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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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望生得清雋溫和,睫毛長得過分,輕輕一眨眼,就有簌簌雪花和細碎陽光一起落下來。 因為格外蒼白,耳朵上的紅暈也就格外明顯。 “尤其半魔,日子都很辛、辛苦,被許多人欺負?!?/br> 陸望道:“要是破壞陣法……就能報仇。”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龍城雖然人魔混雜,兩者之間的對立卻極其尖銳,彼此看不大起。尤其半魔,生生成了兩邊眼里共同的怪胎,不被任何一方接受。 鄙夷、欺辱與日復(fù)一日的惡意,只會滋生出無窮無盡的恨。倘若打從出生起,就遭受著身邊所有人的厭棄…… 江星燃打了個哆嗦。 他想象不出那樣的日子。 “不錯啊陸望!沒想到你還挺聰明!” 小少爺拍拍他肩膀,很快再度露出思索的神色:“可我聽說龍城靈力稀薄,黑街又是個破破爛爛的地方,就算出了個壞家伙,能輕而易舉殺害守城的師兄師姐嗎?” 他說著摸了摸下巴:“還有這個幻境。到底是什么人想不開,偏要把我們困在這里?看著所有人急得團團轉(zhuǎn),他很開心是嗎?” 秦蘿卻是不同意:“說不定他和明玉jiejie一樣,想留住身邊重要的人?!?/br> 七年前的龍城并不美好,但在那段時光里,或許仍有讓那個人念念不舍的回憶。 “美好的記憶多了去,干嘛偏偏挑這個時候?” 江星燃哼哼:“難不成直到邪魔攻城,他們才剛剛遇見?” 三個小朋友討論不出什么端倪,為了不讓守在客棧里的宋師姐擔(dān)心,各自懨懨回了房間。 比起江星燃和陸望,秦蘿的客房要更高一樓。 也正是在樓道盡頭的拐角里,她望見幾道黑黝黝的人影。 被圍在中間的……是謝哥哥。 “是你做的對不對!” 身穿清衍門門服的少年雙目通紅:“你今早才鬼鬼祟祟出了客棧,現(xiàn)在就……除了你,還有誰能干出這種事情!” 他身側(cè)的少女皺了皺眉,壓低聲音:“師兄莫要沖動,或許并非是他?!?/br> “不是他還能有誰!以他的實力,殺害鄭師弟難道不是綽綽有余!” 少年握緊雙拳:“半魔能有什么好東西?我聽說他以人血為食,殺了城中不知多少百姓,這種家伙什么事做不出來!” 謝尋非桃花眼微抬,懶懶瞥他。 “說完了?” 謝尋非嗤笑:“與其在此與我對峙,不如前往城墻看一看。守城之人遠遠不夠,對吧?” 他全然沒把少年的刁難放在心上,說罷默然側(cè)身,竟是聽得厭了,想要回房歇息。 “你——!” 少年眼見留他不住,心中怒氣更甚,手中一動,掐出一道法訣。 他修為不高,剛?cè)腴T不久;而謝尋非刀尖舔血地長大,早就有了反應(yīng)飛速的戰(zhàn)斗本能,不過眸光一動,便已凝神起勢。 然而正是這眸光一動。 散漫的視線向身后側(cè)去,在一階階長廊上,謝尋非見到一抹緋紅。 是秦蘿。 他下手不輕,沒給對方留任何余地,對于謝尋非而言,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生出了莫名的遲疑。 會讓那孩子見到血。 見到她同族……被一個半魔殘忍傷害的血。 騰起的魔氣瞬間消弭,仙術(shù)一往無前,重重落在黑衣少年身上。 謝尋非咬了牙,蹙眉把鮮血咽下。 “謝、謝哥哥!” 秦蘿被嚇得不輕,腦子一片空白地飛跑上前,張開手臂,將謝尋非護在身后。 “不、不是的!” 她心里全是亂麻,氣得聲音發(fā)顫:“陣法破的時候,謝哥哥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若是他在那之前,就把師兄師姐殺害了呢?” 少年咄咄逼人:“否則他今早的外出,究竟作何解釋?” “好了,師兄?!?/br> 他身側(cè)的少女沒想到謝尋非并未還手,露出有些遲疑的神色:“徒勞糾纏不是辦法,如今陣法缺人去守,我們還是速速前去吧。” 有孩子在場,少年滿心怒氣沒地方發(fā)泄,只得憤然隨她下樓離去。秦蘿心口咚咚直跳,匆匆轉(zhuǎn)身。 那一擊正中心口,謝尋非臉色蒼白得可怕。 