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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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海府上上下下依舊各司其職。 “劉大夫,往這邊請?!毕矁侯I(lǐng)著京城里最有聲望的大夫,往大公子的廂房走去。 劉大夫是海天麟要喜兒請來專門替李藤兒醫(yī)病的,打從喜兒那日午后去替李藤兒梳洗、大少爺氣沖沖地從廂房沖出來后,便再也沒瞧見大少爺進(jìn)過這間廂房一步。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大少爺對老爺挑選的女子不滿意,沒想到才過幾天,大少爺便說要請劉大夫來醫(yī)治李藤兒的啞病。 來到廂房門前,喜兒先敲了敲房門再推門而入。“李姑娘,劉大夫要來替你看診了?!?/br> 正望著窗外景色發(fā)呆的李藤兒拉回了心神,不明所以地呆看著劉大夫跟隨喜兒進(jìn)入室內(nèi),眼神有絲茫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姑娘,這位是在京城相當(dāng)有名望的劉大夫,醫(yī)術(shù)相當(dāng)精湛呢!”喜兒邊說邊安撫李藤兒略帶不安的神情,微笑地說:“而且還是大公子特地要喜兒去請來的,以醫(yī)治李姑娘的啞病?!?/br> 海天麟特地請大夫醫(yī)治她的啞???!李藤兒被這項(xiàng)認(rèn)知震得訝然極了。 她以為以為海天麟對她已經(jīng)沒了興致,已經(jīng)不想跟她生孩子了,甚至于討厭她,沒想到他替她請了大夫醫(yī)病 劉大夫盡責(zé)地徹底檢查了李藤兒的眼疾,約莫過了半個時(shí)辰才拿著藥箱離開廂房,任由喜兒帶他前往書房。 見到花錢請他來的海天麟,劉大夫立刻一五一十地報(bào)告診視的成果。 “還可以醫(yī)治那好,一切就拜托您了。”海天麟遙遙手中的玉扇,連日來的惡劣情緒因這項(xiàng)消息莫名地一掃而空。 “老夫會盡力醫(yī)治好李姑娘的病。”劉大夫欠了欠身子“若沒事兒的話,老夫先告辭了,明日會再來替李姑娘醫(yī)病。” “喜兒,送劉大夫!” 送走了大夫,海天麟又坐回案桌前閱讀書卷,只是,腦袋里裝下的不是密密麻麻的文辭,而是已擾亂他心神多日的倩影。 讀不進(jìn)腦袋,他煩躁地將書卷放下,起身在書房里踱步走著。 煩死人哪!那個李藤兒究竟有什么法力,竟鎮(zhèn)日都在他腦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讓他無法靜下心來好好讀書? 怎么也想不透的海天麟,干脆不想了,寒著一張臉出了書房,想也不想地朝住著令他終日無法好好做事的人兒、已經(jīng)多日未曾去過的廂房走去。 來到廂房門前,他毫不猶豫地推開房門,跨步踏入。 聽見開門聲響,正在做女紅的李藤兒輕抬螓首,望向房門處,接著便瞪大了雙眼,手邊的動作頓時(shí)停住。 “怎么?看到我來不高興是嗎?”海天麟不悅地開口。 只要一看到她出現(xiàn)抗拒他的神情,他就是會不舒服,就是會想要出口傷害她。 李藤兒呆了呆,立刻起身退離他五大步遠(yuǎn),朝著他福了福身子。 她她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會愿意來她這兒,一時(shí)反應(yīng)不過來,才會看傻了眼。 “做什么離我這么遠(yuǎn)?”海天麟又不爽地開口,高大的身軀跟著坐入椅子,濃眉不悅地瞪著她。 見他不高興的模樣,李藤兒立刻機(jī)靈地靠近他,省得他待會又發(fā)脾氣。 “不要光是站著,坐下!”他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謝謝您?!彼c(diǎn)頭道謝,感激他替她請大夫。 “劉大夫說你的啞病有辦法可以醫(yī)好,明日他會來正式替你醫(yī)治?!蓖菑堄袆e于以往的紅潤嬌顏,海天麟有些看失神地開口。 也不曉得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想來看看她,仿佛沒有來瞧瞧她會不安心似的,讓他坐立難安。 