)哀,公子?!?/br> 崔珩晏抖著身體,嗓音都是喑啞的:“她呢?” 滿屋滿院的尸骸堆積成山,落暮一照皆是枯骨。 然而崔珩晏翻遍了尸山,見到了崔姑母,看到了名義上的母親,甚至找到了許許多多曾向他笑著請安的婢子,到底不曾得見,在燭光下細弱到快要折斷的那一小截指骨。 縱然所有人都告訴他阿笙已經(jīng)被大火燒死,隨著這些人一起故去,然他就是不信。 一轉眼已是三個月過去,草長鶯飛,是個適宜鼓瑟吹笙的好日子。 “今天是我加冠之日,阿笙你知不知道?。俊毕袷墙K日不曾出過房屋,面色似雪一般蒼白的崔珩晏輕輕地笑。 但是阿笙不在,她生自己的氣了,所以不在。 但是阿笙從來都耐不住自己的磨的,只要裝裝委屈,實在不行掉兩滴淚,她總是會原諒自己的。 不知抱著什么樣的念頭,崔珩晏來到了從前見都不敢見一眼的阿笙寢屋。 一切的陳設都還是舊日的樣子,墻腳堆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和毽子,木桌上的話本子翻到一半倒扣著,胭脂水粉和珠花環(huán)釵散落開,像是在等待主人的挑選。 點燃燭淚干涸的一星蠟,一向喜潔的崔珩晏面無表情地仰躺在落滿沉灰的被褥上。 要是阿笙在,會怎么樣呢? 想必一定會搬過來瑤枕墊在腦下,耍賴著說:“這樣的角度最適宜讀話本子了?!?/br> 手隨心動,忽然,崔珩晏觸到了一件觸手溫涼的東西。 放到盈盈燭光之下,原是《擇夫準則》。難得這樣做工粗糙的一個小冊子,居然會被主人保養(yǎng)得這么好,連一絲一毫的破損痕跡都不曾見到。 公子璜晃晃它,好似見到一個舊友,哼笑著道:“不是說早就扔掉了嗎?小騙子?!?/br> 翻開一看,這冊子里頭,居然還另夾了一小張紙箋。 “公子,恭喜你今日到弱冠之歲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能不是崔大夫人的親生孩子。不過別難過,我會配著公子一起找到父母的。實在太難過的話,我為你吹首笛子,好不好啊?” 耳邊是少女閉目按出的輕快笛曲,然而睜開眼卻只得暮色四合下,寥落的一箋紙。 就連舊日里姣美女郎調制的甜暖香氣都欠奉。 攥著紙箋的手指微微顫抖,公子璜輕聲道:“騙子?!?/br> 阿笙,你這個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碎碎念的小黑屋時間】 掉毛作者:請領便當?shù)拇蠹易鲆幌伦晕以u價。 釉梅:我是一個懷揣成為全球首富夢想的偉大女人。 雙桃:夢想著成為人上人上人上人的金字塔尖尖,順便捎上我的蠢m(xù)eimei。 如夫人:一個生不逢時的偏激的女權主義者,愛好是糖葫蘆。 釉梅:沒發(fā)現(xiàn)你愛吃糖葫蘆呀。 如夫人:是說領便當?shù)臅r候也要一帶多,你看看你這個完蛋玩意,連雙桃?guī)У娜硕急炔贿^,還要臭男人來替你完成首富夢想。 雙桃:吧唧吧唧嚼便當。 釉梅:下輩子我會努力的! 如夫人:努力啥?下一輩子你還是好好包你的青團子,等到七老八十再壽終正寢吧。 猛甩頭咆哮出聲:換!地!圖! 下半段絕對減少傷亡率,便當有點不太夠用叻。 還有就是小說嘛,沒什么對錯,只是大家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第72章 深藏不露的女魔頭 似梅花萼一般的溶溶霧雪鋪散在結了冰的地面, 然而馬車聲轆轆, 盈著微弱暖香的轎內平穩(wěn)駛著, 連擱在小桌上的酒壺里的瓊漿、與擺在銀碟上頭的甜糕都不曾驚動過分毫,足以證明這御馬的轎夫技術高超。 那絕對不是墳頭草三尺高的馬夫阿鋤可以比擬的。 但是此時的阿笙自然不會去做這些無趣的比較,她將頭倚靠在漆著牡丹的壁上, 神色郁郁,總是已經(jīng)困倦至極也沒有絲毫的睡意。 腦子里有一團葳蕤火光, 現(xiàn)在依舊在茫茫無際的雪地上簇染著朱色的明亮。 旁邊伺候的穗mama有心想說些什么, 卻被謝家二小姐謝涵秋按住了手。這位華貴的女郎輕輕搖頭:“什么都別說。” 沒人能感同身受的, 阿笙她只得自己扛。 這樣的情形一直延續(xù)到輕駕的馬車駛進一家偏遠的客棧里。 落了馬車,戴著溫暖狐裘的謝涵秋拍拍阿笙的肩膀, 細著聲音安慰道:“jiejie,你今夜先在此湊合一晚。明天我們就全家啟程回王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