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許多項目上線，林春兒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忙碌。書記回了老家，宵妹隨工作小組去了埃及。她一個人騎著早出晚歸，只有那輛自行車始終伴著她。

    是在一個周五的下午，邀請了袁如和喬翰文來她的公司。袁如狀態(tài)似乎好了一些，穿著一身早春衣裙坐在她的辦公室里。外面的柳樹抽了新芽，淺草嫩綠，園區(qū)開了三朵兩朵小花。林春兒的辦公桌上是她清早經(jīng)過花市買的一把滿天星和迎春花，滿滿一把插在花瓶中，窗上爬著的綠蘿散發(fā)蓬勃生機。

    林春兒要他們坐在她等他，起身燒了水，拿出三個玻璃杯，泡了三杯明前龍井。她每年都會買那么一些，春茶香甜，令人清爽愉悅。她今天沒有騎車，破天荒穿了一件粉杏色桑蠶絲連衣裙，厚厚的頭發(fā)梳成一條松散的麻花辮，看起來柔軟溫暖。

    喬翰文還從未見過林春兒這樣，便多看她幾眼。他與宋秋寒說他真心喜歡林春兒，這話一點不摻假。

    三個人喝了會兒茶，林春兒方叫小喜和二倩進來，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小喜開了電腦，講他們的短片計劃。

    目前確定的幾個故事是她們在過往征集過的素材，也有當年林春兒采訪遭受家暴的女性的故事。計劃以每半月為期進行拍攝，林春兒他們已經(jīng)與網(wǎng)站談好了獨家。

    小喜介紹完計劃后，二倩將前兩個故事的腳本打印了出來，讓袁如和喬翰文閱讀。

    喬翰文速速看了腳本，而后對林春兒說：“借一步說話?！?/br>
    林春兒起身將喬翰文帶到另一間洽談室，四人座椅一張方桌，不知為何，此刻略顯逼仄?；蛟S是喬翰文毫不遮掩的目光，將這間會議室包圍了。

    “本子很好?！眴毯参恼f道：“你是在白送袁如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嗎？”

    “不是。我想雙贏?！绷执簝禾锰谜?，其實正如喬翰文所說，她希望能幫助袁如，但她并不知自己是否能夠成功。

    “我還有一個辦法助你雙贏?！?/br>
    “什么？”

    “我來出演男性角色?！眴毯参恼f道。

    “請不起你?！?/br>
    “零片酬。”喬翰文聳聳肩膀：“王瑾還在醫(yī)院，剛好我上半年推了一些商業(yè)計劃。”

    “為什么呢？”林春兒問他。

    “送袁如到她想去的地方?！眴毯参娜缡钦f。

    林春兒抿著嘴不說話，她認真打量喬翰文，想從他的話里尋找一些漏洞，可他大剌剌坐在椅子上，像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袁如與我一起快十年了?！眴毯参耐蝗徽f道：“給她一些交代。”

    “好。”林春兒說了好：“但要看袁如是否有意愿與你合作。萬一她擔心你蓋過她的光芒，就不好說了。”林春兒朝喬翰文眨眼，將決定權(quán)塞到袁如手中，又叮囑喬翰文：“你不要以權(quán)勢壓她?！?/br>
    林春兒的心思喬翰文看的清清楚楚，幫助袁如立威呢，閑事管的寬，馬上要管到他的床上事了。忍不住笑出了聲，起身朝外走，經(jīng)過林春兒之時手心突然拍在她腦門上：“壞透腔了你?！?/br>
    林春兒躲閃不及，生生挨了他這一下，他是用了力的，當真一點沒有客氣。

    “好好說話，再動手我不客氣了?！?/br>
    喬翰文卻不理她，手揣在兜里回了林春兒辦公室。

    袁如已經(jīng)在看第二遍本子了，她是真的被打動了。于是打給肖可：“你上來一趟吧，我想讓你也看一下?！?/br>
    肖可上了樓，袁如將這個項目與她講了，而后問她：“能接嗎？”

    肖可看著林春兒，也大概明白她的善意：“我們回去再商量一下？”她對袁如說。片酬不高，新項目又要占用更多時間，擔心袁如身體吃不消，的確還需從長計議。

    “商量的時候順便也考慮一下，愿不愿意讓我接這個系列的男主?！眴毯参耐蝗徽f道，看到袁如和肖可不可置信的神情，聳聳肩。

    林春兒只關心袁如的態(tài)度，她愿不愿意接，有沒有能力接。在送她出門的時候，特意拉她走慢了些，對她說道：“不必勉強，如果不想接，告訴我就好?！?/br>
    “我是想接的。只是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要與肖可一起溝通完?！痹缈粗执簝海骸澳銥槲易龅囊磺?，我記在心里了?！?/br>
    “別這么說，主要是再貴的演員我們也請不起，素人造勢太難?！绷执簝褐v了堂而皇之的借口，又朝袁如笑笑：“抱團取暖。恰好你是演員，又恰好我有資源?！?/br>
    袁如上前擁抱她：“你今天真好看，宋秋寒看到要移不開眼了。”

    “不給他看?！绷执簝和嫘Φ溃髱驮缋_車門：“回見吧，尊貴的袁如女士?！?/br>
    喬翰文難得聽到袁如開懷的笑聲，開了窗看她們。見袁如的車開走了，便朝林春兒勾手指：“你來?！?/br>
    “嗯？”

    “我告訴你個秘密?！?/br>
    “什么？”

    “你我的緋聞，還有你的扒皮貼，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誰嗎？”

    “誰？”

    “你未來公公。”

    喬翰文講完關上了車窗，走了。

    林春兒站在那，愣了半晌。早春的風吹起她的裙擺，她打了個冷顫，轉(zhuǎn)身進了門。是在深夜回家的晚上，看到廣場上巨大的時間牌，才想起原本想在三月末去古徽州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多少有些遺憾。宋秋寒也會覺得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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