近一個月沒來瞧她,看來她在府里似乎適應(yīng)的還不錯,不像初來時(shí)干癟得象個猴子,長了幾兩rou,臉色也紅潤許多,看起來就像朵綻放的杜鵑花,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被他那雙眼毫不掩飾地直勾勾看著,李藤兒很不自在,扭捏地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便轉(zhuǎn)身向往外走去。 “回來?!彼∷酿┩?,制止她離開,借力使力地將她拉入自己的懷里,令她跌個東倒西歪。 原來盤得整齊的發(fā)髻因他的動作而弄掉了幾縷發(fā)絲,柔媚地垂落在臉頰旁,整個人更顯嬌媚動人。 海天麟瞇起黑眸,他知道她的美讓人無法忽視,要不他也不會第一次見到她就沖動地將她拆穿入腹。 “幾歲了?”他放柔了嗓音,頭一次對一個女人有性以外的興趣。 李藤兒眨了眨眼,愣了愣,才呆呆地比了個十六的手勢。 “家里有些什么人?”他又問。 李藤兒則沒有反應(yīng)地呆望著他。 “我倒忘了你是個啞子了?!彼Φ剜哉Z。 ‘啞子’兩個字就像利刃一樣刺傷了她的心,她神色黯然地垂下臉蛋。其實(sh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在乎他是怎么看待她的。 “想不想識字?”他又問,黑眸精準(zhǔn)地攫取到她在聽到他問出這句話時(shí),那雙柔美的眼眸散發(fā)出的驚喜神采。 李藤兒二話不說地直點(diǎn)頭,欣喜都寫在臉上。 她的心思很單純,也很好猜,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純潔無瑕,需要有人將她的生命填上色彩;而那個人,只會是他! 對他來說,她的存在,已經(jīng)強(qiáng)烈的足夠讓他注意到她了。 “那好,我們到書房去?!闭f著,他便牽起她的手走出廂房。 *************************** 第一個學(xué)會寫的字,是他的名字。 李藤兒還記得,海天麟當(dāng)時(shí)說了這么一句話——“你只能為我一人綻放?!?/br> 她不懂他為什么要說這句話,也不懂他說這句話是什么含義,但是能夠識字讓她很開心。 他的‘麟’筆畫很多,讓她花費(fèi)了好些日子才終于完整地寫出他的名字。 同一時(shí)間,劉大夫也積極地治療她的啞病,并向海天麟保證,不出半年她便可以如常人一樣開口說話。 她滿心期待那天的到來,因?yàn)樗M軌蛞哉5墓艿琅c其他人溝通,也不想再與海天麟有任何的不愉快。 畢竟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和平共處了,她不希望他們之間又變回以前的模樣,那會讓她難受 窗外傳來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拉回了她飛離的心神,她打起精神,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練習(xí)寫字上。 正午了,還有幾個時(shí)辰就可以再見到他了 想起他這陣子對她的溫柔,李藤兒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羞怯的笑容。 “在笑什么?” 強(qiáng)健的手臂勾起她趴伏在窗邊的身軀,一轉(zhuǎn)眼,她訝然的眼眸已經(jīng)對上了他。 她對他笑開了臉蛋,開心的神采全寫在臉上。 “看到我,能令你這么開心?”海天麟不由自主地朝她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面對她純?nèi)惶煺娴男θ?,他的胸膛竟感覺到一陣暖和。 她羞澀地點(diǎn)點(diǎn)頭,見他方從外頭回來,俊顏被日光曝曬得熱紅紅的,李藤兒倒了杯水遞給他,并將帕子弄濕替他擦汗。 海天麟無言地接受她溫柔的舉動,輕啜了口甘醇的茶水?!八幒攘藛??”望著她忙得不亦樂乎的小臉,他輕聲詢問。 李藤兒停下手上的動作,小臉露出些許遲疑的神色,而后才皺起秀麗的眉頭,搖搖腦袋。 那藥苦得很,她才不想喝呢! 海天麟瞪著露出無辜神情的李藤兒一眼,轉(zhuǎn)身朝后方的奴婢吩咐道:“去將李姑娘的藥湯端來。” 李藤兒嘟起小嘴,雖不愿面對待會必須喝那苦死人的藥湯的事實(shí),但也不敢反抗他的強(qiáng)勢,只好默默地順從他的霸道。 