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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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陽光從窗外漏進(jìn)來,打濕小孩絨絨的黑發(fā)與卷翹長睫,連帶著那張帶了嬰兒肥的、白皙精致的小圓臉,也一并染上淺淺橘黃色。 秦蘿揚(yáng)揚(yáng)沾了奶白的鼻尖,盈盈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我不開心的時候最愛吃甜點(diǎn),哥哥閉關(guān)一定很辛苦,我想讓他也能開開心心的?!?/br> 心口像被輕輕撞了一下。 ……什么啊。 他才不會簡簡單單因?yàn)橐粔K甜點(diǎn)就覺得開心。 無論如何,秦樓沒想過眼前的女孩竟是為了他。 “家人”于他而言,是個淡漠到近乎于排斥的詞語,更何況眼前的孩子同他素未謀面,根本談不上親近。 他從未得到過,也從未想過這樣的關(guān)心。 察覺到身邊好友的笑意,少年沉默著挪開目光,聽見云衡欣慰的笑:“還是很乖的吧?” 孩童的言語天真幼稚,聽起來天馬行空。駱明庭覺得有趣,正想繼續(xù)搭話,毫無征兆地,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男音:“秦——蘿——” 這聲音宛如冤魂索命,秦蘿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化身筆直不動的小僵尸,直愣愣看向門邊。 救、救救救命! ——突然出現(xiàn)在房門之前的人,居然是玄亭長老! 玄亭道人面無表情,將她速速掃視一通,從儲物袋丟出這群小鬼的犯案工具,石塊落地,發(fā)出哐當(dāng)一響。 他原本沒覺得不對的。 突然意識到貓膩,是在教授課業(yè)的途中。 當(dāng)時他正講解著小測中的一道難題,無意間望見秦蘿。 女孩身板挺直,面帶微笑,視線全神貫注,一眨不眨盯著他這邊瞧。 江星燃與陸望一動不動坐在她身邊,對上玄亭道人的目光,紛紛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很好,很認(rèn)真。 當(dāng)時玄亭尚未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詭異之處,繼續(xù)講了好一會兒解題思路,再一回頭,又看見秦蘿。 仍然身板挺直,面帶微笑,視線全神貫注,一眨不眨盯著他這邊瞧。 很好,很認(rèn)真。 他低下腦袋,正要開口,忽然覺得不對勁。 玄亭兀地抬頭。 秦蘿微笑看著他。 玄亭兀地低頭又抬頭。 秦蘿居然還在微笑看著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被江星燃和陸望夾在中間,搭配怎么看怎么古怪的臉色…… 像極了他鄰居家辦白事時的留影石影像,只要再加一個黑色方框,那就是音容宛在。 他覺得很恐怖,最終決定上前一探究竟。 廚房里的空氣凝滯不動,玄亭忍住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xue,跟提小雞崽一樣,抬手把秦蘿拎起來。 “好家伙?!?/br> 青年吸了口冷氣,抖一抖她衣領(lǐng):“我才輕輕碰你一下——你的留影石幻象就當(dāng)場散了!留影石幻象!耳朵還缺了一塊!你怎么不去用人形立牌!知道其他弟子都在說什么嗎!” 想起秦蘿帶著詭異的微笑隨風(fēng)而逝,一個個小孩被嚇到滿地亂爬的混亂場面,玄亭道人緩了緩。 玄亭道人捏細(xì)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救命啊,秦蘿死了變成厲鬼,在江星燃和陸望身邊坐了整整一天!今天早課結(jié)束,江星燃陸望還給她燒過好多紙錢!” 秦蘿小聲解釋:“長老,那不是燒紙錢,是我們在試用幽火,就是我用來裝病的那個——” 秦蘿自知失言,松鼠一樣睜圓眼睛,迅速捂住嘴巴。 云衡:…… 駱明庭:…… 這小孩,好像不大聰明的樣子。 秦樓懶洋洋抱著劍,扭頭睨他們一眼:“……這就是很乖很聽話?” 秦蘿被提在半空,短手短腿亂晃:“對不起啊嗚啊嗚嗚下次、下次一定改?!?/br> 玄亭:“你還指望有下次?!” 玄亭恍然大悟:“人形立牌也不準(zhǔn)用?。?!” 第59章 秦蘿:=口=?。。?/br> 奶香彌漫的小室里, 出現(xiàn)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或是說,只有秦蘿一個人在尷尬的沉默。 駱明庭看熱鬧不嫌事大,被秦蘿的留影石計劃逗得樂不可支, 這會兒環(huán)抱雙手靠在墻上,止不住地悶聲笑。 云衡是只很有道德素養(yǎng)的食鐵獸,如今慘遭秦蘿現(xiàn)場打臉,又得了秦樓毫不留情的一頓奚落, 垂頭喪氣地站在角落, 兩只爪爪垂在身側(cè)。 