他穿著一身黑衣,如今站在樓道陰暗的角落里,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更襯出薄唇血紅、面色如紙。 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何要在中途把魔氣強行壓回身體,實在愚蠢至極。 ……真是瘋了。 “怎么了?” 瞥見小不點發(fā)紅的眼眶,謝尋非竭力扯出一個云淡風(fēng)輕的笑,微微俯身與她對視:“被邪魔攻城嚇到了?” 秦蘿搖頭:“不是的?!?/br> 她不怎么會說話,腦子里骨碌碌轉(zhuǎn)個不停,半晌才冒出來一句:“我不怕那些妖怪?!?/br> 果然是小孩,連妖與魔都沒辦法分清。 謝尋非自喉間發(fā)出低不可聞的輕笑,下一瞬,又聽她癟著嘴繼續(xù)道:“我……我是怕你難受?!?/br> 他倏地愣在原地。 “我知道一定不是你做的,他們在欺負人?!?/br> 秦蘿歉疚地低下頭:“可是我不能幫你,謝哥哥,對不起。” 似乎有一縷風(fēng)穿廊而過,途經(jīng)這處小小的陰暗角落,悠悠打了個旋兒。 立于黑暗的少年薄唇稍抿,指尖竟不知為何有些倉促,碰了碰自己單薄的袖口。 謝尋非向來是不屑于解釋的。 少年自小生活在孤獨與歧視之中,由最初的自卑啜泣,逐漸生出冷然凌厲的傲骨。 既然不被在意,他便也沒必要顧及旁人的感受,無論傳言說他濫殺無辜,還是食人鮮血,謝尋非通通懶得去關(guān)注。 他們想要自顧自地恐懼與厭惡,那就讓他們?nèi)タ謶謪拹?,他孑然獨行,倒也落得清凈?/br> 然而此時此刻,半魔少年卻垂下眼眸,輕輕拉了拉女孩衣袖。 曾經(jīng)從來都是秦蘿拉著他。 謝尋非嗓音很低,有些啞,帶著不自信的倔:“不是我做的。” 他之所以出門,的確是有魔族前來求他辦事。 或許是想到了某個人,謝尋非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并在之后提醒過守城弟子,卻并未引起太多關(guān)注。 半魔身份低微,他早已習(xí)慣。 “我知道!” 秦蘿睜大眼睛,嗓音清凌得像是鈴鐺叮叮:“謝哥哥是個好人,不會做壞事?!?/br> 她真是不怎么會講話,好像“好”和“壞”是唯一的詞匯儲備。 謝尋非卻笑了一下。 “……他們都討厭我?!?/br> 他站在黑暗里,終于顯出幾分這個年紀(jì)應(yīng)有的別扭脾性,賭氣一般傾訴:“我也不喜歡他們?!?/br> 秦蘿仰頭看著他。 謝哥哥有那么高,平日里總是又冷又硬的模樣,然而這會兒低著腦袋,不知怎么,居然讓她想起毛茸茸的狗狗。 遇見難過的狗狗,應(yīng)該摸摸它的頭。 小豆丁輕輕踮起腳尖,手掌落在少年漆黑的發(fā)間,有些笨拙地、像順毛那樣碰了碰。 “我喜歡你呀?!?/br> 她說:“還有小師姐,江哥哥和陸望,謝哥哥這么好,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這種觸碰前所未有,謝尋非脊背僵了一下。 “龍城也很討厭?!?/br> 他任由腦袋被摸來摸去,壓抑在心底許多年的話,被別別扭扭低聲講出來:“亂糟糟的,整天除了打架還是打架?!?/br> “那我們就一起去其它地方?。 ?/br> 秦蘿很快應(yīng)答:“趙哥哥不是說了嗎?九州有那么多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想去北方打雪仗!” 謝尋非喉頭動了動。 某塊巨大的冰川似乎在慢慢消融,融化的水落在心口,滿滿當(dāng)當(dāng),卻也隱隱發(fā)澀:“……一起?” “對??!” 懵懵懂懂的小朋友不知道那兩個字對他有多么重要,聞言笑瞇瞇仰起腦袋,眼中滿是亮晶晶的陽光:“一起?!?/br> 太陽附近的云層緩緩而過,光線悠悠鋪開,沖破角落里逼仄的黑暗,灑上小少年陰沉的眼眸。 曾經(jīng)的他更像是一把刀、一抹行蹤不定的鬼魅,如今發(fā)絲被染上澄黃溫暖的色彩,一言不發(fā)之時,如同安靜而溫和的幼獸。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在他心中掙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