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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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明庭說他meimei是個混世小魔頭,云衡說秦蘿昨日又和人打了架、又翹課被長老抓住、又在絕食以示抗議,總而言之劣跡斑斑,叫人看罷嘖嘖搖頭。 秦樓一張接著一張去看,情不自禁想起夜里的夢。 弟弟meimei全是令人煩心的事物,無論在哪兒都是一樣。秦蘿如此這般,恰好順了他的心意,不必與小孩多加接觸。 結果出關第一天,就收到了她送來的蛋糕。 味道還不錯。 秦樓手里抱著她挑選的大大小小糕點盒,指尖輕動,沒有出聲。 這次逛街,他是被爹娘強行拉到秦蘿跟前的。 那對夫妻知曉兄妹二人不怎么親近,想通過這個辦法,讓兩個孩子彼此漸漸熟悉。然而這樣一來,分明只會平添尷尬而已—— 他們的年齡相差甚遠,更沒有用來談天的共同話題,一起走在大街上,往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秦蘿似乎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態(tài)度,說話總帶著一股子拘謹和禮貌,連看他也是偷偷摸摸,不敢被發(fā)現(xiàn)。 秦樓想著,不知為何心下一晃。 之前神龍化作巴掌大小的靈體,被女孩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秦蘿瞥見他的身影,興高采烈奔向前來,想讓哥哥看一看手心里的龍魂。 她跑來時滿目期待,秦樓卻莫名想起那場夢里,被夢中的親meimei一刀刺穿胸膛的景象,下意識后退一步。 那時他眼睜睜看著女孩眼里的光芒一點點變暗,近乎于手足無措地放慢腳步,直至來到他跟前,才怯怯伸出雙手,聲線極輕:“哥哥……看龍?!?/br> 從那以后,秦蘿對他的態(tài)度就微妙許多。 他本應覺得高興才對的。 那明明不是多么重要的大事,然而秦樓每每想起女孩眼中逐漸暗下的神采,都會覺得心頭發(fā)悶。 “……哥哥?” 微小柔和的童音穿過耳畔,將少年從回憶里拉拽而出。秦樓尋聲低頭,對上一雙圓潤的杏眼。 秦蘿向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我選好了。” “嗯?!?/br> 秦樓簡略應聲,將最后一個糕點盒順勢接過:“我去付錢?!?/br> 付錢是屬于大人的事情,與小朋友毫無關系。 秦樓前去結賬,秦蘿念及哥哥并不喜歡和她待在一起,干脆探身來到門外,吸一口新鮮空氣,不太開心地四下打量。 “伏伏?!?/br> 小朋友悶悶嘆氣:“你說,哥哥為什么討厭我?” “倒也稱不上討厭?!?/br> 伏魔錄許久沒見她難過,答得小心翼翼:“頂多就是不怎么親近罷了。你們剛認識不久,你是自來熟的性子,可能秦樓的性格要孤僻一點,慢慢接觸才能變得親近?!?/br> 也對哦。 秦蘿被輕易說服,認真點頭:“我我我一定會努力和哥哥做朋友的!” 萬幸,總算安慰過去了。 識海里的小黑球悄悄松了口氣。 它活了這么多年,對人的情緒反應了如指掌。秦樓擺明了對她心有芥蒂,并且在刻意回避。 或許是因為……閉關太久出來一瞧,發(fā)覺自己多了個meimei,覺得她搶走了父母的寵愛? 可秦樓與爹娘的關系似乎也稱不上太好。 黑球球打了個滾,眸色漸深。 如今的秦樓與當年的霍訣,如同兩個截然不同的對立面。 霍訣尊師敬長、對霍家傾盡前半生所有的心血,對唯一的meimei更是近乎溺愛,可他的結局卻狼狽不堪,被家族舍棄,也被meimei一刀捅進胸膛; 而今秦樓擁有霍訣求之不得的一切,平和近人的父母,一心一意為他好的meimei,可不知怎地,他卻時時刻刻有意回避。 這讓它忍不住去想,會不會秦樓便是霍訣轉世,上一世的陰影如同夢魘,才讓他今生養(yǎng)成了這樣的性子? 可—— 可霍訣天生邪骨,邪骨與魂魄相連,既然它仍在燃燒,魂魄怎么可能投胎轉世? 除非……難道那些人對他的邪骨和魂魄,動了什么手腳么? 這個念頭宛如雷擊,讓它心底陣陣發(fā)寒。伏魔錄還沒來得及細細往下想,驀地聽見一道陌生嗓音:“喲,這不是秦蘿嗎!” 這聲音聽來是個男孩,語氣并不友好,滿含了看笑話一樣的揶揄。 伏魔錄聽得拳頭硬了硬,倏然抬起目光。 街角站著三個衣著華貴的男孩,看上去與秦蘿歲數(shù)相差不多,手里都拿著幾根煙火棒。 衛(wèi)州的煙火堪稱一絕,是天河鎮(zhèn)里的招牌。 這個歲數(shù)的小孩最是咋咋呼呼,其中一人見她抬頭,咧嘴笑開:“又是一個人,沒人和你玩兒?。俊?/br> “誰愿意跟她玩啊。” 另一個男孩嗤笑一聲:“本來就那種脾氣,聽說還被摔壞了腦袋。可憐哦,來了衛(wèi)州,連一個可以一起放煙花的人都沒有。你哥哥不是出關了嗎?