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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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事物。 “我……有人對我說過,不能因為不一樣,就不喜歡。” 她不怎么會講話,有些緊張地攥緊裙邊,復(fù)述院長曾講過的話:“牡丹花和蒲公英,蝴蝶和老虎,兔子和蛇,其實沒有太大的區(qū)別。無論哪一種,都有自己的優(yōu)點,也都在被不同的人喜歡——許多人覺得牡丹漂亮,可如果世界處處只剩下牡丹,那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魔氣和靈氣也是這樣,只留下一種的話,修真界也會變得無聊吧。” “所以,謝哥哥不要再說那兩個字了?!?/br> 秦蘿局促地摸摸鼻尖:“如果它聽見,一定會覺得很傷心。” 魔氣怎么會覺得傷心。 對此耿耿于懷的,只有小時候被所有人當(dāng)成笑話的他。 連謝尋非自己都不知道,唇邊那抹習(xí)慣性的笑意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至此刻,在遍布全身的劇痛里,他終于凝了目光,頭一回認(rèn)真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月光如水,灑滿女孩錦緞般的黑發(fā),他見到一雙不含厭惡的眼睛,被月華悄悄浸濕。 渾濁的黑氣似是極為黏她,一股腦匯聚于秦蘿指尖,被輕輕一捏,變成圓潤小團。 而她竟然在一本正經(jīng)地、噙了笑地與魔氣對話:“不怕不怕,你很快就能回家啦?!?/br> 看上去又笨又傻。 當(dāng)天夜里,謝尋非最終還是帶著秦蘿出了門,尋找何處有點心可買。 他的魔氣尚未散盡,好在痛楚沒了大半,又變成初見時懶洋洋的模樣,看不出喜怒哀樂,被夜色遮掩住五官輪廓。 于是這夜冷風(fēng)瑟瑟,點心店老板正要關(guān)門時,瞥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其一是個白皙漂亮的女孩,另一位,居然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小瘋子。 修煉重在天賦,謝尋非不過十四歲的年紀(jì),修為便已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加之性子陰狠孤僻,沒誰膽敢接近。 如今他周身環(huán)繞著若有似無的魔氣,顯而易見不好招惹,至于頭頂—— 店老板愣愣瞪了瞪眼睛,欲言又止。 謝尋非何其敏銳,順著這道視線抬起右手,不過須臾,便已皺眉。 之前在家里的時候,秦蘿不但把他的魔氣揉來揉去,還捏出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形狀。 他自始至終沒有察覺,自己腦袋正頂著一只……圓滾滾的長耳朵兔。 后腦勺還用魔氣編了個蝴蝶結(jié)。 再一低頭,果然見到秦蘿笑出兩顆白亮亮的虎牙,一雙杏眼用力眨,想表達(dá)的含義不言而喻:“鏘鏘!超好看的驚喜!夸我夸我!” 小孩,好煩好煩好煩。 燈火搖曳里,少年默然半晌,終是笑著望向店鋪老板,頭頂一只黑兔子搖搖晃晃,桃花眼彎出長刀般鋒利的弧度,毫不掩飾其中殺意:“倘若走漏風(fēng)聲,我便殺了你?!?/br> 他說著一頓,喉音仍是冷戾:“……還有,來十份綿綿羊奶香糕?!?/br> 店老板:“是是是!