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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晏唇角完美的笑意凝滯住。 雖然只是短短一剎那,公子就又恢復了高潔清雋的迷惑樣子,但是阿笙與他一同長大,只需這一瞬間就已經明白了悟。然而崔珩晏卻還是無辜地表示:“阿笙,我哪里會做這些事?” 公子還不知道不單單是李冼勇,許志博更是很早以前就直接把事情挑明了,當是阿笙只是心里按下不提,卻并非全不知情。 崔珩晏自詡痕跡遮掩的很好,即便是阿笙會有所揣度,也沒有實在的證據(jù),只當她還是在詐他,亦或是因著旁人退婚而覺得惱怒傷心。 撇去如鯁在喉的一點不適感,公子璜柔聲道:“這李少爺眼睛不好,不要也罷,我們阿笙會有更好的郎君相聘的。” 再也瞧不得他這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樣子,阿笙冷笑:“早在雙桃出事前,許大公子便已經向我直言了。不過當時我以為公子是因著知曉我對這婚事感到為難,又怕我覺得難過,才悄悄處理這件事,還不教我得知。所以我雖是心下感動于公子對我的維護,便是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也沒有說出來?!?/br> 崔珩晏睫羽輕顫了起來。 “然而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卑Ⅲ纤砷_手指,臉色是和公子同樣的蒼白如雪,“而你現(xiàn)在居然依舊在搪塞欺瞞我。” 崔珩晏心下無數(shù)個理由急速非轉,然而卻找不出一個完美的解釋來搪塞,只能訥訥道一聲:“阿笙,我錯了。” 哪里是公子的錯呢?分明是她阿笙蠢鈍不堪。 輕笑一聲,阿笙把暖爐往地上一擲,不顧阿余的極小驚呼聲,冷冰冰道:“公子當真是把我當朋友啊。” 隨即她也不再待身后人阻攔,三轉兩轉,連燈籠都忘記提出來,在愕然的小僮注視下,疾步邁出了這充盈著辛辣幽微杜蘅氣味的熟悉小院。 薄寒之下,遠山蕭疏僻靜,呵出來的空氣都是一團團白霧,將本來就黯淡的星子襯得更加晦暗不清了。 門口的小僮震驚地瞠大眼睛,喃喃自語:“阿笙剛剛是在哭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作死就不會死。 第65章 何種的惴惴心事 夾裹著寒氣、翻窗回來的阿裕低頭道:“阿笙姑娘已經回到寢屋了?!?/br> 崔珩晏扶住門框, 手指按壓著太陽xue, 攤開的書冊被卷進來的寒風吹刮到了地上, 嘩啦啦翻卷時,單薄紙面鋒利的邊緣刮傷了公子赤著的腳踝。 然而公子璜像是察覺不出來痛一般,壓抑不住的倦色從他眉梢流露出來, “那就好?!?/br> 一旁的阿余小心翼翼地問:“公子,這兒風大, 要不小的先闔上門扉吧。” 看到公子璜雖然沒出一言卻蹙眉折身走回的樣子, 阿余才算松了半口氣, 關上門、擋住外頭的寒風后,這才吐出來剩下半口氣, 小聲試探:“公子,老頭給的藥真的沒了,什么時候我們還得再去一趟王都?!?/br> “這老頭脾氣怪戾也就罷了,要求還恁多?!卑⒂嗖粷M地嘟囔著, “明知公子身體抱恙還讓您親自去, 明明叫個驛騎送來也不費事, 公子又不會訛他的錢?!?/br> 眼看著是越說越不像話, 沉穩(wěn)的阿裕反駁道:“如若中間出了什么岔子,或是有什么心懷歹意的人換了藥劑呢, 這也是為了公子著想?!?/br> 阿余不服氣:“那也可以讓我們這種近身的小廝代勞啊, 何苦要折騰公子?” “如果沒有他,你們公子的墳頭草都要有兩尺高,這話別再提了。”揚起頸飲掉一盞藥, 公子神色懨懨地撈起地上的書冊。 阿裕暗自著斜了阿余一眼,樣子別提有多得意。 強行按壓怒火的阿余,漲得臉都紅了。 要不是當初他好心教這個茅坑里面的石頭,這頑固的貨還能好端端地在這里傻乎乎地偷笑? 當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現(xiàn)在真是后悔都來不及。 隨意翻了兩頁書冊,崔珩晏淡淡地問:“劉家的大公怎么說?” “劉大公讓公子親自去,說只有手持著迪羅泊玉石還不行,要真正的主人他才愿意接待?!卑⒃R幌肫疬@個事情就來氣,“這劉大公歲數(shù)不老小,卻比不曉事的小孩子都胡鬧,絲毫都不懂得變通。只不過是送石頭而已,況且我既然是公子的侍從,又和您本人到場會有什么區(qū)別?” 原來自覺開了竅會說話的喜悅淡去,阿裕哼聲道:“找不到迪羅泊的時候日求夜求,這好端端給他送上門,倒是還拿上喬了,真不愧是老頑固?!?/br> 阿余眼睛一挑:“阿裕你怎么能這樣說劉大公?這不也是為了防止有賊竊了別人的東西,還打著公子的名號上門嘛。” 他一報還一報,“人家劉大公是心明眼亮,一看你五大三粗的樣子,就心存猜忌了。這叫大公愛石,取之有道。才不是巴巴送上門來的,就一定會接受呢?!?/br> 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小廝。 要是阿笙還在這里,想必一定會感慨這顛倒黑白、滿嘴歪理的德行,簡直是和公子一個模子里頭刻出來的。 可惜的是,阿笙已經被公子氣跑了。 崔珩晏心里越發(fā)煩悶,字不成意,索性把書一擲,“要吵出去吵,鬧得我腦袋疼?!?/br> 原來嗡嗡嗡的兩個人這下一起乖乖噤聲了。 最后還是崔珩晏一錘定音道:“先去益州永昌郡的劉家,然后去王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