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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溪等的就是這句話,給黎氏請安后就退了回來,開始叫人把姨娘的尸體抬出府,墳地是沐溪早就派人找好的,黎氏不插手就更好。 下午,沐溪帶著沈偲習去了龐姨娘的墳地,雖然不和規(guī)矩,但是受不了沈偲習悲傷的目光,姨娘不能入祠堂,沐溪也只有這樣幫沈偲習了。 龐姨娘就這么悄悄的消失在世上,沈家祠這幾晚都歇在外面,黎氏漸漸有些急了,只想怎么留住沈家祠,哪有時間和沐溪斗,沐溪也樂得清閑,專心在屋里繡花。 這日,月季跟百合一臉惋惜,嘆氣的進來,沐溪以為習哥兒還在想龐姨娘的原因,問道“習哥兒又哭了?” 月季搖頭,“是浣衣園的伙計,哎,白白有一身苦力!”嘆氣還不止,月季滿是八卦,走到沐溪身邊,一副要沐溪評理的模樣,“你說遺憾不?浣衣園的小姑娘看上了那個伙計,想著那人平日里只穿一件衣服,天氣涼了還穿著夏裝,就給那人做了件秋衫,托人送給那伙計,誰知那伙計死活不要不說,還一臉戒備瞪著送衣服之人,說人家要偷他的東西!”說道此處,搖搖頭,“你說好生一個人偏生是個傻子!” 沐溪心里咯噔一下,針刺到手指也沒覺察,“那人就是你們平時夸贊曬衣服很厲害的?” “可不就是?你說老天怎么這么不公平呢?那伙計樣貌看著和富家公子差不多,結(jié)果…”低頭,看沐溪時,月季才反應過來,“小姐,你的手指…”拿出手帕,就要把沐溪手指裹起來。 沐溪仍是愣愣的,不懂沐溪為什么這樣了,看到架子上的大雁,心里一跳,難怪自己覺得那伙計熟悉,還以為是一起逃難中認識的,沒想到竟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不該說,“大小姐,那伙計,我瞧著眼熟得很…” “哦?是你家鄉(xiāng)人?”沐溪大鬧頓住,只剩下嘴巴在反應。 “不是,是…”月季有些猶豫,她知道這事兒對沐溪來說意味著什么?黎氏這幾天因為廚房發(fā)落的兩個婆子對大小姐恨之入骨,要是抓到這么個把柄,月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在瑟州城里?”沐溪內(nèi)心既高興又忐忑問道。不見月季回答,抬頭,見其一臉糾結(jié)模樣,沐溪便知道事實如何。 努力不放自己聲音發(fā)顫,沐溪慢慢道“傍晚帶他來見我!” 想到這些天沈家祠不在家,只讓自己幫忙打理廚房和府里的采辦,發(fā)落了兩個婆子,殺雞儆猴,才樹立了威信,又要忙著采辦的賬冊,還要打理習哥兒就學的事宜,不累是不可能的,越是累,沐溪就越懷念村里的生活,盡管有幾個極品,但起碼是輕松自在的。 月季想要出聲提醒,見沐溪的臉色不太對,只默默拉著百合退出去商量。 “百合,你想起那個伙計沒?我們在瑟州城,那時,大小姐…”月季仔細盯著百合,她相信百合肯定能想起來。 “大小姐不是讓你帶他過來嗎?咱什么也別說,聽大小姐的就成了!”百合緩緩道。 月季狐疑瞅了百合一眼,不確定道“你早就知道了?” 百合沉默片刻,不語,轉(zhuǎn)身回了沐溪屋子,留下月季目瞪口呆,這人這么早就看不出來了,為什么不告訴小姐呢? 百合進屋,見沐溪已經(jīng)收起繡花,“小姐,采辦的mama說府里的蔬菜換了貨源,夫人吃不慣!” 沐溪回頭,坐下,摸著剛剛針刺到的地方,悠悠開口“你告訴他們,農(nóng)夫都是些老實人,之前那家巴著沈府賺了不少了,雨露均沾,該換換其他農(nóng)夫了,要是夫人吃不慣親自來和我說!” “是,還有廚房的mama說夫人最近身體不好,要上好的燕窩補身子,但是庫房的燕窩…” “夫人不是有庫房的鑰匙嗎?讓她打開瞅瞅,實在沒有了才去外邊買…”最近,每天都是打理這些瑣事,換成以前,沐溪肯定會覺得報復了黎氏而欣喜若狂,但是,現(xiàn)在,看著沈偲習每天神情懨懨的,沐溪也提不起精神來。 百合會意,把沐溪眼底的疲倦全看在眼里,“小姐,夫人這么找事兒,不如告訴老爺吧,讓老爺去和夫人說!” “不用了,過完這幾天再說吧!我去躺會,人帶到了叫我…”沐溪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全是傻子來府里干什么?找自己?越想越睡不著,巴不得傻子現(xiàn)在就在自己跟前好問清楚。 傻子不明白為什么那人說大小姐要見自己,想著上次送衣服的會不會就是丫鬟嘴里說的大小姐,想到這個,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對前邊的丫鬟道,“我不要去見大小姐,我要回院子里曬衣服了!”轉(zhuǎn)身就要走。 月季急了,還沒見過這么猴急的性子,見傻子捂衣服的動作,好笑道“放心吧,大小姐不喜歡你的衣服,大小姐是看你做事兒勤快,要表揚你呢?” 傻子遲疑,“大小姐真的不會搶我的衣服?” “不會!”月季斬釘截鐵道,剛偏頭要走就見樹下有個鬼鬼簌簌的身影,月季怕壞了沐溪的事兒,催促道“快走吧,別讓大小姐等急了,大小姐性子很好的…” 沐溪惶惶不安,不時朝院子張望,心想還好屏退了丫鬟,不然被她們看見自己這樣,心里不得怎么想,隨即又低嘲一聲,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想這些干啥? 不一會兒,就見月季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人,高大的身軀瘦了下去,破爛的夏裝穿在那人的身上竟是顯得大了,皮膚又黑了三分,臉上不知不覺竟已布滿了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