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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云貴卻沉默了。 雖然這么說起來是有些不孝,但如果真的能選擇,他的確不想要薛氏那樣的娘。不僅僅是覺得麻煩和丟人,而是薛氏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錯,甚至還想著他能去找那什么親爹,他實在接受不了。 “翹翹?!焙靡粫海蝗粏栠B翹:“你覺得,人不能選擇出身,但卻可以選擇現(xiàn)在和未來,這句話對不對?” 可憐的孩子。 這事真是他心頭的大石了。 連翹堅定的道:“當然對了。出身是注定的,我們沒辦法改變,但是你要做什么樣的人,要過什么樣的生活,這個卻是我們可以通過努力去達到的?!?/br> 趙云貴慢慢笑了,他覺得雖然連翹不知道他真正想問的是什么,但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便已經(jīng)表明,至少她不會那么看不起他,那么厭惡他了。 除了愛慕,他對連翹還多了感激:“翹翹,謝謝你?!闭f著話,他控制不住的眼睛有點發(fā)酸,因此不等連翹回答就忙站了起來:“翹翹,那走吧,我去給你的伙計練練手去?!?/br> 這是真的想通了吧? 連翹跟著起身,招呼了人,自己先陪著往樓上去:“對了,你這兩天都跟周盛在一起嗎?那天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用什么都聽他的給他做苦力的。” 這話趙云貴就不愛聽了,他道:“沒有翹翹,盛哥很好的。我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會種地其他什么賺錢的營生都不會,還是盛哥收留我叫我給他打下手,不僅給我開工錢還帶著我教著我,以后我出師了,便可以自己去打獵賺錢了。說起來,他可是我的大恩人,我?guī)退鍪掳朦c不苦的!” 不僅僅是這點,還因為周盛開導了他,給他打開了一扇他從不知道的門。要不然,他根本沒機會知道連翹也是這么想的,要不然,他根本撐不下來。 連翹目瞪口呆,她這是無意中給周盛招了個忠心小弟?瞧趙云貴提起周盛那模樣,真是滿臉都寫著仰慕和崇拜了。 連翹都有些嫉妒,趙云貴干啥要喜歡她呢,她實際上和周盛想法一樣啊,她的美人館也可以給趙云貴提供工作啊,要是趙云貴給她做忠心小弟多好!真是可惜了! 到了二樓,周盛老神在在坐在廂房中間的桌邊,桌上又是茶又是瓜子點心的,而他身邊站著的是美人館不知所措的實習姑娘。 一見連翹,實習姑娘立刻走了過來:“翹翹姐,這位周……周老爺,他不肯叫我?guī)椭鴥裘妗!?/br> 對著周盛那樣樸素的打扮喊老爺,的確有些為難人小姑娘了。連翹拍拍她手臂,指著趙云貴道:“我知道了。你給這位趙小哥凈面吧,然后再給他做一個和周老爺一樣二兩檔的保養(yǎng)?!?/br> 周盛抬眼看向趙云貴。 趙云貴忙緊張道:“盛哥我,我賒賬的,我先賒賬?!?/br> 怕周盛說出什么不該說的,連翹忙站到他面前擋住了他視線:“那來吧周老爺,您不肯叫我們店的伙計幫您凈面,那讓我來伺候您?” 周盛“呵”了聲,沒說什么,起身往準備好的床邊去了。只是他光是想想躺在那把臉交給連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因此沒躺下,只坐在床邊道:“我不習慣躺著,就這么來吧!” 行!你出錢你說了算! 水和帕子以及凈面的香皂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連翹拿了圍布給周盛戴上,便浸濕了帕子,接著擰到半干拿起,只就要往周盛臉上擦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停下了。 雖然是現(xiàn)代人,但畢竟不是做這一行的,給男人洗臉這種事,第一次還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 周盛可不知道連翹在想什么,見連翹突然停下不動了,他就嘲諷道:“你可真會做生意,一個接一個的宰認識的人?宰我也就罷了,趙云貴你也宰?” 連翹白了他一眼:“怎么,心疼銀子?心疼你就出去唄!再說趙云貴,他心甘情愿,礙著你什么事了,可別又說我感情廉價了,我可沒強迫他?!边B翹壓根沒打算收趙云貴的錢,所以話說的理直氣壯。 周盛卻道:“可不就廉價?!?/br> 真喜歡過趙云貴,明知道趙云貴現(xiàn)在的難處了,還怎么忍心宰人家。二兩銀子,真當這錢好賺啊,趙云貴又不是像孟子庭那樣做生意的,這心腸也忒黑了! 廉價! 廉價你個大頭鬼! 連翹再沒有猶豫,半干的帕子直接一把糊在了周盛臉上,粗魯?shù)拇耆鄡上?,揭開帕子丟進了盆里。 周盛雖然是風吹日曬不曾保養(yǎng)過,可那臉到底是臉,被連翹這兩下弄得,整張臉都紅了。他還沒來得及說連翹服務態(tài)度不對呢,連翹已經(jīng)打好肥皂,滿手泡沫的糊上了他的臉,繼續(xù)一頓搓揉。 她是站在周盛面前的,而周盛雖然個子高,但此時畢竟是坐著,因此她需要略彎一些腰。動作的確是粗魯無禮的,但到底是個女兒家,周盛從未和姑娘這么接近過,這般接觸已然讓他有些尷尬,再聞著連翹身上特有的香露味兒,更是恨不得屏住呼吸。 連翹不知覺,幫著洗好臉粗魯?shù)挠门磷硬粮蓛?,便彎腰湊近了道:“瞧這臉臟的,洗的我累死了!” 周盛本該氣惱的,可看著連翹紅艷的唇白凈的臉,還有眸子里那毫不遮掩的得意,竟是一下子呼吸一滯。他想也沒想就推開連翹,抬腳一面要走一面道:“行了!就這樣了!我去叫趙云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