至于秦樓儼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面上云淡風(fēng)輕掛了笑,指節(jié)一下又一下扣上劍柄,如同觀摩一出好戲。 “你這廚房里都是些什么?” 玄亭道人頭疼不已,垂眸就望見小孩鼻尖上的一團(tuán)雪白, 再看不遠(yuǎn)處的鍋碗瓢盆, 同樣溢出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咨┠?/br> 他活得久,見識廣, 自認(rèn)眼界開闊, 這玩意兒卻是從沒看到過, 一時生出了好奇:“那白花花的東西是何物?” “是奶油?!?/br> 秦蘿放棄掙扎,乖乖應(yīng)答:“我在古書上找到的一種吃的,能和甜糕混在一起吃?!?/br> 玄亭哼笑:“所以你不在學(xué)宮念書,弄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小伎倆,就是為了回來做這個?” 他真是不明白了。 除開字跡丑了點(diǎn), 秦蘿這幾日還算規(guī)矩, 不像曾經(jīng)那樣壞脾氣。他本以為這位小祖宗決定改過自新,沒想到才過了三天,就又整出這一遭。 莫非于她而言, 修習(xí)當(dāng)真如此無趣,還不如回到廚房里做點(diǎn)心? 被提在手中的小孩低著腦袋。 “長老對不起?!?/br> 好一會兒,秦蘿終于輕聲開口。不似他想象中那般嘴硬,也沒有嘻嘻哈哈敷衍過去,小姑娘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帶著點(diǎn)兒內(nèi)疚和膽怯,小心翼翼響起:“我知道這樣不好,以后絕對不會再做。可是今天不一樣?!?/br> 玄亭道人微微愣住,險些以為耳朵出了毛病,遲疑之際,又聽她繼續(xù)說: “今天哥哥閉關(guān)結(jié)束,我想把自己做的蛋糕送給他……他一定很久沒吃到好吃的東西,如果有人能拿著蛋糕等他出來,哥哥說不定會開心一些,不覺得那么累?!?/br> 青年聞言動作一頓,目光上挑,掃過角落里的秦樓。 這倒是他從沒想過的理由,秦蘿的反應(yīng)更是出乎意料。 在往常的大多數(shù)時候,這個孩子都顯得頑劣不堪,每每犯錯以后,都會硬著嘴插科打諢,無論如何,絕不可能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 如今秦蘿認(rèn)認(rèn)真真道了歉,說出來的理由同樣令人信服,他心中的火氣咕嚕嚕散去大半,沉默剎那,把她放回了地面。 “罷了罷了,這次便原諒你,日后莫要再犯。” 玄亭心下雖軟,不忘維護(hù)自己身為師長的威嚴(yán),說著加重語氣:“不可以再裝病!留影石和人形立牌更不行!還有你的字,給我好好去練!” 小蘿卜丁一個勁點(diǎn)頭。 “不過你那所謂‘奶油’,我活了這么多年,倒是聞所未聞——” 青年衣袖微振,朝著另一邊扭頭:“秦樓小道友,你可嘗了味道如何?” 等等,秦樓? 秦蘿飛快眨眨眼睛,露出有些怔忪的神色, 玄亭長老之前說過,祥瑞降臨在早上,她哥一定是傍晚出關(guān)?,F(xiàn)在他應(yīng)該還在山洞里,可是…… 循著玄亭的視線看去,秦蘿見到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極為漂亮,自有一派慵懶自在的風(fēng)流蘊(yùn)藉,只可惜被沉沉的陰影遮住了大半,瞧不出什么情緒。 有點(diǎn)像她娘親的眼睛。 鼻子則是跟爹爹差不多,還有臉上似曾相識的輪廓、時時刻刻微笑上揚(yáng)的嘴唇。 身為兄長,倘若讓一個七歲小女孩來主動打招呼,似乎有些過于混球。 抱劍的少年對上她的目光,眼中雖然沒生出多么明顯的笑意,嘴角卻是一勾:“你好,我是秦樓。” 他嗓音淡淡,聽不出波瀾,倒是另一邊的女孩驀地站直身子,如同立定。 如果這這這就是秦樓哥哥,那他豈不是知道了自己逃課離開學(xué)宮、被長老像小雞崽一樣提起來……還還還還有被同學(xué)們以為死掉后變成鬼魂燒紙錢的事情! 秦蘿耳朵騰地通紅,在識海里戳一戳伏魔錄:“怎么辦啊伏伏!” 出乎意料地,若是以往,伏魔錄定會嘰嘰喳喳為她支招,今天卻像神游已久、持續(xù)不在狀態(tài),被她突然一碰才回過神來,茫然問了句:“怎么了?” 盟友沒了。 于是灰頭土臉的小朋友表情更加絕望。 冷靜,這種時候一定要冷靜。 秦蘿努力板住臉,整理一番被晃亂的頭發(fā),雙手筆直貼在兩側(cè),脊背立得像根鐵桿桿:“你好!我是秦蘿!” ……也有點(diǎn)像鐵憨憨。 駱明庭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們倆還沒認(rèn)識嗎?” 玄亭略略一愣,神識輕飄飄掠過秦樓。 他身為蒼梧長老,識海深不可測,要想探查一個年輕弟子的修為,可謂輕而易舉。 秦樓囿于金丹,遲遲不得精進(jìn),閉關(guān)是為突破瓶頸,可惜結(jié)果似乎不盡如人意——這孩子的靈氣滿滿當(dāng)當(dāng)溢了出來,然而始終沒入元嬰。 按理來說,早在八年以前,他就應(yīng)當(dāng)是個元嬰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