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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嘆了口氣,也回視他:“作為一個朋友,我自然也會心疼的。” 崔珩晏那眼睛更亮,好像千億年光河流轉(zhuǎn)的星星,都在這一刻一起閃耀了起來。 他才不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討好也似地,順了順笛子剛因?yàn)檫@番折騰打結(jié)的綹子:“就知道我們阿笙最心疼我?!?/br> 阿余在旁邊默默鼓掌:偷梁換柱厚顏無恥,還得是他們公子最一流。 作者有話要說: 公子樓頭賞春雨,杏花樹上聽新鶯。 ——《記正月二十五日西湖之游十五首》 第15章 花朝節(jié)許愿 夜幕降臨,風(fēng)恬月朗。 歌舞升平的熱鬧宴會終于結(jié)束。 忙活一天的侍女們也疲憊不堪,迫不及待地準(zhǔn)備回到房間里,好好休憩一下。 因?yàn)橹髯颖姸?,兵荒馬亂的,阿笙還要幫襯著其他不熟悉府內(nèi)樣貌的侍女指路,還要四處踅摸著添香—— 偌大一個崔府,除她之外,竟找不到一個會調(diào)香的侍女。 同房的百葉正卸著釵環(huán),笑著回憶:“話說那蕭連帥也是有趣,明明無人邀約,居然還上趕著跑到別人的家宴里面湊趣。” 阿笙正為這蕭連帥的婚事頭痛,聞言敷衍道:“許是別人邀約在前?!?/br> 百葉不知蕭連帥想納了阿笙,還在打趣:“一個八尺魁梧男兒竟說他最喜歡香料,還一個勁問筵席點(diǎn)的香是哪里買的?!?/br> 她暗啐一聲:“果真是泥腿子出身。世家大族的香料哪里有外邊買的,自然有專門的人調(diào)制。問出這話,我都替他羞得慌。也就是大夫人仁善,還替他轉(zhuǎn)圜?!?/br> 阿笙剛吹滅了照明的燈燭,門扉就被叩響。 百葉看阿笙都已經(jīng)祛了外衣,只穿著一層中衣,便自己重新插上才剛松下的發(fā)簪:“你別起,我去瞧瞧。” 那來人也沒有入屋,只在轉(zhuǎn)角處和百葉喁喁細(xì)語。 過了約摸一刻鐘,百葉才重新進(jìn)屋,試探著叫她:“阿笙,你可已睡下?” 阿笙還在想著自己的婚事,一時半會想不出個對策,哪里會這么快入眠? 她重新點(diǎn)燃燈燭,笑嗔百葉:“便是已經(jīng)入眠,聽你這么一喚,怕是也早就醒了?!?/br> 搖曳的火光下,少女不施脂粉的臉更顯得鉛華弗御,細(xì)嫩如早春桃花般。 太過幼弱了。百葉抓著來人給她的信也恍惚:她雖不過是個丫鬟,但借著世家崔府的光,也見過定州各家望族的小姐。 在她看來,便是大家稱作十年難得一遇的定州第一美人,也及不上阿笙的妍姿艷質(zhì)。 阿笙,怎么就是個婢女呢? 阿笙看這人發(fā)怔,揮揮手:“來得是哪里的書生艷鬼,把我們百葉的三魂六魄全給勾跑了?” 只要不開口,阿笙便是個玉貌花容的可人。 前提得是她不開口。 這下百葉也不再恍惚,沒好氣地把燭臺擎過來:“你可少看點(diǎn)話本子吧,都看得瘋魔了?!?/br> 百葉把手里的信拿給她瞧:“就算是艷鬼,也是來找你的。” 阿笙這下徹底清醒,拿過信箋好奇地問:“這是什么?” 百葉:“是崔大夫人身旁的留春找你,說是在花朝節(jié)那天,有要事相商?!?/br> 阿笙疑惑:“自是來找我,為何不進(jìn)門?” 百葉不在意揮揮手:“怕是驚擾你睡意吧,若說崔大夫人的侍女也和主子一樣,都這么體貼入微?!?/br> 那倒真是巧,阿笙剛把燭火吹熄,來人就怕驚擾她睡意,敲上門來。 阿笙拆著信:“我倒是不知道,百葉你何時背地里與別的婢子勾搭上,是我不夠溫柔體貼嗎?” 百葉恨得直擰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我哪里和她說過話?只不過大夫人貼身丫鬟就那么兩個,宴會上我總是見到過的?!?/br> 阿笙被捏著嘴,話也模糊不清:“你怎知道她就是留春,不是還有個歸春嗎?” 百葉無奈地撒開手:“她自稱是留春,騙我又有什么用處。” 阿笙一目數(shù)行瀏覽完了信。 信的大意是,留春知道阿笙不想嫁予蕭連帥,而她卻恰好有個法子,不過對應(yīng)的,阿笙也得幫她一個小忙。若是愿意,便在花朝節(jié)申時二刻,見面詳談。 阿笙雖然明面上和大房的人沒什么交集,但少有人知,她幼年學(xué)字時,卻是和留春一起的。 只不過,阿笙是為了不必四處討人嫌,讓別人給她讀稀奇古怪的故事。 而留春,卻是受崔大夫人所命,學(xué)幾個基本的字,以備將來能“紅袖添香”罷。 扯遠(yuǎn)了,總而言之,這著實(shí)是留春的字跡。 阿笙若有所思,問已經(jīng)進(jìn)了被衾的百葉:“留春臉上是否有一顆美人痣?” 百葉含糊道:“在下巴上,阿笙你怎么知曉?” 也不用阿笙回答,百葉已經(jīng)酣然入睡。 阿笙扯扯唇角,也跟著滑進(jìn)被。 下巴上的美人痣?這倒確實(shí)有意思。 無論如何,這樁這人頭痛的婚事終于有了解決的法子。 花朝節(jié)轉(zhuǎn)眼就到了。 詰曉三春暮,新雨百花朝。 挑著擔(dān)子的少女在街沿清脆地叫賣香囊,山茶混雜著水仙的清幽最先喚醒的,是一早就靜候在巷子轉(zhuǎn)角的少年郎。 他卻偏要裝作剛巧路過,不過是恰好碰到:“釉梅,不是都允許你從今往后,都可以在我的戲樓里面賣香囊。你怎么就這么貪財(cái),還要在外面販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