不曉得從何時(shí)開始,他已經(jīng)能從她的面部表情讀出她的喜怒哀樂,更能從一些細(xì)微的舉動察覺她的心思。 當(dāng)她不開心的時(shí)候,總會低垂著眼簾,不讓人看穿她的心思,就像現(xiàn)在一樣。 他知道她不喜歡喝藥,可他很想聽聽她的聲音是怎生的模樣。 從那日他說要教她習(xí)字開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悄悄地扭轉(zhuǎn)了,她不再像以前一樣怕他,有時(shí)幾日沒見到他,還會用行動來訴說她對他的思念。 修長的長指略施了點(diǎn)力道,抬起她小巧的下吧,使她明亮的雙眸與自己對望。 “快些將嗓子醫(yī)好”粗糙的指頭摩挲著她細(xì)致的面頰,他的嗓音令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我迫不及待想聽聽你的聲音了?!?/br> 李藤兒咬咬唇瓣,星眸帶著猶豫的神色,但在他的注視之下,還是接過奴婢捧來的藥湯,一口氣全部喝下! “你這是在做什么?很燙呀!”見她莽撞的行徑,海天麟臉色大變,不意外地看到她因被燙著而可憐兮兮猛灌水的模樣。 李藤兒死命地灌著茶水,舌頭熱燙的滋味依然未散,她難過得眼眶都紅了。 “你這傻瓜!來,舌頭伸出來我看看。”海天麟又好氣又憐惜地望著她狼狽的樣子。 李藤兒依言將被燙得麻木的粉舌吐出,上頭異常紅潤的顏色顯示她燙得不輕。 海天麟取出一瓶墨綠色的小瓷瓶,挖出一些藥膏“這是消腫的藥膏,擦了之后會冰冰涼涼的,你會比較舒服一些?!?/br> 李藤兒苦著一張小臉,懊惱地望著海天麟緊張的模樣。 他的指頭和著冰涼的藥膏涂抹她泛紅的粉舌,那粉嫩的觸感令他舍不得收手,直到藥膏都融化在她口腔內(nèi)了,修長的長指依然沒有抽回。 見海天麟沒有收手的打算,李藤兒悄悄抬眸望他。那雙原本滿是擔(dān)憂神色的黑眸,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覆蓋上一層異樣的色彩,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嫣紅的臉蛋。 驀地,她的后腦勺被他寬大的手掌捧住,原想停留在她口腔內(nèi)的長指轉(zhuǎn)而扣住她的雙頰,英挺的臉龐瞬間貼近她,紅唇也在剎那間被他吞噬。 只是單純的一個接觸,竟讓他在瞬間欲望爆發(fā),看來,他真的是忍太久了。 從那個午后以后,即使他們的關(guān)系漸漸好轉(zhuǎn),他并沒有馬上要她履行義務(wù),反而一點(diǎn)一滴付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來融化她的恐懼。 她不再有抗拒的舉動,反而柔順地貼近他,主動響應(yīng)他的索求。 對她而言,他的擁抱似乎不再含有掠奪的意味,反而溫柔纏綿得令她想沉淪。 他訝異于她的主動響應(yīng),這令他心頭一暖,動作也更加輕柔,仿佛她是他這一生中最值得他呵護(hù)的寶貝。 吻,越來越深入,男人的唇由女人的唇瓣緩緩?fù)乱?,拉開了她的衣襟,趁她意亂情迷時(shí)解下了綁在頸后的肚兜細(xì)繩。 “還記得你得替我生個孩兒吧?”他緩緩地挪動著腰身,黑眸望著她嫣紅的臉蛋開口說道:“我們之間的契約,你沒忘記吧?” 他拉起她的身子,讓她跨坐在自己的雙腿上,一上一下地動作著。 她張開迷蒙的雙眼,他的提醒就像是一記悶雷打醒她這些日子的美夢。 是的,即使這些日子她過得好幸福,可她終究只是他這一生中短暫的過客,等到她生下孩子,她就得離開他、離開孩子、離開海府 想到未來必須一個人在沒有他的日子里獨(dú)自面對漫漫人生到老,李藤兒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落下了淚水。 “怎么落淚了?”海天麟撫去滑落的淚珠,柔聲問道。 李藤兒搖搖腦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該如此??!既然是契約,就該只是單純的交易關(guān)系,不該參雜了感情呀! 她怎會怎會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呢?她不該再繼續(xù)做夢,要不她遲早會無法離開他呀! 迷蒙的淚眼望著他英挺的面龐,她深深體會到這男人正主宰著她的世界,然而,一旦契約終了,便是她離去的時(shí)候了! 所以她不能再沉溺于他的溫柔了!