怎么也沒見過你們在一起。” 最右邊那人炫耀一般晃了晃手里的煙火棒:“你不是最愛炫耀嗎?上回還搬空了鎮(zhèn)子里的煙花鋪,這回怎么——” 他話音未落,忽地渾身一滯。 毫不留情的威壓重重下沉,迫使男孩閉上嘴巴,說不出哪怕一句話。自糕點鋪子陰影下的一角,現(xiàn)出一抹冷冽的白。 “舍妹究竟如何,有我這個當兄長的在,恐怕輪不到旁人來胡說?!?/br> 秦樓手里提著她挑選的點心,包裝特意選擇了適合女孩子的淺淺粉色,絲毫未能削減少年渾身上下的肅殺之氣。 “我爹那天生劍骨的徒弟是她朋友,當今最有天賦的年輕樂修曾被她救過性命,就連斷天子的親傳,亦心甘情愿舍身護她。” 他鳳眼稍彎,嘴角雖然揚了弧度,卻鋒利如刀尖:“他們自是想同她一并外出游玩——” 秦蘿不擅長應付別人的閑言碎語,被三個男孩說得無措又難堪,耳根漲得通紅。這會兒聽見秦樓嗓音,情不自禁向他靠近一些,察覺到少年身形微頓,但很快繼續(xù)開口,帶了點懶懶笑音。 “……奈何被我搶了先,得不到機會。” 小蘿卜丁眨眨眼睛,呆呆站在原地。 秦樓聲音很淡:“道歉。” 他的威壓沉重又恣意,絲毫沒有長輩對待孩子的關切之意,時刻有把他們徹底撕碎的勢頭。 這位師兄是出了名的性子怪,幾個小孩被嚇得渾身發(fā)抖,低著腦袋不敢看他,聞言匆忙點頭:“對、對不起!是我們胡說八道……對不起!” 沉甸甸的威壓這才松開,男孩們如遇大赦,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秦樓不想理會他們,低頭看向秦蘿。 小孩不像久經(jīng)磨礪的大人,心中仍然是一片柔軟的澄明。他聽見了一些那幾個男孩所說的話,對于七歲的女孩來說,定會覺得傷心難過。 無論夢境里的霍姓meimei如何,無論別人怎樣評價秦蘿,他雖對她心存芥蒂,但也清清楚楚明白,這個孩子一直在努力對他好。 他并非狼心狗肺。 擁有凌厲眉眼的少年默默嘆了口氣,蹲下與她保持平齊,晃了晃手里的點心袋:“給你選了個好看的袋子?!?/br> 秦蘿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么低沉,用力點頭:“謝謝哥哥?!?/br> 秦樓動作頓了頓。 “要不,”他生澀開口,“我去給你買最大最貴的煙花,在百門大比開幕的時候放?!?/br> 秦蘿呆呆眨眼:“百門大比的開幕式……能放煙花嗎?” 當然不可以。 秦樓把上一句話咽回喉嚨里:“我想放便放,把那三人揍一頓也行?!?/br> 嗚哇,一個超兇超不講道理的大人! 小朋友趕緊搖頭:“不用了不用了!你會被爹娘罵的!而且他們方才還說我喜歡炫耀……炫耀也的確不好。” 秦蘿深吸一口氣,伸手抱住他手中的糕點袋子,努力揚起一個笑臉:“有這個就已經(jīng)很好啦!謝謝哥哥。” 秦樓沉默須臾,似是想到什么,輕輕抿了抿薄唇。 但他并未表現(xiàn)出絲毫異樣的神色,看著小孩抱著糕點袋轉了個圈,眸光無聲一沉。 秦樓:“那……再去逛逛?” 也許是為了安慰秦蘿,在之后兩個多時辰里,秦樓一直對她百依百順,偶爾還會不甚熟練地主動搭話,詢問她想不想吃烤龍蝦烤魚炸串綠豆糕和桂花蜂蜜水。 ——他不像夢里那人一樣溫柔貼心,這輩子沒和小孩有過太多交流,搜索整個空空如也的知識盲區(qū),只知道他們熱衷于街頭小吃。 這種并不正確的帶小孩方式,直接導致秦蘿的肚子很快圓鼓鼓,變成一個圓圓的小球。 ……完全走不動路了。 徹底進化成圓團團的小朋友摸摸肚皮,生無可戀打了個嗝。 秦樓也沒聯(lián)想到這種場面,終于意識到不能繼續(xù)往她嘴里狂塞,略顯窘迫地撓撓腦袋。 不過從好的方面來想,肚皮撐漲的痛苦已然蓋過了之前那些閑言碎語帶來的難過,他的目的應該達到了……吧? 秦蘿被撐得走不動路,嘗試像小僵尸一樣并攏雙腿一步步往前跳。 然后很快因為肚子里的烤魚烤龍蝦炸串也隨之跳來跳去,僵著身子杵在原地。 他們不久之后,還要去酒樓吃江逢月準備的慶功宴。 秦樓已經(jīng)想象出娘親到時候的捂臉尖叫,決定及時行樂,轉移話題:“這里人多,要不我們去別處轉轉?” 秦蘿好奇:“別處?” 百門大比匯聚了不少修士,為不影響平民百姓正常生活,都住在山中的客房大院里頭。 和期末考試前的臨時抱佛腳一樣,大多修士都在房間里認真修煉,不會來到山下小鎮(zhèn)里湊熱鬧;但和他們倆一樣的家伙卻也不少,這一來二去,小鎮(zhèn)中央人來人往。 秦樓對天河鎮(zhèn)也不熟悉,只能領著她一步步往城郊走,等周圍房屋越來越少、視野逐漸開闊,秦蘿忽地聽見一聲叮鈴響。 這是秦樓接收到傳訊符的提示音。 今天哥哥偶爾會收到一兩張傳訊符,然后用靈力寫下回復。她知道不能偷看別人的信件,雖然心中好奇,一直乖乖沒抬頭打量,等他回復結束,才小心揚起腦袋。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噙了笑的少年音:“不用再往前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