我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絕對不會——” 店老板:“噗——!” 第10章 十份甜糕的量,似乎有些太多了。 秦蘿看著店老板把糕點一個個塞進(jìn)紙袋,下意識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癟癟的肚子。 兩塊糕點對她而言已是極限,三塊就能讓肚皮變成皮球。 店老板恐怕也是頭一回見人買下如此之多,一邊往袋里放了十根竹簽,一邊觀察著謝尋非臉色:“奶糕不宜過夜,還望諸位盡快吃完。” 秦蘿摸了摸凍得通紅的鼻尖。 其實不需要十份餐具,也沒什么“諸位”,想吃東西的只有她一個啦。 對購買點心毫無經(jīng)驗的謝尋非:正在四處看風(fēng)景。 這小子年紀(jì)不大,憑借超乎尋常的天賦與一股狠勁,在黑街卻已算是人盡皆知。 這種人不好招惹,店老板已擺出送客的姿勢,甫一開口,卻聽見遠(yuǎn)處一聲悶然轟響。 秦蘿被嚇了一跳。 “小娘子莫怕,是城外那幫不要命的邪魔?!?/br> 店老板溫聲笑笑:“它們異想天開,居然打算把龍城據(jù)為己有,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城里不久前來了群仙門弟子,輕而易舉將它們拒之門外?!?/br> 秦蘿聽不懂其中一些成語,反應(yīng)慢了半拍,好在有伏魔錄兢兢業(yè)業(yè)為她翻譯,把對話改編成小孩能聽懂的版本。 也就是說,如今邪魔們處在下風(fēng),根本沒辦法進(jìn)入龍城。 可根據(jù)秦蘿所知的歷史,七年前龍城死守多日,最終還是被強攻進(jìn)來,城中居民死傷慘重,守城的仙門弟子也盡數(shù)沒了性命。 在后來的幾天,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情,才會引出那樣大的變故呢? 她想不明白,感到幾分擔(dān)憂。 識海里的伏魔錄沉默不語。 秦蘿年紀(jì)小,反應(yīng)不過來,它卻看明白了七七八八,猶豫著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她。 如今的一切貌似祥和美好,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場虛無縹緲的幻境。房子是假的,眼前的人是假的,就連她手里的甜糕,也是由一團團靈氣所化。 龍城早在七年前,就已經(jīng)生靈涂炭、死傷無數(shù)了。 她眼前的店鋪老板,甚至那個名為謝尋非的半魔……都注定逃不過必死的結(jié)局。 想到這里,它難免又生出些許憤怒。 這場幻境大得超乎想象,并且在不斷向外擴散蔓延,先是龍城,再是郊外,說不定過上幾天,連周圍的小城鎮(zhèn)都會受到影響。 弄出這么一場大烏龍,讓所有人陷入七年前的幻夢,幕后主使者究竟是為了什么? 秦蘿想起龍城的結(jié)局,繼續(xù)十萬個為什么:“叔叔,城外的妖魔進(jìn)不來,我們不能找個通道,偷偷逃出去嗎?” “你看啊?!?/br> 她生得可愛,嗓音糯糯甜甜,店老板一時忘卻見到謝尋非后的懼意,指了指她身后的某處角落:“能看見那團金黃色的亮光嗎?” 秦蘿順勢扭頭,只見長街深深,角落里的房屋雜亂矮小,透過樓房之間的縫隙看去,在遙遙遠(yuǎn)處,佇立著一面高高城墻。 城墻呈拱形環(huán)狀,被燈火隱隱勾勒出高大的輪廓,頂端則閃爍著繁星一般晶亮的明黃光點,光暈層層散開,絲線似的串連成片,將整個墻面渾然包裹。 店老板道:“那是仙家小道長們設(shè)下的陣法,能將邪氣驅(qū)逐在外,不讓它們進(jìn)來。我們要想出去,或是向別處求援送信,同樣需得破開陣法,但陣法最是講究完整,如今城墻四面皆是陣眼,無論何處生出漏洞,都會功虧一簣。” 秦蘿皺著眉頭努力消化。 老板瞧出她的擔(dān)憂,旋即又笑:“小娘子莫要慌張。如今我們占據(jù)優(yōu)勢,陣法牢固,城外邪祟不可能進(jìn)來。龍城雖然偏僻,但好歹是處城池,多日閉城不開、魔氣沖天,周遭鎮(zhèn)子的百姓定能察覺異樣,等他們向仙門求援,那群邪魔便無計可施了?!?/br> 他說得信誓旦旦,秦蘿找不到反駁的漏洞,只好懨懨點頭。 黑街很亂,逃避官府追捕的、為非作惡的、入邪入魔的男男女女皆是居于此處。天色越深,街道越是顯出幾分古怪的熱鬧。 比如回程途中,盯著秦蘿嘰嘰喳喳的不少人。 “謝尋非?謝尋非帶著個小丫頭?看上去味道不錯,他也開始修邪術(shù)了?” “你懂什么,正常小女孩能跟著他這樣走?這分明是修了駐顏術(shù),看上去年紀(jì)輕輕,其實早就成了個幾百幾千歲的老怪物——指不定還是謝尋非他娘親!” “謝尋非手里拿的什么東西?綿綿……噫,這什么名字,好惡心!” 自從來到幻境,天道送給她的小禮物便失了效果,秦蘿被盯得害羞,默默朝謝尋非靠近一些。 少年冷冷抬眸,逼退幾道探究的視線,右手微動,給她遞去一塊點心。 然而點心并未被接過,而是有某種軟綿綿的觸感落在他手背。這樣的感覺陌生卻溫暖,緊緊跟著一股輕盈力道,按著手背往上推。 “謝哥哥,”女孩的嗓音很輕,“你一定也餓了,第一個你先吃吧?!?/br> 他常年辟谷,以天地靈氣為養(yǎng)料,并不依賴進(jìn)食。 謝尋非下意識想要拒絕,一低頭,卻見到一雙黑葡萄模樣、充滿期待的眼睛。 他迅速挪開視線。 “她給謝尋非遞了一塊……那什么甜糕?不會是偽裝成點心的絕世靈藥吧?” “想什么呢,他們不剛從老陳的鋪子里出來嗎?等、等等,謝尋非他,他張嘴了?老天,謝尋非吃了綿綿羊奶香糕?。?!” “丟人吶!他不是辟了谷,只吃動物的骨灰嗎?” “什么骨灰,瞎說!他明明在靠清晨的第一滴露水維持修為!” 越說越離譜。 謝尋非強忍下把房屋掀翻的沖動,面無表情開始咀嚼,腮幫子一鼓一鼓,很快又給秦蘿遞了塊點心。 于是鼓著腮幫子的小倉鼠由一個變成兩個。 “……奇怪?!?/br> 秦蘿嗅了嗅手里的點心,悄悄在識海戳戳伏魔錄:“伏伏,綿綿羊奶香糕,好像沒有味道?!?/br> “因為是幻境嘛?!?/br> 伏魔錄嘆氣:“創(chuàng)造這么大一出幻境并不容易,哪能面面俱到?!?/br> 小丫頭倒仍是一副開開心心的模樣,又咬了口軟綿綿的點心:“能填飽肚子就很好啦!院長說過,她做的飯有她的味道,陳jiejie做的飯是陳jiejie的味道,謝哥哥的味道一定比點心原本的味道更好。” 謝哥哥總是在笑,人也溫溫柔柔的,身邊還會出現(xiàn)軟軟的黑豆沙糊糊。 他的味道一定是甜甜的,帶著點黑芝麻糊的香氣,最好還是冰凍過的,涼絲絲冷沁沁,在冬天一口咬下去,整個人能開心得飛跑起來。 ——這樣一想,她還能再吃五個! 小孩的情緒總是藏不住,秦蘿吃著糕點,腳下如同生了歡歡喜喜的風(fēng)。 這是謝尋非從未見過的快活,他心中覺得奇怪,佯裝不在意地扭頭,一瞬便望見小不點彎成月牙的雙眼。 如同生了光,映出一汪澄澈的泉,即便置身于混亂骯臟的街道,也仍然純白得叫人不愿挪開視線。 想來他脾氣真是很壞,沉默片刻,還是習(xí)慣性發(fā)出嗤笑:“不過是塊廉價的點心,就能讓你如此開心么?” 這句話帶了些揶揄,他在開口的瞬間便生出后悔,等話音落下,徒留愈來愈濃的自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